他这话一出口,姑娘的眼尾倏然红了,眼眶shi哒哒的,却不曾落下来眼泪。
眉头轻蹙着,薄唇微张,浅浅吐息着。
绯红的脸颊,大半掩在了墨发中,胤禛凝神细究着,竟瞧不出来,她是委屈了,还是难过的。
或者二者皆有。
他凶她的时候不少,倒从没见过她红眼睛。
胤禛想及了什么,眸色微暗,放缓了语气似自言自语般,道:“不会便不会罢。”
眸光落在了茗鸢小巧玉足上,她脚趾弯着,薄薄的指甲片细抠着冰凉的竹榻。
粉嫩嫩的脚丫子,因噙着力道微微泛着白。
胤禛呼吸微滞,拎起了竹几一旁,整齐摆放的鞋袜,沉下了嗓音道:“自己穿上。”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暗哑的不像话。
抬眸便瞧见姑娘,亦红着张脸眸光转也不转看着他。
茗鸢颤着指尖,接过了鞋袜,背过了身去,快速穿好了。
只她穿好了鞋袜,却不急着起身,低垂着眉眼,扫了一眼shi哒哒地面。
终在竹榻缝隙,寻到了玉簪。姑娘粉嫩的指尖细抠着玉簪细密的纹理,抬眸看了眼胤禛。
见男人紧抿着薄唇,面上并不见什么情绪。她背过了身去,小臂微抬又开始挽发了。
墨发似丝绸一般,她小心翼翼拢着,却顾此失彼。莹白的脖胫大剌剌亮在了他眼前。
胤禛喉结缓缓下沉,阖眼缓了好一会。男子深吸了口气,抬手抽出了姑娘握在手中浅碧色玉簪,“铛”一声撂在了竹榻上。
语音暗哑低沉,道:“先用膳。”
说着,不由分说牵着茗鸢小手,出了净室。
小姑娘一举一动皆成诗入画,美不胜收。他喜欢什么,她便是什么样子。
故意勾他?胤禛唇角微勾,才十七岁能藏住什么心事。
...............
茗鸢披散着头发,低垂着小脸,由着胤禛牵着他出了里屋。
乖顺得像猫。
微风徐徐,一头墨发随风飘动,荡到了鼻尖上,脸颊微有些痒。
她一颗心便如飘动的秀发般,乱糟糟的,没有着落。
“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1)
“倭堕低梳髻,连绢细扫。”(2)
皆是女儿家最美的模样,那人不过愣怔了须臾,并不为所动。
到了这个时候,茗鸢彻底想明白。银钱什么的,她有法子挣。
那一副“远浦归帆”借十三阿哥口,传入了八阿哥耳中,两兄弟暗戳戳较劲了一番。
她管不着他们是为了什么。
既有人抢,画的价格自然便上去了。等北山先生有了名气,只要她还能画,就不必愁没有钱。
她只需要小心捂好马甲便成。
可要护住额娘与五格,除了银钱,还需权势。这个,她挣不来。
而他有。
茗鸢想着眸光转了转,搭着胤禛掌心的手渐擒了些力道,回握了过去。
胤禛心上微动,暗道了声,“妖精!”牵得更紧了。
东次间,苏培盛早候在里面,目光如炬盯着进进出出的婢女、侍从。
边吩咐着人摆盘,便仰脸张望着门扉处,午时早过去了,四爷还未用膳。
他跟着劝了又劝,最终,爷抬步进了屋子,“啪”一声阖上了门扉。
将他隔在了门外。
他心中惴惴,倒不全是怕惹恼了主子,更怕主子饿坏了身子。
远的不说,若四爷饿出了毛病,福晋与李侧福晋便头一个要撕了他。
苏培盛想及了这些,便更着急了起来。
