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芜的世界崩塌之后,就是血红sè的海洋。
不管多辽阔的海,也有上岸的时候,而相思,却永远没有畔可以停歇。
苦海也有岸,黑sè的岸,寂土。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泥菩萨说等夜风登岸的时候,就会知道这句话的深意。
他已静静站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里只有摇摇晃晃的人影,只有荒芜坚硬黑sè的土。
轻轻捏起一撮寂土上的土,干燥粗涩,并没有什么奇异。
“菩萨说的深意在哪?”
他深深看着手心上黑sè的土,攥起,向岸上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下身形。
身前一片金光灿灿耀目,泥菩萨从远空,一步一步走来,和以往一样,微笑看着夜风。
“你终于来了!”
“你等很久了?”
泥菩萨笑着点头道:“很久了,我本以为苦海不能阻你太久!”
夜风也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攥紧手中的长棍,向身前一推:“总会用意外!菩萨可认得这是什么?”
“呵呵,你竟把它也找到了!”
“这是什么?”
泥菩萨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根建木枝桠上的嫩芽,可惜,建木崩断,神异不存!”
“建木?”
“嗯,建木,太古直通天地幽冥的神木,有莫大威仪,不过还是崩断了!”
夜风恍然暗道:“怪不得,九天星陨砸下,都不能让它弯曲。”
“这建木神异不存,本身特xing还在,虽是一截残枝上的嫩芽,不过其坚实,依旧不可想象!”
夜风深以为然,手中的建木芽攥的更紧了些,成魔一路,需要它。
祥和的笑声传来,泥菩萨道:“走出寂土,我可找一人,帮你铸一柄戟!定不会辱没建木”
夜风的眸子闪亮,他确实喜欢,打小就有一种持戟战沙场的豪情壮志。
“多谢!”
“呵呵,比起这建木残枝,还有一件更神异的奇物送你,你且看来!”
夜风凝眉,比连通天地幽冥的建木还要神异的奇物?
轻轻挥动僧袍之间,一道血红sè的影闪没,泥菩萨笑着向夜风伸出攥起的右手,缓缓摊开。
“这是什么?”
一条从没见过的异兽,独脚长身三翅,似蛇似鹰又似虎,静静躺在泥菩萨巴掌里。
“此兽无名,其实实在算不上一种兽,只是一种神异的结晶!”
“结晶?”
“此兽统名叫混元道蝶,本是传说中的奇物,却不想真被我找到。”
夜风挑眉,抬头看着泥菩萨:“混元道蝶,偷天逆劫?”
“你的耳朵倒是灵敏,是的,混元道蝶,偷天逆劫!这混元道蝶乃是仙魔妖佛这种存在身陨后,随着时间推移,自其身躯中蜕变出来的一种天地脉络!”
“天地脉络?”
“天地脉络离你还遥远,你只需知道,你融入这混元道蝶,便能凭空掌握一种天地脉络,或者说是一种道则!”
“真有这般逆天存在?”
“你眼前不就是?”
“我还是不懂!况且,这种逆天存在,菩萨为何不自己留着?”
泥菩萨轻轻摇头,笑容却越发灿烂了:“我留之无用,地狱三千年,只为重铸轮回,苦海证佛!我若成佛,这自然无用!”
泥菩萨伸手将混元道蝶往夜风身前推了推,又道:“重铸轮回,还需要你!”
一把抓起泥菩萨手上的血sè奇物,夜风的眸子深深望着泥菩萨:“好!我帮你!”
泥菩萨的笑意越发灿烂了:“割破你的头,将其捏碎,融入脑海!”
“割破头骨?”
夜风沉默,猛地抬头又道:“好!”
泥菩萨笑着:“你,果真非凡!其实你可以等到踏出寂土,有了真正的身躯,再凝入混元道蝶,这样不会太痛苦!”
“我想这寂土,不会那么容易踏出!”
“哦?你如何知晓?”
夜风看着泥菩萨的眼,轻轻念道:“寂土,寂土!”
泥菩萨哈哈大笑:“我佛慈悲,也许这一次,轮回真的可以重铸!不错!寂土,这片土地,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苦海争渡,寂土残酷!”
“苦海争渡,寂土残酷?为何只能有一人走出?”
“只因这片土地叫做寂土!无限寂土,只凝炼一池魔血,魔血铸身,成就魔躯,方可踏出寂土!”
“只够铸成一具魔躯?寂土之外又是什么?”
泥菩萨看着夜风的眼:“现在你知道那句话的深意了吗?”
夜风摇头。
“你若知道寂土的另一个名字,就明白了!”
“是什么?”
“魔土!”
“魔土?”
“是,魔土,成就魔躯的黑土,铸成魔躯,就可以踏入魔域!”
“魔域?魔域竟与幽冥相通?”
“是,也不是!”
“我明白了!在寂土中成魔的人,其魔躯是不是更神异一些!而佛,就是为了断绝魔的诞生!”
泥菩萨笑着点头。
夜风却沉眉:“那岂不是说,你我ri后必有一战!”
泥菩萨依旧笑着:“你已把那池魔血归为己有?”
“我势必成魔!”
夜风说完,手中建木枝桠倒转,稍显锋利一头,直插自己眉心,扑哧。
赫然已是穿了一个血洞,漫出的鲜血,像流水一样涌出,满脸满身的血,他自己的血。
左手使力一捏,那混元道蝶已成粉碎,亦化成一滩黏稠的血,却是晶莹剔透,神圣威严的气息,不能直视,他的手似乎要被炼化。
狠狠朝着眉心血洞一拍,一摸,如神如圣的血,竟似寻到归属一般,刹那间消失,夜风脑海中,轰然间翻起滔天骇浪。
如针扎锥刺,一千根针,一万把锥,他的脸扭曲,他的身抽动,跌倒在地上,蜷缩着痉挛。
他的牙快要咬碎,青筋突出,似乎要绷断,他的眼睛却没有闭上,还在死死的盯着远方,看着远方,似乎地上蜷缩痉挛的人,不是他自己。
泥菩萨已不忍的转过了身,竟轻叹了一声。
夜风的身躯还在不住的颤抖,嘴唇苍白哆嗦,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其实,你不必如此,地狱中,心无破绽,所向无敌!难道你怀疑你的心?”
夜风的牙已咬碎,血流出唇外,他已疼到无力,目光却依旧瞪大,瞪大,倔强的开口说话,血一股一股的流。
“.我说.过...一切...有.意......外,要...排...所...意..外,我......必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