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弃徒修魔日常》来源:..>..
夜凉如水,微咸的海风迎面刮来,曲辞徴的手渐渐进化完全,秋云商心情舒畅,有了心情聊天,在他手上写到:“你听不见?”
曲辞徴:“嗯。”
秋云商:“也看不见。”
曲辞徴:“不算吧,能看见一点影子。”
秋云商:“你记得你是谁么?”
曲辞徴摇头。
秋云商想了想:“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曲辞徴:“记得。”
秋云商诧异:“真的假的?”
曲辞徴顿了顿,才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每天在一个地方动不了,我能感觉到头顶的天空有东西,脚下的泥土里也有东西,就连身旁形形色色,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去。我记不清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也记不清我要做什么,只是心里疑惑,为什么我动不了。后面,有一种情绪忽然占满了我的脑海,是孤独,还有思念。我觉得好像我经历了好久好久的孤独,就在莽莽苍苍无人能至的世界,独自一人度过过千万个日日夜夜。我清楚我在想念一个人,可我不知道是谁。于是我试着去找他,我找了好多好多东西回我身边,可它们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任何气息,它们的尸骨陪在我身边,没有填补上思念的空洞,反而让它想坍塌的洞穴,裂变得越来越大……但今天,看着你,我忽然觉得好多了。”
秋云商一整个愣在了原地,呆了半响没能迈脚。
直到曲辞徴低头问他:“你怎么了?”
秋云商声音一阵干哑:“你要找的,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曲辞徴:“没错,很重要……”
秋云商没敢再问下去,放下他的手。他眨眨眼睛看着前方,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感受。
曲辞徴却不依不饶地握住他手,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秋云商点了点头,又想起他不能见,写到:“有点。”
曲辞徴忽然走到他面前来:“我背你。”
秋云商一个激灵,不不不不大庭广众的多丢人。
他赶紧写:“突然一下好像不累了!”
手还没松开,突然被曲辞徴顺势握住,然后他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搭住他的腰身,一身托住他的膝弯,猛地将他抱了起来。
秋云商整个人突然悬空,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他失声道:“你做什么呢?!我好手好脚的要你一个瞎子抱,让人看见我不要面子的吗?”
曲辞徴压根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估计也当没听见。只微微一笑,抱着他直接往前。
虽然他不认识路,但他也不信秋云商会让他们两一起撞墙。
果然,走了一会儿,秋云商愤愤地拉了拉他的衣领,牵着他的手指向右边。
曲辞徴轻轻一笑,向右边走去。
他虽然很瘦,但力气是真不小,而且抱得十分平稳,没有一点颠簸。秋云商在这怀里几乎快要睡着,他是反抗不了就躺平享受的性格,既然注定要丢这个脸了,不如把脸蒙起来,至少可以丢得少点。
他遮着脸,唯独露出一双眼睛看路,再时不时给这个小瞎子指一下路,幸好这会儿是晚上,行人并不多,就算有人看见,也以为是合欢宗弟子开辟新玩法,顶多笑笑不会多说什么。终于,周围的路渐渐熟悉起来,秋云商受刑总算快要结束,他住的房间一到,他忙拽了拽曲辞徴的衣襟,叫他放自己下来。
曲辞徴轻轻将他放下,却不松手,反而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按在门上,低头在他头发边蹭了蹭,低声道:“以后不许背别人……”
秋云商被他鼻息拂过耳尖,不可抑制地脸红到了耳朵尖,心说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可是人明明是他自己弄晕!
他懒得和这个小龙虾纠缠,转过身掏钥匙开门,因为看不清锁,一时没能怼进去,曲辞徴依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面。他的颈子在月光白得发腻,还有一根十分漂亮的美人筋凸显,十分美好的弧度。很快,脖子一痛,有什么湿湿硬硬的东西碰了上来,压出一点不轻不重的痛来。喷下的鼻息渐渐变得滚烫,曲辞徴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很眷恋挨着他,牙齿摩擦在细嫩的颈肉上,轻轻啃了一下,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一舔,随后继续啃一下……他浑身几乎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曲辞徴竟然咬他!他慌忙之中终于将锁怼进了锁眼,自己逃一般钻进门去,下意识将门关上。
他深呼吸一会儿,暗恨他真聋得不是时候,不然生气还能骂一骂他,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是白费口水。
而且他这次怎么没变丑??!