他忽觉眼前一黑,抬眸便瞧见了身姿挺拔的四爷,牵着个姑娘往东次间进了。
姑娘披散着头发,发尾shi哒哒的,嘀嗒着水珠子。
小脸低垂着,他看不具体。只看这羊脂玉般肌肤,与成诗入画的眉眼,便是个顶尖的美人。
两人行至门扉处,姑娘后退了半步,缩回了小手,等着四爷跨过了门槛,才提起了嫩黄色裙摆,抬脚跨过。
窈窕的身姿甫一站稳,姑娘抬起了眉眼,眸光微动环视了一圈。
瞧见了苏培盛,干干净净一张脸,不十分好看,也并不难看。眉眼弯弯,身躯微垂着,唇角眉稍挂着淡淡笑意。
穿着与别个不同。
茗鸢微微颔首,冲苏培盛浅浅一笑。
眼下正是早春,院中刚落了场雪,腊梅花掉了满地,别的树还没有抽芽。
青黄不接的时候,可眼前美人微微一笑,他恍惚间有繁花盛开之感,心情豁然明媚了。
苏培盛呼吸微滞,慌着垂下了眉眼。
他察颜观色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为别的,就为四阿哥胤禛眸光似尖刀般扎在他身上。
胤禛长眉轻蹙着,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说呢,姑娘花招百出,勾着、缠着他。
却从没有,对着他笑过。
茗鸢见胤禛坐了,便款步走至了他身后,默然侍立在侧。
微风徐徐,一屋子饭菜香味,她昨日晚膳并着今日早膳都没有用。
眸光落在桌上油炸小黄鱼上,肚子情不自禁哼起了歌来。
胤禛见怪不怪,折腾到这个时辰,若是不饿,便可以入定成仙了。
略略转过来脸,轻推了推茗鸢腰肢,道:“一起用罢。”沉吟了会儿,他补充道:“不必拘束。”
茗鸢柔声道了谢。
苏培盛低垂着眉眼,眼角余光瞧见了美人影影绰绰的身姿,还有这柔柔糯糯的嗓音。
啊,啊,啊,是费扬古大人幺女,京城第一美人。
他颇有些激动想。
茗鸢抄起了木筷,见胤禛夹了筷子清炒三丝,便跟着夹了筷子,搁在了盘中。
挑了根青椒丝,细细咀嚼着,并没有盐味。
胤禛夹了筷子烧鹿筋,当归与野山鸡熬出来的浓汤,细细炖着梅花鹿前蹄筋,四周有卷心菜绕成朵花做装饰。
是他常吃的。
茗鸢紧抿着唇,跟着夹了朵卷心菜。
胤禛长眉微挑,抬眸示意了苏培盛。苏培盛忙弯腰,盛了碗飞龙汤,搁在了主子面前。
这会,姑娘倒没有动。
慢悠悠啃着卷心菜,又落筷将碟中清炒三丝用完。
端起了右手边净白的瓷碗,自顾自盛了碗飞龙汤。
胤禛、苏培盛:“......”。
这个,在四福晋那儿是小姑娘心眼多,防备心重。可在胤禛这儿,就是妥妥tiao情了。
胤禛眼角跳了又跳,好磨人的小妖精,他快招架不住了。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茗鸢等着胤禛撂下了木筷,才轻轻搁下了自己的。口还渴着,她小手碰着桌上茶水,眸光闪了闪,犹疑了一瞬,端起来小口啜饮着。
胤禛耐心十足,等着人用完了膳,饮尽了茶水,抬眸看了眼苏培盛。
苏培盛示意,冲着门外吩咐了声。
须臾,仆从、丫鬟鱼贯而入,低垂着眉眼收拾起了桌上盘盏。
忽一只雪白大猫窜了进来,仰头见一屋子人,脚步略略停顿。
