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还是假？”
安心羽看着他，重复着问题，让人觉得这不是真人，而只是一个概念性的化身。
“是假的！”
不等裴思海说话，另一侧传来了愤怒的吼声。
是李鹰因为情感挤压而变形的声音。
从北侧被建筑遮挡的一面，冲出来一辆喷着火光的月球车，仿佛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但其实无声无息、静默地直直撞向安心羽。
那一瞬间，发动机一定被推动到了超越负荷极限的地步，瞬间加速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任何人都不可能来得及躲开。
然而安心羽却像是早已预知，在说话的同时，向左侧移动了两步，尽管只是毫厘之差，就在几毫米的距离内躲开了撞击。
月球车毫无阻滞地直接撞向了坚固的避难所墙壁，在安静的化作一片烟花。
一个健硕的身影被弹出，这是一种自救方式，但在这种速度的撞击之下，驾驶员几乎不可能幸存，即使是冲击力都足以让他的内脏与骨骼全都粉碎。
然而他还有一口气。
李鹰滚落在尘埃中，他已经直不起身子，但愤怒依然让他瞪着安心羽。
安心羽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谋杀而慌乱，安静地站在一边，若不是她眼里闪着一丝悲悯，她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裴思海这才反应过来，拖着疲惫的身体飞奔过去，嘴里喊着朋友的名字，但听不到任何回应。
好像古老时代的无声黑白电影，裴思海冲到李鹰身边，看到防护服内的李鹰已血肉模糊，五官也变形了，眼里也全是血，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仍然死死的盯着安心羽。
“不可能……只有在这个时间点，你不会处于叠加态，你不可能避开撞击。”
他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模糊不清地诅咒着。
“爱丽丝告诉你。”安心羽平静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凉，“为了给他们选择权，这一个时间点我确实并未进行任何叠加，是整个时间线上最脆弱的一刻。也只有这个时间点，旁人有机会杀死我。”
“但是，如果你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即使你真的撞上了我，在概念上能够让我死亡吗？”
原来李鹰也要做出真伪的选择，只是他鲁莽的行动与认知有巨大的矛盾。
裴思海心痛的看着他，希望这一刻，这个世界是假的。
只有这世界是真的，李鹰才有撞死安心羽的可能，但也仅仅是一种时间线的可能。而如果这世界是假的，那这种撞击未必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只要她的意识存在，并不自认为死亡，就能在别的时间点上迅速恢复过来。
“我当然想办法锁定了这个次元。”李鹰想挣扎着站起，但即使有裴思海在旁边帮助，他也没能站起来，只能半靠在裴思海身上喘着气，喉咙里依然带着潮湿的鲜血的气泡声，“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和爱丽丝是特别的，我也是……月球之子，我一样在虚境中成长，一样能够感知秩序和规则。”
就像鱼一样，出生在水里，就天然会游泳。
月球之子与虚境共生，自然而然能够掌控其中的部分规则，尤其是在穿过神经膜之后，原本设定的权限被抹消，更是他们自由发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