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中,人群往来。
不同角落里进行着不同的对话。
“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朱探花啊。”
“朱探花?”
“哎哟,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向旁吐了口唾沫,作小贩打扮的女子心里有些得意。
“我告诉你吧,就那朱探花的夫郎。”
“朱探花什么时候娶夫郎了?”担着扁担的女郎疑惑。
“哎哟,你可是,听我给你说清始末。”
小贩清了清嗓子。
“武家知道吧,就朱探花的外祖家。”
“嗯嗯。”
“朱探花打算迎娶武家的公子。”
“啊?不成吧,朱探花都入仕了,怎么还会娶。”
“别打岔,那武家虽配不上朱家,但亲上结亲,也是常理。”
担货女郎乖巧点头,不再出声。
“这也说明啊,虽然朱探花飞黄腾达,当了大官,但没有忘本,还愿帮扶外祖家。”
“只是我们当时都以为朱探花要定亲的是武家小公子,谁知,后来才知道。”
“我们是谁?”
“又打岔,你听不听,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小贩不虞被观众打扰,作似要走。
“别别别,好姐姐,你继续说,我保证不再出声。”
担货女郎出声挽留小贩,并作出把嘴抿紧的动作。
“哼。”小贩顺势继续开始了表演。
“后来才知道,朱探花要娶的是武家的大公子。”
“就是与那个吴浸和离的大公子,吴浸你知道是谁吗?就前知县,那个大贪官的女儿。”
担货女郎刚抿紧的嘴巴张大:“啊?”
“对,令人意外吧。”
“也不知朱探花是中了蛊还是怎的。”
担货女郎忍不住:“是呀,堂堂的大官人,怎么会娶个和离过的男郎。”
小贩剜了她一眼,却不再教训。
“虽然都觉不配,但朱探花有心,朱武两家又都同意,我们作外人的,也只祝福。”
“那大公子是前世积了什么德吧,可以有此造化。”
“是,好福气啊,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
“嗯嗯,后来呢,怎么样了?我前几日出城进货了,今日才回。”
“后来怎么样?自然没成嘛。”
小贩像是回味。
“朱家婚礼准备的那叫一个体面,那迎亲队伍哟,是从未见过的气派。”
“唉,可惜了,我没看着,错过了。”担货女郎有些遗憾。
“用不着可惜,婚礼压根没进行下去。”
“为什么啊?”
“为甚,那有福气的大公子投井了,就在与朱探花成婚的前一天。”
“啊!”
担货女郎闻言吓得捂住嘴巴。
扁担都掉到了地上,不管,忙扯住小贩胳膊。
追问:“为什么啊?怎么投井了呢?”
小贩丝毫不意外观众的反应,她初次听,也此般意外。
“嗐。”
“你问的若是别人,可得不出答案。”
“但你问的是我,我家亲戚就在武府做事,因此,我知晓的最是清楚。”
小贩得意又骄傲,知晓别人得不到的消息,让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偷偷讲与你,你可要守口如瓶,不要再与外人道。”
“嗯嗯。”担货女郎连忙点头。
“你保证。”
“我保证,我发誓,肯定不告诉别人。”
“嗯,那我便说与你听。”
小贩将声音压低。
“那武家大公子与吴浸和离时,肚子里就怀了吴浸的孩子。”
“啊?”
小贩觉得世界有些魔幻。
“那为什么,朱探花还?”
“心善呗,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不忍孩子出生便没了母亲,又为了保住那大公子名声,毕竟那吴贪官全家都被充作了官奴。”
“这也,太,朱探花也。”担货女郎在心里偷偷嘟囔,太惨了,像个大冤种。
“啧,所以说朱探花是朱大善人的女儿,心善,一脉相承。”
小贩无意识的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不过朱家几世功德换了个朱探花,也是善有善报。”
担货女郎点头认可,只是还是疑惑,又话回正题。
“那朱探花都不介意武大公子怀着身孕,还愿意帮别人养孩子。”
“那公子为什么还要跳井?多难得啊,他不好好把握,套牢朱探花,却跳井?”
“因为愧疚呗。”
小贩混不吝的说道。
“几月前的事了,武府瞒得紧,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
“那大公子,不知什么原因流了产,身体还伤了,以后再难有孩子。”
“哈?那朱探花知道吗?”
“知道啊,所以说朱探花心善呢,就这般了,朱探花还是愿意迎娶那武家大公子。”
“只是那武家公子愧疚啊,不忍这般耽搁朱探花。”
“所以,就投了井。”
“唉。”
“唉。”
两人一齐唏嘘。
“主子。”
等两人走远,朱语忍不住轻声唤身旁女子。
“事实是如此吗?”
