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还珠之我的小日子它不香吗, 第 23 章 离魂-还珠之我的小日子它不香吗晋江免费阅读

第 23 章 离魂-还珠之我的小日子它不香吗晋江
    《还珠之我的小日子它不香吗》来源:..>..

    而此时,缅甸大军也撤回了缅甸境内。

    在一辆马车内,躺着一个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男人,睁眼一瞧,赫然是尔康。

    他穿着缅甸人的白色长袍,头上缠着白布巾,胸前裹伤的白布也渗出血,一个缅甸大夫,守在尔康病床前,忙着给他调药、换药。

    高坐的猛白见慕沙急的转圈的样子,板着个脸,心中不悦。

    而这边大夫也看向慕沙,乐道,“八公主!药水可以喝了!这次一定有救!”

    慕沙急忙接过药碗,换过大夫,将药水一点点地喂进尔康嘴里,见好不容易配出来的药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她心中急得不行,“赶快喝下去!喝下去你这匹马才能活!快喝啊!”她瞪大双眼,“喝呀!喝呀……当了死马,就没有意思了!”

    见药水都没喂下,慕沙忍不住对身后的大夫问责,“大夫,他昏迷着,嘴都不张开,这药怎么喝进去呀!你昏了头脑的大夫,你到底治的什么病哪?配药配药就知道配药,这药配的再好,喝不进去哪里奏效的了?!我看你还不如学学中原里的大夫,拿针扎扎!”

    猛白就见不到她这般稀罕尔康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慕沙!你糊了脑子是不是!居然还要我缅甸大夫学习中原人扎针?!我让你学习中原文化,是这个意思吗?!接下来,你是不是也要学习中原人口对口问药的做法?!”

    “口对口喂药?!”慕沙眼睛一亮,“这个我怎么没想到!”

    眼看慕沙跃跃欲试的样子,猛白简直气了个仰倒,“慕沙!你是个未出嫁的公主!”他继续道,“要喂药......那也是大夫的事!”

    大夫心头一跳,赶忙招呼守在马车内的侍卫,“来来来!快帮忙!”

    扶人的扶人,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药的灌药,一个个忙着不行。

    猛白见他们折腾了许久仍不见成效,忍无可忍,“慕沙!你给我把这个大清驸马直接给我丢到马车外面去!我当初就不该任由你胡来,你看,他这个不死不活的样,他还能活吗?!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这头上上着,脸上伤着,胸前还尽是箭孔,说不定脚也跛了,手也断了,脑子也糊涂了,醒了也绝对不是个全呼人,想要再上战场......简直做梦!你还救他干什么?!想要他这个废物吃垮我缅甸吗?!”

    慕沙回头,对着猛白一阵大喊,“我要救他!我就是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不管他是断手断脚,还是变成傻子,只要他不断气,我就不会丢掉他!”

    猛白眼神一厉,“你是这样想得吗?那还不简单!”

    说着,猛白从腰间拔出长刀,“那我现在就叫他断气,绝了你的念想!”

    他拨开正在喂药的几人,走至尔康面前,一刀就要砍下去。

    慕沙早就看出情况不妙,赶紧飞扑过来,“爹!不要!”

    刀口划破慕沙的衣袖,血登时溅了出来。

    猛白大骇,“你疯了?!”

    “你就让我治嘛!”慕沙微抬下巴,任性道,“如果大夫治不好,还有巫师啊!一个用巫术治,一个用医术治,总有一个能治好他!真的治不好......我再放弃也不迟呀!你之前没拦住我把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眼下你也不要拦着我救他嘛!”

    “我就是后悔当时没拦住你!”猛白看看她又看看尔康,收刀,“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花招,才叫你这样迷恋?”他见慕沙即便受伤也毫不让步,投降了,“好!你救!你救!救得活才怪呢!”说着,他冷哼一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夫!给八公主包扎!在战场上打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你身上添了什么伤......”

