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更何况已经有了你的太太,我这样冲去算怎么回事,”颜若兰痛心地回忆着过去,
“太太,哼哼,”上官穆枫冷笑,“你知道吗,我那可怜的母亲,为了上官家族居然卖了自己的儿子,她在我极度不同意的情况下,向外界宣布了我结婚的消息,代价是付给对方一笔巨款,谋得亲家的支持,我不同意,要宣布离婚,可是母亲却跪求我:只要我不离婚,一切她都由我,为此我和她彻底翻脸,我带着“结婚”的荣耀离开了家,直到父亲病重,我才……我才重新回去,”上官慕枫停顿了一下,仿佛整个人的情绪重新回到了那个悲痛的时代,“所以,事实上,我一直未娶,我一直在找你,”
“你……”听到这里,颜若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为了他终身未嫁,而他为了她则终身未娶,这是怎样一种坚持啊,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尚颜也为之动容,
“可是,上官铖瑾他……”尚颜是想问,既然爸爸沒有娶妻,那么上官铖瑾是怎么一回事,
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
“他,关于他还有一些故事,在我接替父亲掌管上官家的一切事物以后,我毅然选择了离婚,我要向她证明:沒有女方家,我依然能够撑起上官家的一片天,但应母亲的要求,这件事不对外宣布,所以,你自然不知道我已经离婚,很快,过了沒多久,母亲因父亲的去世也抑郁而终了,我沒有结婚,自然就沒有子嗣,为了上官家的家业,我不得不另做打算,所以我去了孤儿院……接下來的事,你应该可以猜到了,”
“这么说,我和上官铖瑾并沒有血缘关系,”
“是的,这世界上,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我和你妈妈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对待他,我想,他也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來对待你的,”
“那是自然,”尚颜笑了笑,“一下子有了父亲还有了一个哥哥,你不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吗,”
“是啊,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子,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何尝不是最幸福的人呢,”
“女儿和老公都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呢,”
特护病房里,传來了难得一闻的温馨的笑声,一家三口,在这医院的病房拥有了整整一天的幸福时光,
天色渐亮,熟睡了一夜的司机终于从睡梦中醒來,一切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时才想起电话已欠费,
“老婆,我去上班啦,顺便去交一下我们的电话费,”
“老公,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年轻的妻子出门在他脸颊亲亲一吻,他的脸上立即绽开一朵灿烂的鲜花,
当话费充值成功时,司机想起昨夜那个女孩曾借他的手机一用,
沒有话费,她的短信大概沒有发送成功吧,他打开一看,果然,那条短信还安静地躺在“草稿箱”中,想到昨夜那个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猜测,这条短信应该很重要吧,出于挂心,他再次将这个短信发了出去,直到手机上终于显示“发送成功”,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可以安心上班了,
可殊不知,他所发送的电话那头,此刻正处于关机的状态,
大约是分别得太久太久,整整一天一夜,爸爸和妈妈都厮守在一起,像初恋情人一般,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二十年來,尚颜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快乐,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脸颊泛着只有少女才有的红晕,这浓浓的幸福让坐在一旁的尚颜憧憬着,憧憬着等母亲病好以后,一家人过着甜蜜幸福的日子,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这一家子还未充分的体会三口之家的天伦之乐,厄运就在次日中午降临了,
刚吃过早饭,妈妈心情舒畅,由爸爸扶着她在病房里走走,多年未见的夫妻,只要心心相印,纵使隔着千山万水,彼此间的默契依旧始终如一,他们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年轻时的样子,尚颜看到他们幸福甜蜜的样子,借口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的思绪飘到了远方,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欧景铭,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呢,她沒能观看他的演出,他应该很生气吧,不过,她发了短信给他,他应该能够理解吧,想着想着,大概是由于彻夜未眠,身子一旦放松下來,困倦就四面八方聚拢來,很快,她便靠着椅子睡着了,
“姑娘,姑娘,”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她睡在这里,生怕她着凉,想要把她叫醒,可是看她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将她惊醒,可怜的女孩一路奔波,就为了照顾她病重的母亲,此时大概是极度疲惫了,阿姨从护士站找來一件衣服,轻轻为她披上,
耀眼的镁光灯为他闪耀,他再次登上舞台,他记得好像刚刚才离开这个舞台,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再次站了上來,还是晶莹纷飞的雪花,还是那件银白色的演出服,还是那架抚摸了多年的钢琴,还是同一个主持人说着同样的话语,而他的心境情却截然不同,心中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丢了什么,
同样的动作,他看下台下的观众,似乎还是那些观众,同样空着的那个位子,只是观众的表情有些机械,不自然,
为什么那个座位会空着,,为什么空着,,站在台上的他心中被针猛扎一下,好痛,却怎么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再次看向那个座位,座位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地脸庞,看不清面容却在对他微笑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与周围机械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与众不同的笑容,他想不起來,一想头就要痛,他甩甩头,想要潇洒地走向钢琴,可是脚步不知为什么变得凝重起來,近在眼前的钢琴,却让他走了好久才有走到,就在即将触摸到钢琴的那一刻,他的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如同张着一张无底的大嘴一般,想要收回脚步已经來不及了,,他,就这么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他坠入冰冷的深渊,深渊中冰冷的水包围着他,寒彻入骨,终于不再下坠,但是去怎么也升不起來,就这么悬浮在水中,他感觉不能呼吸,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丝氧气也即将耗尽,大脑开始空白,
就要死了吗,
这就是死吗,
原來,人要死的时候是如此难受,而此时确是如强烈地想要活下去,求生的an支配着他的四肢,拼命拼命的向上游去,挥动有些僵硬的手臂,冲破一切地阻碍,“啪”的一声,他终于钻出了水面,终于吸到了久违的空气,
空气,真是个好东西,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但是眼皮却如粘在了一起般,很难睁开,努力了半天,总算是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窗外阴霾的天空,
“少爷,你总算醒了,”耳畔响起了欧总管熟悉的声音,
欧景铭努力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关切地眼神,欧总管则站在父亲身后,
“景铭,你感觉好些了吗,”爸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
“我怎么了,”欧景铭感觉头脑还有些沉重,
“少爷,您发烧了,董事长知道后就马上赶回來看你,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了,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你一直迷迷糊糊,滴水未进,把董事长给吓坏了,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欧总管脸上洋溢出真诚的喜悦,
“哦,是吗,”他看着还挂在床边的点滴瓶说道,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渐渐浮现眼前,仿佛刚才的噩梦一般,但却比梦境更加真实,脑海中晃过她的笑脸,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痛得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胸口,
“怎么了,不舒服吗,”父亲关切地问道,
“沒……沒事,爸,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再來看你,”父亲语气和蔼地说道,
父亲帮他拉了拉被子,叫上欧总管,出去了,
爸爸刚走,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拔掉针头,立马从床上跳了起來,飞快地穿上衣服,奔出了卧室,惊得趴在地上睡觉的凯迪,猛地抬起头來,奇怪地看着主人迫不及待的背影,
她回來了,对吗,她一定在书房等我上课呢,真是该死,自己居然昏睡了一整天,一定让她等急了,
你怪我吧,罚我做作业吧,只要你平安回來,怎么罚我都可以,
他已经能够想象推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的那张笑脸的欣喜,即将冲出胸口的心啊,拽着他的身体一路飞奔,他一边小跑着奔向书房,一边不停地整理着胡乱穿上的衣服,
书房门被迫不及待地推开了,
如同满心欢喜地拉开了一个沉甸甸的却沒有饮料的易拉罐,
眼前寂寞的空洞,让人内心陡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