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峰忽然想起什么,叫了个小沙弥进来问:“刚才那个追着人的和尚,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小沙弥答道:“他是方丈师傅两年多前收回来的,是番人。”张成峰点头,又示意让和尚出去。
张成峰对丁沈二人道:“是了,你们记得吗?两年多前,西域使者葛米汗随从中,有一个人称大力鞭王的人,勇猛无匹,可惜不久失踪了。想来可能是他了。”
沈战心有所悟地道:“没错,记得我当时也和他过了几招,今天见着总觉眼熟。”
丁午道:“我认得了,他背着的就是球龙铁鞭。”
秦士钊思索道:“那么这群人中有西域使者的人,.这次牵连甚大,他们若知中计决不会善罢甘休。”他眯着眼在想着,事件背后隐含的是什么?
张成峰道:“即使他们察觉,我们都回到京城了。”他已经成足在胸。
伍崇真欣赏地道:“不管怎样,张兄,秦学士今次又立大功,我们来贺一贺。”举杯互敬。其时传来了悠扬的箫声。
秦士钊问道:“是谁吹箫?”
亲兵回道:“是个大夫在后院吹。”
“音调有点熟,我去看看。”秦士钊又叮嘱道:“你们不要喝太多,安排好守夜。”同四个亲兵转到后院。
月影之下见一清衣大夫依在桂树下吹。箫声缭绕,顺着微风传递出去,象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秦士钊停下脚,借着月光看过去。小心地问道:“是文韬吗?”
箫声停下“是我。”月光照在郭文韬的脸上。
秦士钊走过去上下打量,眼前的郭文韬,虽然穿得像个大夫,但还是有哪股书生气。
秦士钊高兴道:“是文韬你啊!,你怎在这里?”又作色道:“文韬,外面正在通缉你呢,小心啊!”
“你认为我会杀人吗?”郭文韬反问道。
“你不会杀人,但你的结拜兄弟会哦。”秦士钊断然道:“不要让我估中,是你的兄弟为了救你杀了梁顺才,而你也不得不背上这杀人的罪名。”
“老师好聪明,所以我们都给你骗倒了。”郭文韬严肃地道:“你来涧县不是来闲居的,是另有任务的。”
秦士钊冷笑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郭文韬有点气愤地道:“按我推测,你是周家命案的主谋,你又利用我接近周正,为的都是哪本《九官要术》的书。”
“好,好,有长进,不似从前的憨青了。”秦士钊点头得意的道:“所以我一向都很欣赏你,觉你还是可以雕琢的。”
“我问你,一本书就这般重要吗?你却要杀了人家一家?”郭文韬怒问道:“我们都以为你是我们士子的楷模,但是……。”
“哈……哈……。按你这般阚的人,怎么理解得到呢?”秦士钊笑道:“我们当官哪会这般容易。哪个周老头冥还不宁,执迷不悟。阻碍办事,自当受罪。”
秦士钊又手指上天,正色道:“我只一句话,就是皇命不可违。”
“哪本书也不见得很有用,你又何必……。”郭文韬想继续说。
秦士钊做手势打断他的话道:“哪不是一般的书。”
“你若跟我的话,我也可以保你做官,你说怎么样?”秦士钊试探地说道。
郭文韬冷笑道:“你杀了人,你一点都不后悔?”郭文韬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冷血吗?你杀的人可是个好人啊!”
秦士钊摇摇头叹气地道:“我都说你……,你还是没学到家。”秦士钊扬起手向着满天星空道:“我不仅是你的老师,也是太子的老师,这太子亦就是当今皇上。你说皇上的事,我会不管吗?”说罢,拍一拍郭文韬的肩,又道:“文韬,做大事不拘小节,所谓皇命如天大。死了几个命如草芥,生如蝼蚁的小民,又何足道哉。”
郭文韬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师会说出这种话,惊异地看着他。
“够了,换在包拯在的时候,你们都要上虎头铡的。”郭文韬愤然道:“我本以为老师是我的榜样,但现在看真是让人失望。”他觉得与老师之间似是隔着一面墙,一面很厚的墙,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
“文韬,你又何必执拗呢?”秦士钊笑笑道:“如果你肯跟我,你哪些罪也不是什么东西来,我可以帮你摆平它。”
若果应承老师的安排,意味着与他同流合污,干自己所不想干的事。
“现在看来,做官也不见得能为民请命!。”郭文韬很失望,兀自道:“朝廷原来是这么的样子的。我又何必执意,枉费心机呢?算了吧。”说罢,掏出哪封秦士钊给的荐贴。道:“要做这样的官,不做也罢。它并不是我想要的,秦大人就此别过。”当面撕了。
秦士钊愕然,只说得个“你……”字。看着郭文韬远去,他不禁怀疑自己的手段是不是不够高明。
郭文韬心乱如麻,飘然出庙。
刚才他所撕毁的是自己追求了十多年的机会,而且自此之后再也不会有的机会。放弃机会看似是个傻瓜,但他不后悔,他清楚自己所追求的,并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他想的是如何为民请命。
但他又有点失落,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不,跟本来说自己一直都看不清,秦士钊的真实的一面。命途险恶,许多人都将自己包裹在虚伪之中,真心实意的却是少之又少。反倒是哪些看似粗鲁的汉子,却是真情表露,豪气干云,值得自己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