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妚中月和白晏二人手挽着手,一同进入大殿去吃晚餐,老夫人看着妚中月和白晏亲昵的样子,心中依然猜出了几分,开心合不上嘴,一个劲给妚中月夹菜,整的妚中月很不好意思。
“嗯,这孙媳妇我瞅着就是喜欢。她可比你那个未婚妻强太多了,那个冷风荷,哼从骨子里透都是邪气。”老夫人又笑呵呵的看着妚中月,越看越满意。
白晏听到之后,蹙着眉头:“我……我决定与阿月成亲,已经是违信之人,改日还要登门道歉的。奶奶,还是别说这个了。”
“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当年那场婚事还不是你那个没责任感的爹亲定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是想报答冷小子对你的救命之恩?哼!他也不就是顺手把你送我这里了。那个冷风荷,我可不满意,眼睛转的滴流乱圆,哪有小月儿可爱,对了,小月,我很诧异你的内力怎么会那么强,实在不像你这个年纪有的,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紫芝香气……你是剑阁的人?”
妚中月摇头:“没,我只是因为机缘得了罗天星纹才会有这股香气和内力。”
“哦……说起剑阁的剑术可谓是一绝,只是她们只招待男宾,否则我也一定要会上一会。”
看来老夫人并不知道剑阁已经覆灭一事。
“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定?”老夫人问向白晏。
白晏浅笑:“我跟阿月说好了,下个月十三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还有二十来天,嗯……八哥啊,你帮我看看日历。”
“小的叫画眉。”画眉转身去拿日历,不一会就又进来了,手上多了一个黄色的大本。
老夫人起身,翻阅着大本日历。嗯嗯似乎在打量个半天。过许久,老夫人才把日历合上。
“我看了看,还是下个月初九成亲最好,黄道吉日。宜嫁娶。”
“奶奶你什么时候懂得算日子了。”白晏挠了挠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脑袋就挨了一记飞本:“啊,好痛!”
丢黄历不是别人,正是画眉。画眉冷淡淡的说道:“这叫长辈给你们选日子。少主,你失礼了。”
“怎么看都是拿日历砸我的你,最失礼吧。”白晏揉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将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画眉几步上前,抓住白晏的脑袋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按,咣当一声。那张小巧可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少主夫人!”
妚中月被叫到也是一惊:“嗯?”
“白晏这个白痴,就交给你了。”画眉似乎用了很大力气,白晏痛得都起不来。
“咳咳。好了,八哥,你放开白晏吧。”老夫人虽然是在劝但是不咸不淡,话里也是不疼不痒。
“是。老夫人,小的只是教育少主如何尊老爱幼。”画眉松开了手,弯腰说道。
“啊,原来如此,我的孙儿的确欠缺了点,八哥,你继续按一按,让他清醒点。”老夫人点点头,十分满意画眉的回答。
于是又一声的咣,白晏的头又狠狠的亲吻了桌面。
妚中月看着这一家人,觉得十分温馨,她从小就远离父母,后来被师父救走,但是花采逸的性情古怪,给予妚中月的亲情是少之又少,说是师徒,不如说是兄妹来的准确。而老夫人对白晏的亲情,还有画眉这样妹妹对哥哥的亲情,这都是妚中月梦寐以求,十分艳羡的。
月色很柔,白晏和妚中月吃完晚饭,两人手牵着手,在月下散步,天空的雪才刚刚停止,雪地上映着柔柔的月光,妚中月一脚踩进雪地里,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白晏,我真羡慕你。”妚中月想起晚餐的事,感叹道:“你的身边有那么多爱你的人,陪伴着你成长。”
白晏没有反对:“是啊,所以我每次在江湖奔走累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几趟,无论在哪里都是家好。以后我就更爱回到这里了,因为有你。”
妚中月含羞低头浅笑,月下一片温柔。
“我十分欣赏你奶奶,我从那些说书人里都听过你奶奶曾经的事迹,据说她当年女扮男装参军,一个人勇战三千匈奴,又听闻她美貌无双,让无数英雄竞折腰。”
白晏也同样赞许的点点头:“是,我奶奶的确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参过军,一人独战三千匈奴吗?或许还是有点水分吧。”
“是啊,大家都喜欢英雄嘛,所以自然愿意为英雄多添点战绩喽!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你爷爷,现在江湖上还流传着你奶奶的小传呢,有人说她战死沙场……啊,现在我知道是假的了,还有人说她嫁给将军,还有人说她从此孤独一世。”
关于白燕的传说很多,她一生就是一个传奇,一个让整个江湖和朝廷都震撼的一个谜。
“嗯,这嘛……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关于爷爷的事,只是模糊记得,奶奶曾经去祭祀过爷爷,其实爷爷并非是什么名震江湖的大侠或者是什么将军。他只是个普通人,是奶奶的青梅竹马。”
“嗯。原来是这样。”
“奶奶说过,其实爱一个人,平平淡淡是最好。”白晏垂眸:“这也是我的志愿。”
月下的白晏也渡了层薄薄的柔光,眉眼间的温柔如同化不开的糖,伴着梅香,梅下君子,非焉如斯乎?
