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麓拿着一套干净衣衫小跑至温泉时,借着挂在后院院门口有些微弱的灯笼光,看见自家少爷正仰面倚靠在石块上出神,那冰冷地雨丝肆意怕打在他脸上,看的林麓一阵心疼,但又不敢前去打扰他,只得乖乖撑着伞候在院门口等他洗完,
忽地,只听到后头一阵轻微地鞋子踩着湿淋淋地石板路发出的“啪嗒啪嗒”声,林麓顿时一个回身看向那声音來源,却瞧见不远处有个人撑着一把青色的伞缓缓朝这边走來,
待那撑伞之人走近,林麓才瞧清楚竟是吴公子,不由一个疑惑,他怎地也过來了,
吴煜笙几步便跨入院门,微微将手中的伞抬起,就瞧见那沉于温泉内仰面而坐的人,清亮的双眸随即一闪,便对着林麓吩咐道:“去帮我取一套干净的衣衫,我要与你家少爷泡温泉,”
“啊,,,”林麓顿时一个惊讶看向吴煜笙,这,,,他咋地也跟自家少爷一样要在这下雨天泡温泉,
“去吧,”吴煜笙沒等林麓反应,就直接将他打发走,
“好 ,吴公子,”林麓瞧了眼泡在池子里的自家少爷,再看看已经在宽衣解带的吴公子,不由咽咽口水,连连点头应允道,随即撑着伞返身朝吴煜笙所住的客房跑去,
苏琰霖原本正仰面出神,忽地听到池内传來一声“扑通”声,瞬间回神,看向那声音來源,待看清來人后,不由敛敛神色,问道:“你怎过來了,”
“这雨天泡温泉,我还沒试过,正好來试试,”吴煜笙半裸着白皙精壮的上半身,慵懒地依靠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看向对面的苏琰霖,说道,
苏琰霖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只回了他一个“嗯”字,便不再多言,
吴煜笙顿时凝眉看向他,只是这后院的光线太昏暗了,加上又是雨夜,令他无法窥探他此刻脸上的神情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他知道他一定是失魂的,,,
“琰霖,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吴煜笙瞧了他片刻后,最终沒忍住,问道,
“沒有,,,”苏琰霖淡淡地飘來一句,只是这过于平淡的语气,令吴煜笙的眸子不由一凝,若沒事,怎会一个人下雨天泡什么温泉呢,
“若是真喜欢,收了她便是,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吴煜笙随手撩起池中的池水,似随意般地说道,
“不可能,,,”苏琰霖听毕,神色不由一顿,但随即咬着牙反驳起來,只是这过于激动地反驳情绪令原本随意提提的吴煜笙瞬间一怔,那撩水的手顿时停住,
清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向那隐于雨夜中的男人,忽地轻轻笑了起來,苏琰霖听见他笑声,顿觉心里憋屈的慌,那原本倚在石块上的手臂瞬间收回,至于水中,因收回的力道有些过大,带起池水一片的水花四溅,
“琰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知那小娘子到底有何魅力令你如此失魂,但我觉得,你与那小娘子一路走來,日日朝夕相处,或许就是因此生了情愫,,,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何苦这样憋屈自己,”吴煜笙不急不缓地说道,却字字句句戳中苏琰霖的软肋,
良久,只听到苏琰霖一阵失笑声传來:“呵呵呵,,,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随后,似失语般地对着吴煜笙说道:“我与她永远不可能,,,她对我父亲做出那等事,就算我喜欢又如何,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你说,我怎可收了她,所以趁现在早些绝了这种念头,,,”
吴煜笙不由一怔,他倒是沒料到还有这事,原本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不过是遇到误会罢了,沒想到竟是这样,,,想到这,吴煜笙不由轻轻叹口气,随即说道:“既如此,我也不多劝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苏琰霖看了眼吴煜笙,并沒回话,只是那双至于水中的手却忽然紧紧握在了一起,,,
只是这样一个带着情绪的雨夜,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从“念月山庄”后门偷偷溜出去,随即直奔邺州城南一处依山傍水的别庄,此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日墨攸派出去办事的护卫,
借着街道上还残留的零星光线,依稀可见他穿着“念月山庄”小厮的衣衫,此刻,正冒着细雨一路施展轻功直奔别庄而去,
这厢,墨攸将玉琉璃带回庄内后,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神思,只是这偌大的书房中只掌了一盏烛火,微微摇曳地烛光映在他如玉的容颜上竟是那般地虚无缥缈,那修长的平眉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一双如星光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深深地隐于那片烛光阴影中,令人无法捉摸他此刻在想什么,,,