“朝悠因为愧疚,所以投了井?”就在成婚前一日,生了愧疚?
宜宁弱着声音问朱语。
朱语哽咽。
几日没有好生休息,眼前女郎苍白羸弱,眉眼还透出些从不曾显露的脆弱。
不忍再看,所有安慰卡在咽喉。
宜宁离开阴暗处,走到阳光下。
“回府罢,明日便回京都。”
朱府外。
几日前,府门贴着喜字,门沿挂着红布。
只是现都被收拾了个干净,再看不出喜气的影子。
“女君,您可回来了。”
守在府门处的朱福,看到宜宁,忙迎上来。
“主家正找您呢。”
宜宁颔首:“福姨。”
朱福有些担忧的偷瞧宜宁脸色。
“女君,怎么这般早出府了?”
“去逛逛,母亲是在厅房?”
“嗯嗯,是。”
“我自去便行,福姨去忙其他事罢。”
“呃,那。”朱福不想离开,但小主子都有了吩咐。
只能福礼:“女君,您,那奴告退。”
朱福看向朱语,想说些什么,却听宜宁开口。
“朱语,你也去我院里,收拾东西。”
“是,主子。”
朱语利落的行礼,又对朱福致意,便离开了。
宜宁也不再管留在原地发愣的朱福,去到厅房。
看侍者小郎们都离屋门远远的,像是在避开什么。
呼了口气,迈步进屋。
本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有朱道温。
却没想到房里人很是齐全。
“回来了。”
坐在主座的朱道温率先发话。
“是,母亲。”
宜宁点头,又朝其他长辈见礼。
“姨母,宜宁既已回来,芷珮也放心了,便先回院子了。”
周芷珮机灵的出来告退。
“好,芷珮,去休息吧。”朱道温对周芷珮扯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周芷珮离去后,屋里却陷入了安静,无人再说话。
“阿晴。”武墩焱先开了口,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将话说下去。
“是这样,阿晴,朝悠,朝悠这孩子。”
甘棠接过话头,提及武朝悠时还有些哽咽,却马上调整过来。
“是那孩子想不开,没有福份。”
踌躇了会,还是决定豁出脸皮。
“朝悠没了,还可以娶朝祢。”
“阿晴娶朝祢吧。”
“甘棠!”
武氏气的站起。
用手指着对面坐着的二人。
“武墩焱,你听这话!”
“你也是这么想的?”
却见武墩焱低头沉默,没有接话。
武氏气极反笑。
“呵,武墩焱,看看罢,看看这吃相,脸皮都不要了。”
“墩羽,冷静些。”
朱道温出言劝阻,语气中却少了些往日的温和。
“冷静?我阿晴是什么货物?被你家这个不行换那个的!”
宜宁没有去安慰还在生气的父亲。
只垂眼,走到甘棠面前作揖。
“姨父,恕阿晴无法迎娶朝祢。”
“老师昨日来信,有意为我与礼部尚书之子议亲。”
“议亲?”武墩焱总算忍不住抬头。
看向宜宁,目露失望。
“朝悠去世不过几日,你就,就又议亲了?”
“怎么不能议亲了?”武氏扬着声音。
“礼部尚书!我阿晴本就该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武墩焱被武氏这句话激起了脾气,怫然起身。
怒视着站在对面的弟弟。
“武墩羽,你是嫌武家门第了?”
“莫忘本,你也是武家出去的!”
“做侍夫,朝祢做侍夫也行。”甘棠走到妻主旁边,轻声嘀咕。
一句话让空气都凝滞了。
“哈哈。”
武氏笑得苍凉。
“侍夫,看看吧,这就是武家门第。”后退两步,只觉疲累。
朱道温扶住武氏,轻抚他的的背脊。
“甘棠说的是什么话,朝祢不过十一,还是孩子,你这是在玩笑。”
又安慰:“大家都伤心过了,今日又起的早,现时都不很清醒。”
“这样,都先离开各自休息。”扶武氏坐下。
“下次再说。”
迈步走到宜宁面前。
却罕见发了脾气。
“礼部尚书?”
“我是你母亲吗?为何一丝消息都不让我知晓。”
“谁教你这般行事的!越过我,为自己定亲。”还不止一次。
“去祠堂跪着,反省罢。”
“是,母亲。”
宜宁垂眼。
是该跪着,她撒谎了。
周士尹在信中只说言宛中再次提出议婚。
老师没有处理,只建议她回京都,亲自去言家登门谢绝。
那时,宜宁要成婚之事还未在京都传开。
现时却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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