    大夫听着吩咐,赶忙给慕沙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慕沙疼着直抽气,不过她才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这点伤口呢,而这时躺着的尔康也发出一阵喃喃的呓语,“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慕沙惊喜,她瞪大双眼,“你瞧!他还没死耶!他还在说话呢!”她拂开大夫,又扑到尔康跟前。

    大夫道,“八公主,要救这位驸马,除非赶快回到三江城。用罂粟花的种子,龙须草的根,火云石的粉,番红花的茎……一共是九味药来调治,说不定可以起死回生呢!”

    慕沙目光炯炯发亮,“那就快马奔回去!告诉车夫,快!快!”

    马车蓦的加快,向前飞奔。

    尔康躺着,面色惨淡,奄奄一息。但即便他身上的伤再重,他的心神还被完好的禁锢在这副躯壳中,从中箭到现在的昏迷不醒,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家!要去见他的紫薇!他答应过她一定会活着回去的,他会对她们娘儿两个负责任的!

    他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

    如果他即将死去,他的魂魄也要飞回她的身边去!

    他确实飞了起来,他的魂魄挣脱了躯壳的束缚,像一缕青烟般袅袅升起。随着风,飘过了缅甸的土地,飘过了云南的边境,飘过了遥远的山山水水,飘回来北京城,飘回了他魂牵梦萦的家!

    而此刻学士府里,一片愁云惨雾。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喊着,

    紫薇面无表情地呆坐在一张椅子里,她美眸睁的大大的,但却不见半分神采,整个人动也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

    厅里其他的人,小燕子、晴儿、福晋、福伦都哭成一团。

    福晋发泄般地捶着自己的胸脯,“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尔康……他是我的命根!是我们这个家的重心!他走了,要东儿怎么办?!”

    小燕子奔到她面前拦住了她自残般的行为,可是她看着陷入疯狂的福晋、目光呆滞的紫薇、默默垂泪的福伦、手帕拭泪的晴儿......

    她脚步踉跄地走至大厅中央,一时心中茫然,她试图安慰每一个人,但是,她自己心痛得不得了,谁又来安慰她呢!

    而福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已经老了,迟早也是伸腿跟着去了!但是东儿他还小,他需要阿玛,需要阿玛陪着他长大,教他学问,教他骑马,教他射箭呀……”

    福伦实在忍无可忍,猛拍桌子打断了福晋,对她吼道,“不要再说了!我的孙儿再也不练武功了!”说着,他捶胸顿足,“练好了武功,成了武将,生生死死,就再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小燕子扶着他坐下,安抚道,“伯父,您不要伤心了......”

    福伦呜咽着,手不由抓着抽痛的胸口,自责不已,“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争取?去自告奋勇,去打仗,我一个半百的老头子,就算战死沙场也心满意足,死不足惜......”他看着小燕子,拍了拍她的手臂,心痛难忍,“可尔康还年轻啊……我为什么要让他去?为什么要让他去?我为什么不拦着他?!”

    小燕子哭着,几乎语不成声,她看着不做声响的紫薇,连忙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仰着头,“紫薇......你怎么不哭不说话呢?你抱着我,你抱着我哭啊......紫薇,你哭啊,我陪着你哭......我们的尔康,他总是带头的一个,他最会出主意了,他永远有信心有活力……他怎么可以死呢?”

    福晋看着紫薇的模样,痛呼,“尔康啊......”

    她扑到福晋身边去,将头伏在她的膝上,哭喊着,“伯母,伯母……”

    福晋顺势搂着小燕子,两人抱头痛哭。

    而此刻尔康的灵魂也飘回来了,一看到这样凄惨的场面,他上前急促说道,“阿玛!额娘!紫薇!小燕子!”

    他惊怔地看着这一幕,“出什么事了?!”

    晴儿看着紫薇恍恍惚惚的,不由蹲在她面前守在她身边,摇着她,喊着她,“紫薇!紫薇!你不要吓我啊!紫薇你说话呀!”她哽咽着,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你已经一整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紫薇……你没有了尔康,你还有我,还有小燕子和永琪,还有你的阿玛额娘,还有你的皇阿玛……我们每个人都会陪着你度过以后的每一天啊,你有我们每一个啊!对了,紫薇!紫薇……你还有……东儿!你还有东儿!东儿啊!”

