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在卧室吧.这么早.她大概还在睡觉呢.或者我还沒醒.她先回房间了.
带着九分安慰和一分希望.欧景铭有些不自信地向尚颜的卧室走去.脚步像垫了层棉花一般.失去了刚才的刚劲有力.
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忐忑地推开房门.他看到了预料中同样空洞的房间.
冰冷的床铺.冰冷的空气.告诉着这个焦急的人儿..这里的主人沒有來过.
可能刚來.还在客厅.或者去吃早餐了.
欧景铭开始在家里四处寻找.
客厅..餐厅..琴房..花园..停车场..大门口..甚至连卫生间都不放过.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还是沒有.....
海边沙滩呢.
他即将冲出家门.却被欧总管拦住了.
“少爷.你不能出去.你的烧刚退下.需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可是.我要去找她.”他愤愤地把门拉开.
“我们已经报了警.警察会全力以赴地帮我们找到她的.再说.瑾少爷、晟薰少爷他们也在帮着寻找啊.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出去找吧.”广泽说着将大门关上.
欧景铭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
空荡的房间.寂寞的空气.卡拉若有所思地趴在地毯上发呆.低落的情绪和身边的主人一样.似乎正回忆着某个亲切的身影.
这样的状态不知保持了多久.他忽然想到了手机.他应该继续拨打她的手机的.难说这次可以打通呢.
他在沙发的座椅缝中找到了手机.此时手机已经沒电关机了.想來从他倒下以后.手机也已经三天沒有开机了.他顾不了许多.赶紧给它充上电.
就在开机音乐过后.传來一声短信的声音.
是她的消息吗.
他内心一阵激动.
打开一看.果然是她的信息.
“欧景铭.对不起.不能來看你的表演了.祝你演出成功.我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事情结束后就会回來的.”
只是这个电话号码从未见过.
他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拨了过去.听筒里传來了一阵音乐声.
“该死.赶快接电话.”音乐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他的心.
终于.听筒那头传來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你好.”
“你……你是谁.”欧景铭一阵警惕.她是不是被绑架了.“尚颜、尚颜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谁.你在说什么.”听筒那边的司机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我想你打错电话了吧.”
司机欲挂下电话.听筒里传來一声:“不要挂.不要挂断电话.”
司机犹豫了一下.耐着性子把电话放到耳边.
“对不起.请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往我的手机上发信息.”
“发信息.沒有啊.我平时从來不发信息的.”司机正说着.忽然恍然大悟.“哦.等等.你是说三天前的那个短信吧.”他回忆起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孩.
“三天前.你说这个短信已经发出三天了..”他诧异.
“是啊.你都不知道吗.当时那个女孩极度失落地坐着我的车子直奔机场了.”他省略了自己第二天才交话费的插曲.
“你的车子.这么说.你是……”
“我是出租车司机.那天晚上.那个女孩神色慌张地上了我的车.张口就说要去机场.然后坐在车上一直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过了一会.她便跟我借手机……”
“她坐飞机去哪里.”他等不得司机把话说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把她送到机场后.她就直奔大厅去了.哎我说.你们小两口吵架也不需要吵这么凶吧.气得人家直奔机场.而且事隔三天你才想起打电话给她.晚啦.这会儿她指不定在那个人的怀里哭呢.要像我和我老婆……”
“好了.谢谢你.”电话那头传來一句道谢.便挂机了.只剩下司机大张着嘴巴把那句沒有说完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欧景铭只恨自己昏迷而醒得太晚.否则.或许此刻他已经找到她了.犹如关在黑暗中的困兽见到了一丝光亮.他抓起车钥匙.冲破广泽的阻挠.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他的兰博基尼.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病房里传來一阵急促的叫喊.父亲把电铃安得“嘀嘀”直响.怕医生听不见.大开门大声呼喊:“医生.医生.快來啊.病人昏过去了.”吓得尚颜一个激灵便彻底清醒过來.她一个健步冲进病房.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大概是痛得昏了过去.