胤禛大掌压了压,仆从们手上的动作骤停,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有一点儿声响。
四阿哥弯下挺拔身姿,冲着猫儿轻招了招手。
白猫“喵呜”了声,不为所动。
茗鸢拢了拢墨发,眼角余光便瞥见了,四阿哥清俊的面容稍有着不悦。
很快恢复如常,捡了个油炸小黄鱼扔在脚边。
猫儿连着“喵呜”了好几声,四蹄试探性迈了迈,终没能抵抗小黄鱼的诱惑,小跑着去了胤禛脚边。
毛绒绒脑袋一动一动的,仔细啃着地上酥脆的小黄鱼。
胤禛眉舒目展,伸展了四肢,挺拔的身姿格外的放松起来。
苏培盛适时出声道:“是个有良心的,不枉爷您常喂着。”他声音既尖且细,这会儿顾着白猫,放低了不少。
胤禛似受了他话的鼓舞般,收起了长腿。身躯一弯,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出,轻抚了抚猫儿毛茸茸额头。
白猫顾着小黄鱼,略略停了停,便没有别的动作了。
茗鸢一头雾水,眉眼低垂着,既不多看也不多说。口中还有些渴,可杯盏中茶水已经饮尽了。
对面杯中,水尚是满的。她眸光轻扫了眼,便挪开了。
胤禛看在眼中,逗着猫儿也不管她。抚了小家伙脑门会儿,他修长的指尖向下挪去,探向了猫儿软绵绵脖颈。
茗鸢心上微动,这人喜欢抚人脖胫,她昨夜便知晓了,雪白的脖胫上密布着红痕,这会还疼着。
可猫儿不是她。
胤禛的指尖,刚触到白猫细软的毛发,白猫扯着嗓子“喵呜”了声。
抬爪,挥向了人。
白猫是个长毛的,毛发蓬蓬的看着很大,体型却是很小。小家伙爪子才抬,胤禛便缩手躲了。
茗鸢离得近,看得清清的,没有挠破他一点皮。暗道了声“活该”,慌着去看他手了。
胤禛深看了人眼,神色莫名,伸出了手由着她看。
茗鸢垂下了眼睑,便瞧见了男人虎口处,一道浅浅牙印,大约、可能,是她咬得。
面上一红,抿着唇不说话了。
苏培盛察言观色,低低骂道:“没心肝的东西。来人,打杀了扔出去。”
茗鸢:“......”。她身躯轻颤了颤,伤害小动物的行为,下意识要制止。
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便瞧见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人,身影一闪而过,再出现时手中拎着白猫,肃杀着张脸,径直往外去了。
茗鸢心“突突”跳着,收敛着眸色,只眼角处微微泛着红。
男人看在眼中,薄唇动了动,放轻了嗓音道:“等会儿。”
茗鸢抬眸,漆黑的眸中闪烁着水光,满含着期待。可眨巴眼睛的工夫,便听胤禛柔声提醒道:“记得埋了。”
苏培盛忙附和道:“爷您仁慈啊。”他说着,便随着侍卫一同,去办差去了。
侍卫拎着猫儿走了一会儿,忽顿住了脚步,出言劝道:“苏公公您回吧。差事小的们去办。”
苏培盛和煦笑了笑,接过了猫,仔细抱在在怀中,道:“去忙吧,爷来了兴致,tiao-教人呢。”
话落下,又冲着怀中白猫道:“真乖,今晚加鸡腿。”
侍卫:“.......”。
..................