“我发现你的名字也与你奶奶很像呢,都带个晏字。是巧合吗?”
“这倒不是,我……我当年送到白梅山庄的时候,是个连名都未有的孩子。”白晏似乎也在回忆:“我甚至连爹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活在血雨腥风当中,在襁褓的时候,就要被人争来夺去。直到被冷大侠送到了白梅山庄,依仗奶奶的威名以及白梅山庄易守难攻的地势,才勉强保住性命。奶奶觉得我也是雪中的孤雁儿,可是又不能跟她的燕字相撞,于是取日日以安的晏。”
“日日以安……白晏,我们会日日以安吗?”妚中月蹙眉,忧心的问道。
江湖实在太多是是非非,她想开口,想叫白晏从此以后陪她归隐江湖,可是她说出来了,白晏会答应吗?
“会。等我把我身上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就在梅园山庄好好陪伴你一次,直到你不嫌弃我烦,我再走。”
妚中月脸上飘来绯云:“我怎么会嫌弃你烦……你啊,唉。”
“呵呵。”白晏蹲下身子,用手指刨出了点泥,下完雪的泥土生硬,白晏只是松松了一点,指尖就流出血来。血渗到附近的雪中,染出一片红色的梅花。
“白晏,你做什么……?”妚中月好奇的问道,当即从怀里掏出了止血药,想要为白晏上点药。
白晏却没有先让妚中月给自己上药,而是将挖出的泥土放到了妚中月的掌心里,沾了沾,黑色的土在妚中月白皙的手掌成鲜明的对比
“干吗……?”妚中月歪头。
白晏却笑而不语,用带血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额头上的朱砂痣莹莹发亮,妚中月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再抬眸,白晏将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妚中月的额头上。
“白晏爱妚中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晏对妚中月说道,一字一顿。
“我……我也是。”
因为时间被足足的提前了六天,一切都抓紧时间,妚中月看着白府上下忙忙碌碌,新郎官白晏更是忙到见不到人。妚中月闲的时候就去在外面赏赏梅花,有些时候去找画眉和老夫人谈谈心。画眉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人处事都非常的体贴,一点都没有让妚中月生疏的感觉,老夫人更是慈祥的长辈,常常关心妚中月的饮食。
时间久了,妚中月便得知了画眉的身世,其实画眉也是个可怜人,很小的时候也失去了父母,她的身份乃是铸剑欧阳世家的千金,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家破人亡。与白晏也算是青梅竹马,画眉没有做少小姐,而是固执要做个奴婢去伺候老夫人,画眉性格虽然看似冷淡,但是实质上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
“这孩子就是那么刚强,颇有我当年的样子。”老夫人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私下对妚中月说道:“我一天天老了,很怕这孩子会步上我的路子,我当初无论怎么胡闹都有穆郎等我,可是,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那这孩子,可就是……”
妚中月还未等老夫人说完,就开口道:“老夫人,您放心,以后画眉的依靠绝对不只你和白晏,还有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夫人感激的抓住了妚中月的手:“嗯……你这样心思最好,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接纳她,那就更好了。”
妚中月浅笑,装作没听懂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白府上下已经挂好了红绫绸缎,妚中月在侍女的帮助下试成亲用的喜服,为她准备的喜服不下百件从中选择,这的确是个很难的问题。这个朝代的喜服要求极为复杂,光是裙摆里的裙撑都有三四十种款式,花纹也有牡丹,蝴蝶,鸳鸯来选择。论起颜色,更有深红,大红,浅红,粉红多种颜色,妚中月从早上试到晚上,也没有试出到底想拿要哪一件,最后很累的扑倒在这些红色嫁衣上。
为妚中月试衣服的侍女也累了一整天,看自家的少主奶奶今日恐怕是不能再继续试下去了,于是纷纷暂退,回屋休息了。
“噔噔。”房间的房门被叩响,妚中月听到了,可是就懒得起来,双眼紧闭,累的她是一点都不想动弹。又不知道是哪个侍女大姐抱着喜服让自己试呢,妚中月这样想着,更是懒得睁开眼睛,也不管姿势是否难看,就这样躺尸在喜服上。
那人走步很轻,似乎是很怕打扰妚中月休息,妚中月也在半梦半醒之间,就觉得自己的脸颊似乎被人抚摸,那只手凉凉的,身上也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妚中月幽幽睁开眼睛,发现果然是白晏,白晏对自己浅浅的笑着,眉间化成不能溶解的柔情。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妚中月觉得眼睛有点发酸,抽了下鼻子,又将脑袋别过了去,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又在做梦了。”说完就在喜服里拱了拱,闭眼继续呼呼大睡。
被冷落的白晏则在妚中月背后,用手掌轻轻抚摸,先是摸了摸妚中月的头发,然后顺着乌黑的头发又摸到了脖颈,然后又摸到了后背。
妚中月也装睡不下去了,坐起身子,对白晏问道:“你在干吗呢?”