    紫薇依旧不动不哭,眼神空洞。

    这时,福晋注意到紫薇的失常了,哭着奔过来,痛哭,“紫薇啊!我知道在这人世间,你对尔康的感情可以和额娘对他的爱相提并论,额娘知道,额娘知道你有多痛,因为额娘也一样心痛啊!”她贴着紫薇的额头,“上苍怎么对我们婆媳二人......这么残忍!”她摇晃着紫薇的手,哀求道,“上苍已经夺走了我们的尔康,紫薇......你跟额娘一起哭吧......你哭啊......”

    听着福晋的话,紫薇眼眶中才含着一滴泪,身子仍然僵着。

    小燕子踱到她面前,哭着,“紫薇!我知道你想哭!我知道你想大叫!我知道你恨不得把老天给杀了!你想做什么......你就做啊,不要把所有苦痛憋在心里啊,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求求你呀……”

    晴儿搂着小燕子,一同看向紫薇,哀求道,“紫薇,虽然我们大家微不足道,比不得尔康在你心里的地位,但是,你还有东儿啊!他是尔□□命的延续,为了他,你一定要坚强,要振作啊!”她起身,吩咐道,“奶娘!快把东儿抱过来!让他跟额娘说话!”

    片刻,奶娘抱着东儿走了过来,“东儿来了!”她把东儿抱站在地上,把他往紫薇的方向拨了拨,“”“东儿……赶快跟额娘说呀,额娘,东儿要你!东儿爱你!快!”

    东儿看着哭成一团的众人,早就吓傻了,他跑到福晋跟前,哭着,““奶奶哭哭……”说着,东儿又跑向紫薇,“额娘哭哭……”他嘴一撇,痛哭起来,“东儿也哭哭……”

    晴儿揽着东儿,啜泣着,“紫薇!你看看东儿!他长得跟尔康一模一样,他是你和尔康这场感情的见证,也是你未来的希望啊!”她把东儿塞到紫薇的怀里,“你抱紧他......紫薇......”

    福晋更拥了上来,凄婉的神色中带着哀求,“紫薇!让我们祖孙三代,痛哭一场吧!”

    紫薇视线流转,她定定地看着东儿,忽然猛地推开东儿,整个人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大喊,“带他走!带他走!我不要见到他……没有尔康,什么都没有!我不要在孩子身上看到尔康的影子!我不要在他身上看到尔□□命的延续!我不要在他身上看到希望!没有尔康,我的人生哪里还有希望?!我没有任何希望!”

    而这边知画和傅云也奉旨前来慰问,走到门口,刚巧目睹了刚刚这一幕。

    见紫薇居然推开了自己的亲身儿子,还扬言不要他,知画麻了,像被人强制性喂了屎一样难受。

    当初看剧时看到这一幕,可没差点把她恶心坏了,就恨不得穿进电视里抽她一巴掌,眼下她有了机会......

    知画摸了摸东儿,小声地安抚着,然后由着奶娘将他带下去,然后她也没有废话,直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紫薇面前,手起巴掌落,直接给她一记耳光,声音清冷,“脑子清醒了没?”

    那记耳光清脆而响亮,整个大厅都可以听得到,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都忘了哭!

    “你……你竟然打我?”紫薇捂着脸颊,神情怔怔的。

    其余几人也是怒视知画。

    福晋张着手,把紫薇一把抱住,警惕地看着知画,“五福晋!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家的尔康虽然不在了,但我这个当额娘的还在,我是也断断不会让你把紫薇欺负了去?!”