天边渐生起了红霞,透过支摘窗的空隙,落了满室。屋中光线有些昏了,并着落日余晖,倒生了几分旖旎。
胤禛端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人。
来人穿一身深褐色麻布衣裳,两鬓斑白,眼眸虽浑浊着却难掩精光。
精精神神的,没有一点老者的颓气。
妇人恭谨回禀道:“赵婆子回去时不慎滑了脚,也是倒霉,膝盖骨磕在假山石上,一条腿怕是废了。”
茗鸢这会儿已挽起了一头青丝,低垂着眉眼,侍立在胤禛身侧。听着了这话,眼睫轻轻颤动着。
胤禛半阖上眼睛,面上厌烦一闪而过。缓了会儿,才睁开了眸子,道:“那奴才眼神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这府上主子是谁都分不清。”
“同侧福晋说一声,叫她看着办吧。”
老妇人眸光闪了闪,四爷口中的侧福晋不是旁人,是正管着家的侧福晋李氏。
知府李文烨嫡长女,对自己严苛,对旁人更甚,从没有什么菩萨心肠。
赵婆子大抵是不会善终了。
老妇人敛了敛眸色,应了声“是”,便领命办差去了。
偌大屋子,一时就只剩下了胤禛与茗鸢两个。
到了这时候,茗鸢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管是猫儿还是妇人话,都是做给她看,说给她听。
胤禛等了会儿,见人站着未动。撩开了眼睑,好整以暇打量着人。
人是个美人,可他是谁,怎会如寻常人一般为美色所动。
天边红霞更盛,茗鸢再没法子闭口不言了,转过来身,迎着红彤彤日光,薄唇轻张了张,可一时间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胤禛似看出了般,坠了坠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了人,道:“不急,你慢慢编。”
茗鸢:“.......”。她犹疑了一瞬,伸出了指尖,轻轻拈住了杯盏,薄唇印在了杯沿上,小口啜饮着。
胤禛等着人用完了,才接回了杯盏,又倒了杯自己饮了。
茗鸢看着男子的唇腹,印在了她留下的口脂印上,忽有了思路。
是了,如他所愿,得编。
姑娘抬起了小脸,迎着胤禛眸光,柔着嗓音道:“四爷您问,茗鸢知道的一定答您。”
胤禛轻笑,倒是有诚意,问答与自己说不同,若是假话一不小心便逻辑不通了。
他垂下了眼睑,看着她潋滟的眉眼,道:“知道不乖什么下场么?”
茗鸢想及了白猫,好灵动一只小猫,说没也就没了。软软的身躯瑟缩了下,道:“知道。”
胤禛看在了眼中,眉舒目展道:“昨夜,怎么进来的?”
茗鸢心上微微慌乱,转瞬便坚定了起来。
姐姐能轻易将她个大活人送至胤禛chuang榻,她初时想着,姐姐与姐夫如坊间传闻一般夫妻伉俪,四阿哥胤禛对自己福晋并不设防。
若是这样,她便不能在这人面前,贸然说出来姐姐的不好来。
可就在将将,苏培盛一个眼神,便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侍卫窜出来,捉住了白猫。
另有赵婆子,才出了平安居没一会儿,便滑断了腿。她沉默看着,看明白了两件事。
一是平安居不仅设了防,还防得很严。
二是姐姐与姐夫不是一心。
综上两条,姐姐还能将人送至了胤禛榻上?姐姐身后,许还有人。
想明白了这些,茗鸢仰起了小脸,迎着胤禛的眸光,磕磕巴巴道:“是......茗鸢求了姐姐身边的李嬷嬷。”
一下子说出口的,倒不显得话真了。
胤禛长眉微动了动,嗓音懒懒问:“怎么求的?”似逗弄猫儿般,他耐心十足。
茗鸢眸光闪了又闪,薄唇张了张,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几字,“说了许多话.......”
“都说了什么话?”他笑意盈盈,放柔了嗓音问道。
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茗鸢看着他笑想到了这个,别开了小脸,颤着嗓音道:“忘了。”
胤禛起身,抬手轻捏住了姑娘下颌,修长指尖摩挲着美人唇角,离得那样近,他忽就敛起了满面笑容,冷下脸。
茗鸢瞧着他倏然绷紧的下颌线,身躯瑟瑟,隔了好一会儿,似下定了很大决心般,道:“茗鸢在姐姐那用过了午膳,饮完了茶水,脑袋一昏便不醒人事了。”
“等醒来,已经在您榻上了。”
她说到这里,忽想起来,他这院子里并不是无人守着,姐姐送了她来,他真会不知道?
