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暴怒，让李靖吓了一跳。
伴君如伴虎啊。李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那个，是不是在陛下的府中？”
李渊摇摇头。
“那……是在裴寂的府中？”
李渊又摇摇头。
“那么……是去了哪家大的酒肆？”
李渊笑了：“让妃子去酒肆陪酒？裴寂有这个胆子吗？”
李靖无助地摇摇头：“那臣，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渊笑了笑，说道：
“告诉你吧，是在永安宫！”
李靖大吃一惊。
永安宫……那可是隋炀帝常去行乐的宫殿啊！是在隋皇宫禁苑的！
在那里喝酒……会出现的女人是什么身份……那是傻子都知道的啊！
李靖脸色都白了。
“那么说来，陛下是早就知道。”
李渊点点头：“不错，朕早就知道，裴寂找来的女子正是杨广的妃子。”
李靖的呼吸急促起来。
要真是这样，那么裴寂就不是在坑李渊，李渊也不是被迫起兵。
这简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李渊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朕本来就是要反隋的，裴寂不过是顺水推舟。”
“朕又不傻，去那种地方喝酒意味着什么朕会不知道？”
“可笑的是，裴寂却以为朕真的不懂，连带着他背后的秦王，都以为没有哪件事，朕就不会起兵了。”
李靖更加不敢说话了。
李世民一直都挂在嘴边的功绩之一，就是自己当初让裴寂劝李渊造反。
还常说什么，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那样力劝李渊，可能李氏一族早就被反王给杀了！
现在看来，李世民完全是自作多情。
李渊不过是利用了李世民而已。
造反成功，他是皇帝，历史的评价随他书写。
造反不成功，那锅就是李世民和裴寂的，与他李渊无关。
在这种事情上都能做到不亏本和进退不两难。
李靖这一刻，对李渊产生了一个大的改观。
以前他也以为李渊不过是个有好儿子的父亲。
或者是一个坐享其成的幸运君主。
现在看来，他在手腕、手段和气度上，都不输给李世民……
本以为李世民的功绩是出类拔萃，现在看到了，其实是“虎父无犬子”啊。
李渊又说道：“朕知道，你很希望秦王当太子，是吧？”
李靖低下头：“臣等都祝愿陛下万年，岂敢有其它的非分之想？”
“场面话还说那么多干嘛？”
李渊拿着一个茶壶，慢慢地走到李靖面前。
“朕在这里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一个事。”
李靖连忙低下头，双手举起了茶杯：“臣恭听圣训。”
李渊往李靖的茶杯里开始倒茶。
“秦王现在在长安折腾，手里有几十万大军，朕现在奈何不了他。”
“但是朕不怕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靖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不要抖！”
李渊停止倒茶：“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就这点定力？”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李靖重新充满了力量，于是他马上又镇定下来。
李渊看到李靖这听话的样子，也很满意，继续说下去：
“朕不怕秦王乱来，第一，他还是朕的儿子。”
“第二，朕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找出太子。”
李靖说道：“皇上圣明。”
“所以朕现在不想理会他，反正余下的反王，不过是疥藓之疾，不足为虑。”
“但是朕担心一件事，如果他们两兄弟的事闹完了，后面秦王不想把兵权换回来，怎么办呢？”
李靖突然明白了什么。
“陛下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李渊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茶满了，喝吧。”
李靖连忙慢慢地把茶给放下来，接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