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漆黑的眸中有着一丝光亮划过,就连脸上的痛苦之色似乎也消弱了不少。
夜渐深,花已凉。
柳含烟坐在长亭中思量,对着当空皓月,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才短短的几天,却尝遍了喜悦悲愁以及至亲的背叛。现在面对这个温文尔雅但是却又心机深不可测的男人,心中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还有茫然。
对未来的茫然。
常言道,秋夜凉如水,虽然方才一时懊恼离开了房间,可是在外面确实有些凉意,透骨的阴寒除了来至寒风,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内心的那份孤寂。
柳含烟正打算回去的时候,背后响起了飒飒的脚步声,虽然现在功夫不在了,但是毕竟身为雇佣兵的素质在那里,柳含烟很快做出了反应。
猛地回头,却发现一道有些寂寥的身影走了过来。
细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孙氏。
对此柳含烟一张脸瞬间冰冷下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对于这个能够背叛自己却是自己最亲的人,柳含烟不想在跟她有什么纠缠,伤一次,已足够。
柳含烟径直起身,装着没有看见的样子,与她擦身而过。明灵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淡然空寂,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心无一物。
“含烟!”
孙氏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安静,可她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沿着青石小道继续前行,头也没有回一下。
“你真的不能原谅娘吗?”
孙氏又一次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柳含烟在其中体会到了一丝愧疚与自责。
最终,脚步还是缓和下来,她并不是心软,而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事实上经过了上一次的背叛,也彻底看开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人,除了当时有些心灰意冷之外,现在剩下的只有感叹。
一个能亲手埋葬亲生女儿幸福的母亲,现在才出言挽回,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在特种部队的日子,经历了诸般苦难,对这些事情造业看的很开了。
“含烟,娘也是被逼的,你知道,你父亲身为当今丞相,一旦你私自逃离,那就是违抗圣旨,剩下的罪业将祸及整个相府,娘也是没有办法啊。”
孙氏见柳含烟终于肯听她诉说,连忙走了上来,想要拉住她的衣袖,却被后者淡淡的躲开了。
“不错,对于整个相府来说或许你是对的,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你这个母亲,实在太令人失望。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柳含烟实在不想在跟这个女人多说些什么,说到底也是当天有欠考虑,要是当时不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作为一个雇佣兵,让一个弱女子在脸上看透了意图,实在令人汗颜。
柳含烟在心里反思自己的过错,在这个充满阴谋与斗争的世界,一定要学会隐藏自己,把自己暴漏的太深,无疑是很危险的。
对任何人都一样,包括元澈。
孙氏的呼唤再难温热柳含烟重归冰冷的心。当她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面无表情。
锦缎纱帐中,一个朦胧的身影在榻上辗转,似乎无比痛苦。
柳含烟暗自心惊,看来是小看了元澈体内的寒毒,她连忙走过去,只见元澈脸上蒙上了一层凝霜,面色铁青,与死人无异。
“好冷,好冷……”
元澈的脑袋轻微的晃动,嘴唇开瞌间迸出间断的痛苦音调,这些细碎的呢喃落在柳含烟的耳中仿佛化成了一柄柄尖刀在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脏。
“喂,你怎样了?”
柳含烟英气的眉毛紧张的皱起。
这时元澈的手似是无意般伸了过来,柳含烟看着近在咫尺却被寒冰覆盖的手掌,略微由于片刻后,即伸手将它完全覆盖。
彻骨的阴寒之气,瞬间透过手掌在体内游散开来。
寒毒的侵蚀性竟恐怖如斯!
仿佛感觉到了温软的火种般,元澈整个人都下意识地向柳含烟靠近,甚至他还加大了力量想要将手中温软的火焰放到自己的身上。
柳含烟皱着眉,没有反抗,可是当小手按上那犹如玄冰一般的胸口时,她被刺激的惊叫一声,条件反射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火,我要火……”
元澈梦呓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钻进柳含烟的耳中,看着那双在半空兀自抓扯的宽厚手掌,柳含烟咬了咬牙,把一双手递了过去,还没靠近它们,就已被死死的捉住。
森冷犹如万千冰针包裹了两只手。这一次柳含烟不但忍受住了,脸上还漾起了意思微笑,因为她看到元澈眉心凝结的小疙瘩已经抚平,俊美的脸上也渐渐归于平静。
“其实你安静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像个女人呢?”