    知画黑白分明的眼坦坦荡荡的对上福晋的眼神,“福大人!福夫人!知画并没有恶意,我今日来也是代皇阿玛和老佛爷慰问学士府,但是......看着紫薇格格的这幅神态,我才不得已下了猛药,以求一巴掌打醒她......”她的眼神在紫薇身上流转,开口道,“先前东儿生天花,衣不解带地守着她的是你这个当额娘的......前段日子在景阳宫耐心喂着他用早膳的也是你这个当额娘的......你陪他吃饭睡觉,给他绣衣,陪他玩耍......谁看见了,不赞你一声好额娘的!但是呢,眼前这个疯狂、任着他哭、扬言不要他的也是你!”

    知画发出致命一击,“你这样反复无常,至亲身孩子于不顾......你配当额娘吗?配当东儿的娘吗?”

    紫薇嘶吼着,“我当然是东儿的额娘!可我也是尔康的妻子!”她看着知画的眼神一厉,“你今天这般潇洒地质问我,那是你没有我的遭遇,如果今天牺牲的不是尔康,而是永琪......你比之我,又能理智到哪里去......”

    闻言,知画心里犯呕,但面上却还是一脸正色,你们恋爱脑的世界我不懂!

    在现代,奋斗在一线的何止军人,如果家中的对象都如你这般恋爱脑,谁还敢逆行?!谁还敢结婚生子?!

    听到紫薇cue到永琪,小燕子心里也是不舒服,她上前拉住紫薇,喃喃开口,“紫薇......”

    “小燕子、晴儿,更甚至额娘,你们不要再劝我了......你们不是我,你们没有没有我的遭遇,你们不懂我心中这种与爱人天人永隔的痛苦......”她蹙着眉头,脸上都是泪水,“尔康他明明答应过我,他会对我和东儿负责任的,他怎么就可以这样不守信用?尔康这样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怨恨?我今生今世恨他,我来生来世也恨他!我恨他恨他恨他恨他……”

    福晋将紫薇一把抱住,痛哭不止,“紫薇啊!如果恨能够把他换回来,我们就一起恨他吧!他丢下的,不只你和东儿,还有我们两老呀!”

    福伦老泪纵横,“人世间还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惨的事吗?尔康,这么多人爱你,需要你……你怎么可以走呢?”

    一屋子的人,这个也哭,那个也哭,真是惨绝人寰。

    “然后呢?”知画眼神淡漠,“就因为你对他的恨,你就不见东儿,不再怜爱他?!”

    紫薇伏在福晋肩上,一脸的凄绝,静默不语,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知画冷了心,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打醒、骂醒她这个恋爱脑,能叫东儿少受点苦头......但她失败了。

    恋爱脑心中只有爱人,所以哪怕小燕子和晴儿她们如何劝,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拒绝与外界沟通。

    更甚至她醒悟后拥抱东儿,也是因为尔康......

    她没办法叫醒装睡的人。

    知画垂下眼皮,“你真是一个心狠的女人,你当额娘才是人世间的悲哀!”

    “你住口!”

    围在紫薇身边的众人大呼,生怕她刺激到紫薇。

    而这时知画忽然觉得自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上,可是她面前空无一物,哪里给的力呢?

    她的身子和灵魂撕扯着,这不知何处来的怪力仿佛要将她撞出这副躯壳......

    她惊惧着,身体疯狂地颤抖着,她的眼睛竭尽全力地盯着眼前的众人,可是可是小燕子她们忙着安抚紫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而且视线却是因为魂魄撕扯而变得模糊。她想要大声求救,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惊慌失措,她这是怎么了?

    她视线落下手上,手指微抬,却发现了一道重影,她手往上提了提,却发现下面的那只手完全不听使唤,能够被她掌控的,也只有浮现在上方的那只虚幻的手,她一狠心,一条完整的手臂就那么毫无阻碍的从躯壳里脱离了出来。

    这种景象真的很难描述,好像自己一下子获得了□□,身体撕裂着,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脱离躯壳,紧接着是头和上半身,而这个分裂出来的虚体......身上衣物赫然是她身为陈清醒时穿的无袖睡衣!

    她陡然明白了......是属于陈清醒的那一部分被撕了出来!

