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木秀在我怀里哭了多久了,似乎很久,也似乎就是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木秀依旧坐在铜镜前头的凳子上,安静地坐着,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我当时出现了幻觉。 更新最快
不过当然不是幻觉,因为我衣服上有木秀的眼泪,那眼泪似乎流到了我的心里,又似乎是从我的心里流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木秀不和我说一句话,甚至也不正眼瞧我一眼,就算不小心面对面撞上,她看我的眼神也满是愤怒,或者说得严重点,是比愤怒更可怕的仇恨。
之前那温柔如水的眼波我再也见不到了。
我那时候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总之失落、伤心、惭愧、自咎都是有的,甚至还觉得很无助。
木秀也不再坐在花园前唱她的歌。
那一天,我坐在她喜欢坐的位置上,不知不觉地轻轻哼唱起来:
‘远方,远方
我远方的故乡,
远方,远方,
我远方的情郎……’
这四句歌我听木秀唱了无数遍,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学会了,而且唱着唱着竟然将自己陶醉了。
这陶醉让我突然感觉内心充满惆怅,仿佛看到自己远在边疆,骑着战马,望着远方的家乡,不觉地心中难过,鼻子一酸,眼泪掉了出来。
我忙伸手去擦,这时候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了我的眼前,我回过头来,只见木秀正看着我,她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不过眼睛里倒还闪着光芒。
我接过帕子,轻声地说了声谢谢。
木秀依旧不回答我,然后站起身来,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又把门紧紧地闭上了。
我想起她闪着光芒的眼睛,心里有点激动,忍不住站起来,到了她的房门前,踌躇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敲打她的门。
我说:‘木秀,你出来吧,我告诉你一切!’
过了半天,那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木秀从里头走出来,也不看我,径直往花园边上走去,走到她常唱歌的地方,坐了下去。
我于是也跟在她身后,在她身边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我说:‘木秀,在我说一切之前,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木秀转过头来,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
我说:‘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次,嗯,最后一次了,我说完这些后就再也抱不了你了,所以我准备离开了,即使,我可能永远走不出那**道,但还是要走了。’
木秀听了我的话,身子发起颤来,又突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知道,她内心里是不愿意离开的,所以她宁可不听我说那些话。
但我知道,事实就是事实,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于是走到她的门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一五一十地将我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
讲完了,木秀没有开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时候,我很希望她在里头睡着了,因为那样她听不到,我却也对她讲出了一切。
但她的确听到了,不只是她听到了,连躲在黑暗里的人也都听到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正的黑甲兵!
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各式兵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前后左右将我围成一圈,我细数了一下,共有八个。
我怔住当地,这,我连做梦也想不到。
黑甲兵中有一个粗眉毛的家伙,手拿一把弯刀,虽然光线暗淡,那弯刀的光芒还是又冷又刺眼,我听他笑着说:‘霍家人的后代,好好好,这金银城堡正是为你霍家建的,果然来了,藤王英明!’
我听了,大惑不解。
听那粗眉毛的家伙继续说:‘霍将军啊霍将军,你可知道,藤王等你很久了。’又转头对着木秀的屋门说,‘木秀,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藤王定会重赏你。’
我听他说‘木秀,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如针刺一般地痛起来,他如此说,让我突然明白,这些付好的黑甲兵居然是同木秀事先串通好的,只待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就上来捉拿我。
他们到底在这里埋伏了多久?是昨天,还是前天,还是我刚来的那天!
或者,我想到这里,身子忍不住发起抖来。
或者,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们就早已埋伏好了。
原来我是一条鱼,木秀不过是我的鱼饵。
可是,木秀那么单纯,那么天真,那么漂亮,,她的歌声那么优美婉转,她的眼泪那么晶莹剔透, 她看我时深情款款,她在黑夜里拥抱着我入眠……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不可能,可是,我又分明听到粗眉毛的家伙说:‘木秀,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我越想头越乱,越乱心越痛,听得粗眉毛的家伙又说:‘霍将军,得罪了,给我拿下!’
他一说,其他几个人就作势要扑上来。
我忍不住笑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霍将军,就该知道我还有几分本事,凭你们几个人,又怎么奈何得了我。’
不料粗眉毛的家伙也‘哈哈’笑起来:‘我们当然知道霍家人的本事,不然藤王也不会花如此大的力气,建如此大的城堡来诱惑你霍家人进入,你老子侥幸逃脱了,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谁成想,流着战神血液的霍家人也会贪图美色呢,嗯,不过也是,木秀这么漂亮的女人,神仙见了也要着迷的,哈哈哈哈!’
我更加地不解了,但见他们八个人已经凑上前来,只好抡紧拳头,准备应战,以我当年的气力,徒手杀死八头老虎也没问题,何况是八个人。
不料,我拳头刚一用力,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点也使不上劲来,这让我突然想起那天踹木秀的门,虽然踹开了,但那晚腿痛得厉害,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以我身上的功力,踹一扇门,何至于腿痛呢,而现在手上又根本发不出力,我心里大叫不妙。
果然,听得粗眉毛的家伙又说:‘怎么,使不上劲来,霍大将军,您要是使得上劲来,只怕千军万马也不是您的对手,我们八个人又如何敢来送死,哈哈,怎么,木秀身上的香味还合您的胃口吧!’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就要将我击成齑粉,知道彻底入了他们的圈套,而这圈套里最让我不解和伤心的是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