秋云商万分想不通,想起方才大街上那些魔物看他的眼神,发觉把这人丢在门外也是十分的不安全,于是认命的打开门。
他在门后,遮眼的飘带与满头的长发都垂到了身前,鼻梁挺直,嘴唇上还有一点发亮的水泽,是刚才咬那一下又舔过后留下的,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惊。
秋云商顿了一顿,才抓住他被衣袖覆盖住的一截手腕,将人拉进屋来。
人一进门,首先要立规矩。
秋云商废了半天功夫,仅从手心写字这唯一勾通途径让他明白:
一,咬人是不对的,小狗才咬人,以后再也不能咬人。
二,人人生来自由,不能限制别人活动,比如按着他不动,禁锢不让动等等。
三,大庭广众不许搂搂抱抱,不像话。况且两个大男人,辣眼睛。
四,暂定。反正以后一切听他的,条例按他需求,随时增减,曲辞徴作为乙方,必须无条件接受。
会咬人的小狗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全盘接受。
然后秋云商开始给他准备床,他这个状态必定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只能先住他这里了。
他从外面搬来一架简易的废弃木床,然后铺上一早买来的棉絮枕头,一个简单的床就这样做好了,丑是丑了一点,但他现在累得要命,也没时间再好好打整了,心说反正当事人看不见。他一个瞎子,给他床上雕上花也没有用。
他铺好床便将曲辞徴拉了过来,按着他坐下。
“你今晚就睡这里。”
曲辞徴倒很好打发,虽然棉絮很薄,虽然布料很粗,但他竟然没有一点意见。
只是眼睛“望”着他的头发,还要伸手来摸。
秋云商打掉他的手,扭头在条例里加上第四条,不许随意动手动脚。
原来的第四条顺延到第五。
他这一天下来都没吃过东西,不过身体几乎半辟谷了,吃不吃的影响不大。但渴是不能忍的,他坐在桌子上倒了好大一壶水牛饮下,曲辞徴还是不睡,似乎听见他喝水的声音,直直盯着他。
秋云商注意到他的目光,放下杯子,疑惑道:“你渴了吗?”
说完他才想起,曲辞徴是听不见的。
他正在另外找个方式勾通,曲辞徴忽然站了起来,向他走来。
像任何瞎子一样,他走路的时候需要伸出手在前面摸索,摸到有东西才停下。他伸出来摸索的手停在秋云商肩膀上,顿了一了顿,然后摸上了他的脸,摸到他的唇边,然后,他伸出手指,拂掉他唇边的水渍,随后收回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秋云商开始还只有诧异,很快,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滞了。
他正呆着呢,手足无措的,曲辞徴忽然拿过他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轻轻笑了,声音十分勾人:
“抱歉……我也渴了。”
他被杯子还给他,然后自己摸索着回了自己的床,脱了靴子,直接合衣而卧。
秋云商看着手里的杯子,心说,是他的错。
他怎么光顾着自己,忘了这又聋又瞎的病号呢。
没错,是他的错。只是他忘记倒水的原因。
*
夜已经很深了。
曲辞徴可以直接躺下就睡,他却要洗漱收拾,等一切出去好,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他熄掉蜡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显然,曲辞徴还活着于他是个天大的惊喜,但是同样的,他也还有好多疑问想问他。只是他虽回来了,意识却没有,要等他恢复,也不知要等多长时间。
十魔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等到。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只有两个人平缓的呼吸声。
哪怕平静至此,他依然怎么躺都睡不着。
又过去半个小时,确认今天是真的失眠了后,他决定,与其白费时间在床上烙大饼,还不如起床找点事情做。
他说干就干,起床点亮一个小蜡烛,放在床头,从怀里掏出那本二级心法,翻到自己没看过的部分,开始慢慢读下去。
竖排的小字读起来很艰难,他仔细辨认,看着看着,忽然经脉里升起一股子热气来。这热气恰到好处,烘得整个人都十分的舒服,灵力也在这热气之中开始运转,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
这状态和之前上修华还不一样,那时候只是由于往日的吐息习惯自然运转,这一次却是主动吸纳灵力进入修炼,扫除疲惫的速度几乎比睡觉还要快。他将后面一段的口诀背了下来,随后开始打坐运行灵气,一但开始后,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整个人几乎像上瘾一般舍不得退出。
灵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阻塞,水到渠成一般突破了一直以来的瓶颈,成功进入了五重境,与此同时,天也渐渐亮了。
他从窗外射出来的光线中,察觉时间应该到了,便缓缓将体内最后一股灵力收尾,同时心里暗暗思考。
他确实无法修炼魔功,但修道却能正常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