    眼见她上半身已经完全脱离了陈知画的躯体,下半身剥离的速度也不见停止,整个人还渐渐往上飘......

    她茫然,为什么?!为什么好好地要将陈知画和陈清醒割裂开?!

    她茫然四顾,却刚好看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

    身材高大、十分醒目的大鼻孔......是尔康!

    不过,这会儿他应该被带往了缅甸才是......这......是他的魂魄!

    是了!是了!这场变故肯定跟他脱不了什么干系!

    他的接触不会对紫薇她们有影响,可是陈知画的躯壳里是陈清醒的魂啊!

    而那边的尔康魂魄也注意到了这边,他睁大双眼,大惊失色,“知画你怎么会......”忽而,他眼神一厉,“不对!你不是知画!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知画也不管他是如何震惊的了,还说她是什么孤魂野鬼?嗤,搞得他自己不是似的!

    这会儿,她眼前一黑,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她意识到,自己的五感在逐一消散......

    魂魄离体,这她是阻止不了,而且她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会回到自己的时代,继续做回陈清醒......反正这个世界她不想呆了!

    她隐约感觉到眼前世界在荡漾,在摇晃,在旋转。

    可能她要穿回去了吧,知画在心中这样想道。

    这么想着,她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形在下坠,能感觉到灵魂撕扯的疼痛,视线也在慢慢地恢复……

    知觉在慢慢恢复?!

    等她缓过来,睁眼一瞧,竟是傅云!

    原来是跟在她身后的傅云觉得她异常,连忙上前,这么一瞧,他也是心神大震,只见知画如同失了魂一样呆站在原地,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目光呆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连呼吸声都隐约不闻......

    他心头一慌,忙低声唤道,“福晋!福晋!福晋!”

    是他,把她叫回来的?!

    等知画整个魂魄又重新回到陈知画的身体里,她还有种做梦的感觉,但是四肢无力,想要昏睡过去的念头都彰显着刚才的一幕是真实的!

    尔康的灵魂就在这儿!他可以对她造成伤害!

    意识到这一点,知画神经绷紧,顿时口干舌燥,她的手指用力地攥着他的衣服,关节泛着白,唇缝里吐出几个字,“傅云!快带我离开!”

    她还想挣扎着,结果眼前一黑——

    “福晋!”

    她终究抵不过昏沉,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清晰地感觉到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真是......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接着她啊......

    她这边因为魂魄离体而痛苦着,尔康这个罪魁祸首也不好受,他的魂魄身不由己地飞走了,他大急,伸出经典的尔康手,喊着,“紫薇……额娘......你们不要恨我……我不走……我不能走……”

    尔康断断续续地喊着,感到自己像是从云端往下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到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坠落到一个残破的躯壳里去了,而这个躯壳正躺在缅甸皇宫里。

    尔康身心俱痛,他忍不住□□,“紫薇……不……要……恨我……痛……痛……好痛……”

    而他旁边呢,捣药的捣药,观察的观察,配药的配药。

    “大夫!你们两个怎么治的?!不是九味药都配全了吗?!他怎么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听到尔康不住地□□,慕沙着急,“他喊痛!你们快给他止痛啊!”

    “我正在调配一种药......这个罂粟花的种子对止痛很有效,不过......”大夫声音沉了下去,“如果将来治好了,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这种药了!”

    尔康在枕上挣扎着,好像被烈火烤着一样。他要回去,他要去跟紫薇说清楚……

    “紫……紫……薇……薇……薇……”尔康面色痛苦。

    “先得把他的命救活才谈得到将来,只要能救命,你们把所有的药都拿来……”慕沙感慨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试试又何妨,最坏不过一死!”

    她接过药,反复打量,“怎么吃?就这样吃吗?”

    “是是是.......不不不!”大夫忙道,“不能这样吃,我还得调配!”

