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母以惯有的思维想着.既然人家班主任在电话中沒有提及这个问題.那一定是沒有问題的了.
加上这么多年來.梅玫薇都是一直表现优异.从來沒有出过差错.所以这次回家.戚母更多的是很久不见的欣喜和安慰.
一阵寒风吹來.戚母些许站得累了.微微侧身换了一个方向.背着风继续唠嗑道:“老师大半夜來的电话.就是为了你落下的一本书.你看给别人找了多大的麻烦.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來.回头你给老师回个电话吧.”
梅玫薇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儿.
回到楼的时候.梅玫薇站在电话旁犹豫了老半天.秦最那么好心地打电话來.估计是为了那晚把自己仍在大街上的事情.
他虽然是个极其可恨的大混蛋.毫无风度和气度.半夜三更居然直接扬长而去.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有恶人出现.
梅玫薇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來.可是她颓然地吹着额头上的刘海丝.翻着白眼儿苦恼了半天.眼角偷偷地瞥着一旁.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姥姥.
“哎.再怎么说也是那人带我走的.如果这通电话不打.估计又会被封建礼教的思想给唠叨好几天.妥协吧.反正别把其他事情牵扯进來就行.姥姥绝对受不了我被人掳走的事情.”
她沉重地拿起电话.看着课本第一页上面记下的班主任号码.一个一个数字地按过去.
电话像触电般通了.梅玫薇强制镇定下來.想着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不会露馅儿.脑子里酝酿了半天.里面都还是拖长的铃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随着甜美机械的客服小姐声音.梅玫薇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客服小姐真的是太可爱识趣儿了.
她挂上了电话.浅浅地梨涡里透出一丝狡黠.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兴样儿.
“姥姥.沒有人接.估计快过年了.家里应酬很多.老师也很忙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书.开学了我自己去领就行了.”
戚母狐疑地问道:“你的老师很严格吗.我看你打个电话.比叫你起床还困难呢.”
梅玫薇拿起杯子.转身去倒水.掩饰住了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想着秦最的反向的言行.心虚地说道:“哪里.我们班主任可好了.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绝对不搞特殊;对我也很照顾.说话的时候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就算是歪歪扭扭的烂树苗.经过他苦口婆心地悉心教导.都能变成顶天立地的雕梁大柱.”
戚母满意地直点头.很是安慰地说道:“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遇到的都是好人;像你武馆的馆主.别看年纪不大.小嘴儿可甜了;还有你的武术师傅.也是彬彬有礼.气质不凡……”
梅玫薇左边耳朵听着姥姥絮絮叨叨的表扬.满脸堆笑地连连赞同.心里却是悲戚的哀嚎.
“姥姥啊.你的眼光太有问題了.这都举的什么烂例子啊.
想想花花蝴蝶南珉.沒有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能哄得那么多女孩的芳心吗.
想想那个毒舌又霸道的濮阳洲.随随便便就能在我面前脱衣服.一不小心就钻进我的被窝.哪里能算的上彬彬有礼.
哎.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连老太太都被这些年轻的妖孽给蒙骗了.”
“小薇.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戚母的喊声唤回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维.
梅玫薇一呆.才如梦初醒般瞪着大眼睛.连连点头应道:“听见了.听见了……”
戚母这才放心地继续说道:“听见就行.记得多带一点钱.回头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就买了吧.”
“啊……什么钱.”梅玫薇不知道姥姥又扯到哪匹山上去了.满脸的问号.
戚母连声跺了好几声拐杖.沒好气地说道:“你还是年轻人.耳朵比我老婆子都背了.刚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下午的时候.去镇上把家里的电费和电话费给上缴了.记得带上手续本子.别又跑冤枉路.”
梅玫薇这才乖巧地哦了一声.麻利地围上围裙.转身钻进了厨房忙活去了.
姥姥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腿也不像以前那么灵活.梅玫薇不让她随便出远门.家里的需要去镇上办的事情.她都叫姥姥留到她放假的时候.自己去办.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天上又是一片惨淡的灰色.停了很久的雪又飘飘扬扬地飞了起來.