白晏在妚中月面前,哈了一口气,里面带着酒香:“对你耍流氓呗。”
在妚中月还在诧异的时候,白晏已经将妚中月整个人压在身下,他低头深吻着妚中月脖子,妚中月因为试衣,所以里面穿的也是极为松散的内衣,只是被白晏轻轻一压,几下扭曲,就让妚中月半个酥肩落在外面,晶莹雪白的肩膀被白晏咬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
“白……白晏。”妚中月被白晏这样做,又害羞又害怕,一个劲的推搡着白晏:“还没成亲呢……咱们还没呢……”
白晏眼中的欲火逐渐消散,恢复往日的平静,他吻了一下妚中月的脸颊:“吓到了你吧。”
妚中月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了白晏:“你去哪里了?”
白晏任由妚中月这样抱着,手抚摸着妚中月的头发:“你又这样抱着我了。”
“因为这抱着你,才有你真的在的感觉。”妚中月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我刚才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梦见好几次你回来了,可是每次醒来,大家告诉我,你在忙。”
“抱歉,白某又令阿月失望了,这些天来,江湖上又有些纷争,丐帮的第十七代长老与新任帮主有了矛盾冲突,好好的帮派也分成了两股势力,其中新任帮主竟然寻求倭寇的帮助,引进了枪火。若不是这样,我也不想在咱们快要大喜的日子里出去。”他捧起妚中月的脸,用拇指揉了揉:“别生气,好吗?”
妚中月嘟嘴:“难道没别人去做吗?为什么都要你去做。”虽然妚中月知道除了白晏以外,别人从中调和都比不上白晏自己亲自去要好,因为白晏是白无心的儿子,就凭这个他有资格和必须去做,为江湖奔波。
白晏知道妚中月只是在怪自己,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苦处,于是抱住了妚中月,摇了摇:“好了,别生气了,你知道我带回谁了吗?我要是告诉你,你一定很开心。”
“嗯……。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你的师父,花采逸,我真没想到能遇见他,亏我派了那么多人手,他竟然就在丐帮的客人里面,也多亏了他从旁帮助,让这次的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白晏说的很兴奋,或许是因为高兴,他喝了不少酒:“他知道你我要成亲了,就随我上了山庄,说是要喝上一杯咱们的喜酒。”
妚中月垂眸,微微迟疑:“你说我师父帮了你,解决了丐帮的分裂?”
在她的记忆里,她师父花采逸可不是那样有一身正气,还乐于助人的人啊,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碰上丐帮大乱,他花采逸不从中捣乱,趁机睡了人家丐帮夫人都算是积德行善了,更何况是帮助白晏平息内乱?
“是啊,多亏有他的帮助,否则那些拿枪火的丐帮弟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以对付,我看也许武功真的要退出江湖了,以后可能就是军火的天下了。”白晏这样说的,看来军火给他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对了,阿月这个给你。”白晏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小手枪,枪托上刻着红色的玫瑰,上面还欠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在屋内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妚中月从所未见这样稀奇的物品,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缴获那些人军火时候得了,我听别人说这是手枪,我看它漂亮,就拿回来送你。”他把它当到妚中月的手心里:“喜欢吗?”
妚中月在手上把玩:“嗯喜欢。对了他们怎么用这手枪啊。”
白晏握住了妚中月,将她的手指套进开枪的机关上:“按住这里,一扣就好。”
妚中月扣了一下,就听到吧嗒一声,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响。
白晏轻笑:“我怕危险,就没给你按子弹。”他从怀里掏出了子弹:“一共三枚,要用的时候就按在这里,像平时还是很危险的,还是不要按子弹为好。”
“有了它,就比有武功厉害很多?”妚中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小手枪说道。
“嗯,对。这东西声音很大,砰的一声,震得人耳朵都疼。”白晏心有余悸。
“哈哈。”笑过之后,又叹了口气:“如果这小东西,真的可以跟武功比,那么咱们练那么多年的武学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