    慕沙白了他一眼,把要又重新塞给她,她走上前,坐在床边上,“天马!我这样大费工夫地布置你的死亡,骗过清军,违抗爹的命令......把你带到缅甸来,又这样拼了命救你,你可要争点气,不要轻易死掉!只要你能活过来,你的人生就是全新的,没有过去,没有大清,没有你口口声声喊的紫紫薇薇!在缅甸,你一定会活得很快乐!”她哀叹一声,“不过,你一定要先活过来!”

    尔康昏迷着,挣扎着,他的魂魄又缥缥缈缈地回到了紫薇的身边,与她梦中相会,与她在梦中的幽幽谷互诉衷肠。

    而回到景阳宫这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知画,宫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福晋欸!”桂嬷嬷大惊失色,手也不知道怎么放,“这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

    珍儿翠儿以及小顺子小豆子他们也一并迎了上来,一个个都慌了心神。

    桂嬷嬷好歹是在宫中混了多年的老人,震惊之后也渐渐恢复了理智,连忙吩咐几个宫女太监,“小顺子小豆子!你们两个一个去请太医,一个把这个福晋昏迷的消息告知皇上和老佛爷!快去!”

    “好好好!”两个人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冲出去了。

    桂嬷嬷走近,看着知画面白无色的模样,心中不免一痛,她看向傅云,开口道,“小傅大人!你这一路也累了,还是把福晋交给奴婢几个吧?”

    傅云眉头一蹙,“好,我先把她抱进内室去。”

    “这个......”桂嬷嬷面带踌躇,“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哎呀,桂嬷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还在乎这些?!”翠儿是个急性子,连忙在傅云面前带路,“小傅大人!这边快走!”

    “欸?!”桂嬷嬷一拍大腿,“这混账翠儿!福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啊?!”

    珍儿定定地看着恼怒的桂嬷嬷,说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福晋......”她朝着桂嬷嬷福身,“我也先去给福晋整理铺盖了!”

    桂嬷嬷看着她们一个个的,气得不行,到底还是年轻啊......

    此时屋内,等知画安稳地落在床铺上,珍儿拿起手帕,沾水,扭干,替知画擦拭着额角,将她额角沁出来的冷汗一一擦干净之后,小顺子匆匆赶了过来。

    “太医请来了吗?”桂嬷嬷迎上去,忙问。

    小顺子大口喘着粗气,回道,“请到了,就是平时与咱们院关系好的杜太医,他今天正好执勤!”

    桂嬷嬷喊道,“请来了就快把人带进来啊!”

    小顺子缩了缩脑袋,赶忙退下,把杜太医引了进来。

    杜太医挎着药箱进了屋,也知道事态严重,连忙来到知画的床边,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知画,略微皱了眉。

    守在几步外的傅云也上前,忙着跟杜太医说明情况,“先前在学士府时,福晋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不管是喊还是拍都没有反应,不过之后她也清醒了一段时间,但是又很快地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竟是这样?!”杜太医小声地惊呼一声,立刻俯身,右手轻轻地将知画的眼皮撑开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却是怪异,他蹙眉,又替知画把了脉。

    翠儿疑惑的问道,“杜太医啊,福晋她怎么会好好地昏迷不醒呢?她走时还好好的!”

    杜太医收回手,听着知画微弱的呼吸声,摇头不语。

    珍儿与翠儿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桂嬷嬷也是急得起嘴泡,一看他还在故弄玄虚,简直要气得跺脚,“杜太医你别不说话啊?是好是坏,你吱个声啊!”

    候在一旁的傅云面上沉静,但眼底也是藏满了担忧。

    杜太医扫视了她们一番,捻着胡须,“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道如何说......”

    嘿?!这老头!居然还摆起谱来了!

    不管是乾清宫还是慈宁宫都与景阳宫离得不远,小豆子一人跑了两宫,正巧皇上在慈宁宫陪着老佛爷,听着知画出事的消息,两位一同乘着步辇赶来。

    等到了慈宁宫,小豆子连忙高呼,“皇上驾到!老佛爷驾到!”

    屋内几个赶忙出来迎驾,见了他二位忙下跪请安,就要行礼的时候,皇上对她们摆了摆手,忙问,“怎么样了?”