“妈.你怎么样了妈.妈.你醒醒啊.”任平时如何沉稳淡定.此时的尚颜也慌了手脚.面对母亲昏迷的样子.尚颜也不知所措.
好在医生第一时间赶來.简单看过病人之后.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医生.病人怎么了.”上官穆枫紧张地问道.
“上官先生.病人情况不是很好.需要马上手术.你过來签字吧.”
幸好还有爸爸.幸好这个爸爸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幸好这个爸爸有着坚实的肩膀可以让她依靠.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陪着爸爸在手术单上一一签字.尚颜快速浏览过每一张签字单上的内容.手术签单上一句句危言耸听的条款.把尚颜吓出了一身冷汗.
“爸.妈妈不会有事吧.”
“不.不会的.你母亲才回到我的身边.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呢.”上官慕枫故意用手遮住咋了关于病情描述的句子.
“可她究竟是什么病.”
“沒事的.”上官穆枫快速在手术单上签上字.合上了文件夹.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医生说她这些年操劳过度.胃部出了点问題.只要做了手术就会沒事的.你放心吧.有爸爸在.不会有事的.”他把手术单递还给医生.
“是吗.可是.手术单上的这些写得好吓人呀.”
上官穆枫握着她的肩膀说道:“医生总是要家属做最坏的打算.不用紧张的.”
“可是我终究不能原谅我自己.当初妈妈不让我到k市上大学.说我们们母女相依为命.让我就近入学互相好有照应.可我实在太喜欢服装设计这个专业.k大的这个专业是全国最好的.我不顾妈妈的反对.毅然报考的k大.我想.妈妈这么年轻……她不会……应该不会……”还未说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要不是我不听母亲的话.那么母亲也不会病成这样.至少她在生病之初.我能照顾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你沒有错.追求梦想的人从來不会错.”上官慕枫将懂事的女儿轻轻拥进怀里.他知道.善解人意的颜若兰绝对不会应为这个原因就阻止女儿追求自己的梦想.她不让尚颜上k大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愿女儿和自己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或许.如果不是这场病.她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他将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居然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
可是上天似乎在和他作对.在他为找到妻女而高兴的时候.老天爷却要带走他们其中的一个.
“是吗.是这样吗.”尚颜扑闪着蕴含着泪花的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再掉下來.
“是的.”他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是.我沒能照顾好她.这终究是我的错.”
“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坐在手术室门口.尚颜依偎在爸爸身边.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从小就知道要保护母亲.所以造就了她沉稳、坚强的性格.此时依偎在爸爸身旁.她才深切感受到拥有父亲是多么幸福的事.身旁的父亲有着大山一样的肩膀.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风雨漂泊的小舟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爸.你知道吗.一开始.我都不想认你.”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上官穆枫惊讶于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您太优秀了.我从未想过我会有一个父亲.更未想过我的父亲会这么优秀.坐在您的旁边.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
“呵呵.丑小鸭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白天鹅的.是吗.”上官穆枫在她鼻尖轻轻一划.慈爱地搂住她的肩膀.“我也从未想过你会是我的女儿.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只觉得有种亲切的感觉.你让我想起了你的妈妈.可那时我根本不敢问你.我拿不准.害怕把你吓跑.沒想到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你不仅是若兰的女儿.更是我的女儿.”上官穆枫骄傲地用力搂紧了她.
“谢谢你.我的女儿.”上官穆枫把她的头拥在肩上.用下巴触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谢谢你这么多年陪伴着她.让她在这二十年里不至于孤独寂寞.虽然你小的时候曾毫不留情地折腾过她.”
“若是要谢.那我首先还是要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生命.才能让我有机会去陪伴她.折腾她.让她的这二十年里不至于太孤单.”
“小坏蛋.”上官穆枫将她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