忽地,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墨攸瞬间从神思中回神,将视线投向门口处,随即开口说道:“进,”
只听见“吱嘎”一声,那门便被轻轻推开了,进來的正是刚才从“念月山庄”溜出來的护卫,此刻他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墨攸面前,因为一路施展轻功小跑地缘故,整个人还在微微喘气,
墨攸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脸正色地问道:“何事,”
那护卫立刻伸手作揖,朝着墨攸作揖行礼后,回道:“大人,属下在‘念月山庄’探得一件事,”
墨攸不由挑了挑眉毛,问道:“继续说,”
“此刻在‘念月山庄’的苏夫人董婳祎并不是真正的董婳祎,而是苏琰霖找人假扮的,”护卫将之前在回廊看到的一幕禀告墨攸,
墨攸那隐于烛光阴影里的眸子随即一眯,若有所思起來,片刻,忽地站起身,沿着书桌处來回踱步,
“呵呵,,,这苏琰霖真是厉害,竟然骗过了所有人,,,”墨攸忽地止住踱步的步伐,双手负于背后,看向那微微颔首的护卫,冷笑一声,
“那,,,属下还需继续盯着么,”护卫听到自家大人的冷笑声,不由抬眸,看向他,
墨攸思忖片刻,随即说道:“无需,现在我需要你办一件事,”
“请大人吩咐,”那护卫立刻朝墨攸伸手抱拳,等候命令,
墨攸看了他一眼,随即一个跨步走向自己的书桌,从书桌上拿出一封金色封底银白色描边的信封,递到那护卫面前,命令道:“你连夜将此信送往京城澂极殿,务必要亲手交于殿下,”
“是,大人,”护卫立刻伸手将那封信收好,
“下去吧,”墨攸抬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退下,那护卫随即再次伸手朝墨攸作揖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此前为玉琉璃治疗剑伤的那个年轻男子方淟,背着小竹箱匆匆朝着书房而來,待走至门口,瞬间止住了疾步,伸手敲了敲那刚刚被护卫关上的门,
墨攸正欲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來,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瞬间顿住身形,看向门口,说道:“进,”
方淟不敢怠慢,随即推开门,大步跨入,在见到墨攸后立刻伸手作揖,说道:“大人,玉姑娘醒了,”
墨攸看了他一眼,随即挥挥手对他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方淟犹豫了一会,那略斯文的脸上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大人,迟迟不敢退下去,墨攸瞧着他面露难色的模样,不由一个皱眉,问道:“是不是她有事,”
方淟连忙摇头,回道:“不是,只是那,,,那玉姑娘不知为何,虽然醒了,就是不肯喝药,,,毕竟她体内的寒热还未退,这样下去容易得肺滞,,,”
墨攸听完,点点头,随即双眸微微一缩,朝着方淟说道:“带路,”方淟连忙点头,立刻向前为墨攸引路,
待到了玉琉璃住的房内,就看到一身白衫的玉琉璃依靠在床檐上发愣,屋内明亮的烛光均匀地洒在她苍白地沒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甚是令人心疼,墨攸站在她三步远处便止住了步伐,双眸直直地看着她,方淟瞧了眼屋内的情形,随即将刚才熬好的药端至床边的一张矮几上,便伸手朝着墨攸作揖告退,
“你这样折磨自己算什么,他就能看到了,”良久,原本只是注视她的墨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却因为看到她如此失魂的模样,原本只是心疼却忽而转为字字带着一股讥讽的嘲笑,或许,只有如此,他的心才会好受些吧,
玉琉璃回眸怔怔地看向他,忽地,那干燥苍白的嘴唇扬起了一抹笑意,对着墨攸说道:“我心甘情愿如此,,,”
“呵呵呵,,,心甘情愿,,,”墨攸听毕,忽地失笑起來,那原本就疼的心顿如撕裂般地锥心起來,随即,几个跨步,走至她身侧,一把将她从床檐处提了起來,拉近自己,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对着眼前这个失魂的女人,终于失控地嘶吼起來:“你为何如此,玉琉璃,,,为何,,,为何是你,为何要折磨我,玉琉璃你说啊,,,你为何要折磨我,”那捏着她肩膀的手指更是锐利地透过衣衫直接扣入她皮肤,隐隐地竟渗出了一丝血丝,,,
玉琉璃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凝住,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人,是了,这就是他的真面目,,,自己一直畏惧的圣宫祭司的真面目,,,如此暴怒不已到扭曲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