    桂嬷嬷回道,“杜太医已看过了......”停一停道,“但杜太医却也说不出什么......”

    “杜太医......”

    杜太医连忙上前一步,回道,“启禀皇上!五福晋这病来的有些怪异......”说着,他抬眸看向皇上目带为难。

    皇帝心中了然,知道这事不足为外人知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老佛爷与傅云同朕进去。”

    等一进了屋,老佛爷再也按捺不住,发急道,“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了,知画的情形到底如何?”

    杜太医连忙拱手,回道,“回皇上和老佛爷的话,福晋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听得杜太医如此说,老佛爷方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她走到知画床前坐下,看着知画还是白着一张脸,顿时板着脸,问责道,“你管这叫‘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你到底中不中用?!”

    杜太医连忙叩首,“皇上恕罪!老佛爷恕罪!臣不敢妄言,福晋的身子确实无恙,只是……”杜太医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老佛爷脸色阴沉,“你这老儿说话怎地如此吞吞吐吐?!”

    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口道,“你且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杜太医肯首道,“是!是!福晋的身体确实安好,脉象与平常的并无区别,但臣一观她的眼睛便发现了问题,臣虽然不敢断言,但福晋确实有离魂之相,魂不在体......”

    “‘魂不在体’?!”皇帝瞪圆双眼,吃惊道,“你是说知画她被......”邪祟冲撞了......

    老佛爷眼神一厉,她看向傅云,问道,“傅云!你时刻守着福晋,你可知今天福晋去了哪些地方?!”

    傅云拱手,答道,“只去了学士府。”

    学士府?!

    皇帝和老佛爷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吃惊。

    难道说那个冲撞了知画的邪祟是学士府的?或者说,是尔康的魂?!

    这可就难办了......

    老佛爷懊恼得不行,对着皇上一阵埋怨,“都怪皇帝你非要让知画去学士府安抚紫薇她们?紫薇她们几个本来就向着小燕子,哪怕你让知画向她们示好,她们还不定接受呢?!”她低头看着知画面色苍白的脸,心口不觉一痛,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这孩子自打进了宫,三天两个头地出问题,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你还偏偏让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安抚你的两位不安分的女儿?!她在家也是如宝如珠的养着,比你的两个女儿落到哪里去?!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啊!再者,她才十八呀!”

    皇帝一脸受伤,“皇额娘,您别说了......”他哀叹一声,“朕知道知画她受了委屈,也知道这番安排有失妥当......儿子向您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插手儿女之间的事!”

    老佛爷轻轻哼了他一声,“你早就不该管了......”说着,她也不管皇帝如何如何,偏头看向杜太医,“那知画眼下该怎么办?”

    杜太医回答,“臣拟好了方子,福晋照方稳住心神应该会很快苏醒,我们能做的也不多,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福晋醒来就行了。”

    “如此福晋的汤药还是交给你熬制,万加谨慎,不得大意。”皇上沉吟片刻,“傅云!你好好关注这件事,一旦福晋有好转的迹象,你一定要立马汇报!”

    傅云抱拳,郑重道,“遵旨!”

    老佛爷侧着身子,嘴角勾起出嘲讽的弧度,“小燕子和紫薇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知画都昏迷不醒了,哪怕不来也差人问一下情况啊?!这关系再不亲近,面子上也要做好功夫啊?”她冷嗤一声,“教养还是不行啊......”

    皇上也看出来老佛爷怪自己平时对她们两个规矩太过松弛,尴尬地笑笑,“尔康牺牲了,她们两个心比较乱,也是没考虑到这些......”

    “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你也就骗骗你自己,哀家知道她们是个什么样......”老佛爷哼了一声,“你就护着她们吧,知画你不疼,哀家疼!”

    “皇额娘......”

    其实知画的情况远远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她的魂魄没有像尔康一样到处乱窜,只不过她的魂魄被强行撕扯过,一时之间有些受创。

    她双眼紧闭,连黑暗都感知不到,眼前一片空洞。她动弹不得,但她的感官却恢复了正常,她能感知到,能听到......