既知道了,还动了她。
茗鸢身躯轻僵,脸颊微微泛着红,薄薄的指尖抵上了手掌心,小手握了又握。
那点点动作,胤禛看在了眼中,他沉着张脸,深看了人半晌才道:“本王一不知道,你姐姐将你送至了本王chuang榻。”
他也是到了今时,才摸清了德妃娘娘搁在他身边的眼线。
“二不清楚你与你姐姐是不是一伙。chuang是你自个爬得,还是你姐姐逼得。还是你们两个一起,算计了本王。”
是解释的话,话中却隐有着薄怒。说到底,他解释这些,是为他身为高位的骄傲,并不是因着怜惜或者亏欠。
火红的光线一点点变得黯淡,风渐凉了起来,吹拂着窗扉,刷刷得响。
早春时节,有阳光与没有阳光,是两个温度。
屋中寒意深深。
茗鸢微缩了缩身躯,一双秋水剪瞳,不知是因冻得,还是别的什么,渐变得通红。
声音嗡嗡的道:“茗鸢虽......”。
“虽什么?”胤禛问,声音中隐含着期待,他自己是听不出的。
茗鸢低垂着脸不答,屋子渐变得昏暗,她抬眸透过支摘窗的缝隙,看着院中翠绿柏树。敛去了哭腔,正色答道:“茗鸢没想过爬您的榻。”
胤禛神色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
若说昨夜,他还想着她是欲擒故纵,到了这里,全然明白了,姑娘是一点点没动过入他王府的心思。
没有心的东西,tiao-教出来做什么。
他忽觉得兴致缺缺,低垂着眉眼看她,清俊的面容上闪现过一丝颓色,丧气道:“爷是哪里不入你眼了?”
胤禛说完,便兀自感伤了起来。眼角余光打量着人儿,若她敢说什么是她配不上他的鬼话,他连她坟前种什么树都想好了。
傍晚风急,吹红了美人眼角,茗鸢抬眸,眼眶shi哒哒的,又生生忍住了泪意,想说的话似有很多,嗫嚅了好一会,只吴侬道:“.......您已经有了姐姐。”
她话落下,便垂下了脸,薄唇张了又张,大口chuan息着。一张粉面连着耳朵尖,都是红的。
似这是什么不能提的私隐般。
姐妹情深?胤禛阖上眼睛,抬手轻捏了捏眉心,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生了疲累。
耳侧忽一阵子温热吐息,姑娘似鼓起了很大勇气,凑近了,颤着声音道:“好容易盼到姐姐出嫁了,茗鸢不想再入王府,与姐姐生活在一起了。”
胤禛:“......”。他心上微痒,脑袋却清明着。
这话别人不懂,可胤禛却了然。即便不知道两姐妹发生了什么,亦能理解小丫头心情。
佟额娘离世那会儿,他才九岁。养娘不在了,他自然而然回到了亲娘身边。
可感情不是甫一见面,便能建立起来。德妃娘娘待他,一时热情,一时冷淡。
他不喜欢,不想见,却无人能说。只盼着早点长大,快些出宫,自立府门。
胤禛默然看着人,抬手就近捏了捏美人腰肢,道:“与你生活在一起的,是爷。”
“不是你姐姐。”他说。
他话落下,茗鸢抬眸,白生生的小脸微有红云,迎着晚霞的余光,冲着男人浅浅笑了。
心间似倏然绽开了朵花。
从心底里便生出了一股子护住的欲望。
胤禛喉结滚了滚,扯着人坐在了身旁,大手轻轻摩挲着她漂亮的蝴蝶骨。
旖旎的心思刚升起,便被一阵子脚步声打断,茗鸢伸了伸小指,挠了挠他手心。
胤禛回神,沉着嗓音道:“说。”
苏培盛脚步停在了外间,隔了薄薄的门帘子,尖着嗓音道:“四福晋候在了院中,说来向爷您请罪。”
胤禛:“......”。
胤禛长眉微挑,好整以暇看着身侧人儿,坏笑着提议道:“一起出去?听听你姐姐请什么罪?”
茗鸢粉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抗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鼓起了勇气,轻轻应了声,“好。”
乖乖巧巧。
胤禛眉舒目展,摩挲着姑娘细嫩的脖颈,凑近了姑娘耳侧,道:“装病会么?”
她刚便是这样子勾他的。
茗鸢:“......”。她顾不上羞涩,满眼睛疑惑望向了人。
诚然,她与他想到了一起,可这话由他来说,从底子里便是不一样的。
胤禛轻啄了下美人唇角,面上qing欲褪去,嗓音懒懒的,吩咐道:“去chuang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