柳含烟趁这个时候真正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发现他的皮肤是真心好,而且脸上不见一丝斑点。
完美无瑕暌离如玉,这些辞藻或许就是为他而生。
“好冷,好冷……”
柳含烟原以为元澈的寒毒应该是挺过去了,可她还未来得及缓一口气,就感觉一双小手几乎被元澈捏碎,一股更加强大森冷的寒意瞬间席卷过来。
其强度简直比方才拔高了数筹。
柳含烟的额头青筋直跳,就算做雇佣兵的时候,经历的严酷考验也没法跟现在相比,这个程度只怕能将人活活冻成冰块。
而这个男人竟然苦挨了二十年!天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出现的。
这样都坚挺的活着,不去做雇佣兵真是可惜了!
柳含烟只能再脑海里,各种胡思乱想,来抵消那种刻骨寒意带给灵魂的压迫,甚至长时间下去,自己的神经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麻痹,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是昏厥的前兆。
柳含烟想要放手,可对上面前这张桃花泛滥的脸,心却又不受大脑支配,依旧毅然决然的,任由那冰冷的森寒索取者自己身上所剩无多的温度。
“算了,就当又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那么多九死一生都经历过来了,这点程度又算得了什么!”柳含烟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牙关一咬,猛地把自己的手从那双厚实的大手中抽出,然后将自己的衣袍续续除下。
片刻后,满屋春色,一具赤裸娇躯横陈玉榻,那白如凝脂的肌肤散发着象牙般柔和的光泽。
“那么多坏人我都治得了,也不差你一个!”抱着这样的信念,柳含烟将赤裸的娇躯贴了上去……
柳含烟刚刚贴上去,就听懂啊元澈嘴巴里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柳含烟忽然感觉一阵面红耳赤,虽然是雇佣兵,但是自己的身子却是货真价实的少女之躯,现在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摆出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羞愤到爆!但是事已至此,再穿上衣服好像有点不太实际。
人生就那么点时间,偶尔豁出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此刻除了意乱情迷的恼人思绪萦绕脑海,还有时刻准备吞噬人神经的森冷寒毒时刻在冲击着柳含烟的心脏,渐渐的脑海中的杂念被那些入侵的冷冽肃清,只剩下一具被坚持入主的娇躯。
渐渐的,元澈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温度,脸上笼罩的冰霜也缓缓消弭,妖冶的脸庞又一次显露出来。
而柳含烟在刻骨的寒意侵蚀下,紧绷的神经被点点瓦解,整个人毫无意识的昏睡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朦胧中,柳含烟感受着喷薄在脸上的男性气息,思维稍稍停顿片刻后,猛然飞速运转,她的眼睛在下一秒腾然睁了起来。
当然首先看到的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一张比骄阳还要明媚的俊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柳含烟的脑袋立时当机,问了一个颇为白痴的问题,可问过之后他立刻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该死的!怎么睡着了!
一边懊恼自己的不小心,一边有些心虚地看着面前淡笑如风的元澈:“昨晚你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元澈似笑非笑,故作茫然的表情:“什么事奇怪的事情?”
柳含烟一时语塞,干脆不再纠结。赶忙要起身找寻自己的衣衫,来遮掩娇羞的部位,可是某人却瞪着大眼泡,摆出一副赏花的模样,实在令人不爽。柳含烟恨不得一鞋拖拍死他!
古人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他四房呢?
柳含烟在心底狼嚎一声,慌乱的找自己的一副,可是小手在被窝抬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她立时愣住了,而后小脸变成了幽幽的绿色,盯着元澈,咬牙切齿道:“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光了!”
“哦,古语有云,夫妻本事同根,怎能不坦诚相待?你这般对我,若是为夫还不识得夫人之恩,难免让人心寒了吧?”
元澈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在剧烈的抽搐,似乎在强忍着笑意。柳含烟对此只能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这家伙貌似心情不错,自己昨晚真的白替他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