    尔康比之知画却是惨的不行,前一秒还和紫薇在梦中缠缠绵绵的,下一秒便再度下坠,掉回到他的躯壳里。

    他一惊坐起,嘴里嘟囔着,“紫薇,我在......”

    慕沙见此,又惊又喜,“大夫!他坐起来啦!他醒了!”

    没想到她眼神才移开一下,下一瞬,尔康又倒了下去,没了反应。

    慕沙急喊,“大夫!你快救他!他又昏过去了!”

    大夫上前一看情况,立马转头招呼两个宫女,“桂花!兰花!赶快来帮忙!把‘银朱粉’拿来!”

    “是!”桂花兰花二人提着裙摆奔来,一个扶着尔康的头,一个捏开他的嘴,而大夫配合着把一包药粉倒进他嘴里,然后再用药汁灌他。

    大夫摇摇头,把药碗放到一旁,起身对慕沙说道,“八公主!这个‘银朱粉’可能用得太多了,他的发抖抽筋和这味药有关。这药本身就有毒,用多了他也活不成!”他继续道,“再说,这一小包‘银朱粉’也要几百棵罂粟才能做出来,很名贵的!他已经吃了好多,还是半死不活的......”他小声试探道,“要不要,放弃算了?”

    闻言,慕沙梗着脑袋,执拗地不行,“你要我放弃?!我才不放弃!我绝不放弃!要用多少‘银朱粉’我不管!你尽管配来!”她要救的是那个捉了她偏又放了她的大清驸马!那个夸她是个奇女子、赞她是个英雄人物、不许她自尽的大清驸马!是那个无端闯进她梦里,驻扎在她心里的那个大清驸马!

    眼见说不通,大夫也没法子,只好答应着。

    尔康满头冷汗,嘴里呓语着,“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心神不安,魂无所归……”

    慕沙凑上前,不解,“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耶!”她笑着,眼睛发亮,“但是,你可以说话啦!只要你能说话,大概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啦!”

    这时猛白大步进房来,看了半死不活的尔康一眼,又看向慕沙,心头恼怒,“慕沙!你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在这个驸马身上?你看看他,不仅瘦得像个猴子,身上无二两肉,还半死不活的,指不定就要咽气……”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缅甸英雄多得很,你要看重了哪个就直接指给你,一个两个都没问题,可你为什么偏偏认定了这一匹‘死马’啊?!”

    “爹,你不要再说什么风凉话什么的了!我都救了这么久了,你就让我继续救嘛!眼下他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啦,有希望啦!”慕沙兴奋。

    “会说话了?!”猛白一怔,“真是稀奇得很!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伤得那么重,最后还能救活的人!”他下巴点了点尔康,“他说什么话?”

    碰巧尔康此时开口,他低语着,“紫薇......我来啦......”说完,他头一歪,又没了反应。

    “什么会说话啊?”猛白拧着眉,嘲讽道,“这是回光返照!要死了!”

    “死了?”慕沙惊得瞪大双眼,“大夫!大夫……”

    大夫上前扒了扒尔康的眼皮,没了章法,无奈道,“我......我没有办法了......”他建议道,“快请巫师接手吧!”

    “巫师!巫师……”慕沙急忙起身,朝着巫师喊道,“你快想办法救救他!”

    “好!我来了!”巫师手里提着一根长烟杆,走上前来,他烟杆晃了晃,对着尔康的面孔喷去一口浓烟,然后他快步走到窗前,将烟杆放置在供桌上,感情充沛地喊道,“天马的魂魄呀!你不要在外面飘飘荡荡啦!太阳会晒你,大风会吹你,野狼会咬你……天黑的时候,夜猫子会吵你呀……你赶快回来吧……天马的灵魂哪!天马的魂魄你赶快回来吧!”

    尔康静静躺在烟雾腾腾中,而远在景阳宫的知画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