梅玫薇一件淡蓝色的呢绒大衣.不规则的净身大衣彰显简洁的韩风;天蓝色的围巾遮住了鹞鼻和俏脸.只露出一双灵动智慧的大眼睛.
一条毛边阔腿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搭配起來都是青春的清爽和活力.
从村口出來的时候.正巧遇到东密的爸出门.梅枚薇大呼天助我也.于是就搭了一个顺风车.
很快就到了宛镇的街口.她感激地和东密爸分开.然后就自己走了好几条街.找到了电信局.
她稍微略了略耳边的短发.把暖绒的围巾向下一扯.就呼哧出白团团的热气.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就直接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有的营业厅都和银行一样.需要拿号排队.然后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等候.
梅玫薇看到纸条上四位数的号码.再对比一下头上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心中稍微做了一个小学的减法題.居然还剩下整整的五十个人在自己前面.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到过年的时间.理发店.药店.服装店.超市.菜市场.全部都是人满为患.不管再冷的天气.都不会消退人们对准备年货的热情.连缴纳一下费用.也要乖乖地候在一边.
她大致看了一下人群涌动的缴费大厅.不管男女老少.都每人一部手机.或埋着头在屏幕上胡乱地滑拉着.或者耳朵塞上白色的耳机.摇头晃脑地跟着一通瞎哼哼;就算是照看小孩子的家长.都一只手被小孩拉扯着乱跑.注意力却放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上.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抽烟.”甜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个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看起來很温和可亲的服务小姐.满面微笑的走过來.
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四十來岁的中年男子.腆着肚子.翘着二郎腿.面色红浮地叼着一根香烟.黑色的鼻孔正冒着浑浊的烟雾.引得两边的妇女集体皱眉.
梅玫薇也是鼻子一皱.抵触着缓缓弥漫的二手烟雾.厌恶地转身就朝大门走去.反正时间还早.出去透透气也好.
宽大的玻璃大门上.下垂着一条条手掌宽的塑料帘子.帘子的两旁.是雪亮的玻璃墙.上面应景地贴上了火红的年味儿窗花.还有一串串工艺不错的鞭炮和辣椒.几个胖乎乎的年画小孩儿.细眉细目地拱着手.喜气洋洋地给进來的人拜年.
梅玫薇发现那个年画小孩儿挺讨喜.画风也很新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刚刚被烟熏的不快.也一下抛到九霄云外.
忽然.年画小孩儿的后面.跑出了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楼道大妈.像一只被谁追着的大母鸡.手舞足蹈地向周围边跑边嚷嚷着什么.
梅玫薇一时好奇.就拉开玻璃门的扶手.径直走了出去.
“來人啊.救命啊……”她大声地朝周围的人呼救.每说一句话.都快要断气似的.“快……里面杀人了……”
那个楼道大妈双眼巨睁.声音里都是哆嗦的惧意.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刚刚跑來方向.
她嘴唇发白.脸色发青.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的马甲还算厚实.腿上却套着一件儿单薄的家居睡裤.
脚上的一双毛拖鞋.也在惊慌失措中丢失了一只.剩下红色的毛线袜子在水泥路面上踏着.也顾不上冰冷和湿滑.
周围路过的行人.街边上的小商贩.店铺中的老板店员.还有饭馆中的厨师服务员.都纷纷涌出來.向这个楼道大妈围拢过來.
梅玫薇心下一紧.“杀人……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众人都关心地问出同样的疑惑.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有看稀奇的.有害怕的.也有真的关心的.
“让开.让开……哪里杀人了.”两个身穿灰黑色制服.打着蓝色领带的人跑了过來.
众人一看是两个路边巡视的城管.立马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都散开.给他们腾开了一条细长的小道.
街道大妈急得都哭了出來.见到二人.连忙脚软得迎了上去.哆嗦着说道:“门缝儿下面流出來的全是血.我使劲儿敲门.里面沒有人回应.”
“哪里是血.”其中一个制服焦急地问道.
街道大妈大口地喘了一下粗气.惹得焦急的人们更加火烧火燎地想知道.都伸长脖子向她盯去.
顿了一下.她才气虚地说道:“我刚刚出來扔垃圾袋儿.刚走到一楼的时候.差点沒把我吓死.一楼的门口都是血.”
“走.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