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坐在火炎殿内等候,着实难得,他居然肯到崖上来。
“衡伯。”奂昍缓步走入,在衡阳面前停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衡伯辛苦了。”
衡阳老头鼻孔里出气,冷哼一声,说:“哪里比得上上君辛苦,火绒呢,放他出来吧,他也就是一根筋。”
“晚上就让荣笙带回去了,只是暂时不让他出面。”
衡阳原本想刻意营造压抑的气氛逼奂昍服软,但眼下看来,是没戏了,登时也不顾形象了,气呼呼地说:“你小子怎么就会想到去趟那浑水呢?”
“原本看他还算不错。”
“傻!”衡阳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就等衡伯回来了。”
“你就算准老头我今天能回来啊。”
“衡伯时刻都看着赤火,我自然知道。”
衡阳终于笑了:“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劲,我同你一块去吧。”
时近正午,正是炎君奂昍与青木相约的日子,厚重的白雪还沉甸甸地压在树上,青木山上两道苍翠的线条从下而上,飞近了,却是迎嫁的队伍。
奂昍扶着盛装华服的岢岚背手立在青木山脚下,衡阳笑容可掬地跟在后头。
“炎君,恭候多时。”
站在面前相迎的,居然是曲莹,也是一番细致打扮的模样,赤裸着如玉的双足,薄纱裹肩,面上含春,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有劳曲姑娘带路。”奂昍淡淡地开口,引得曲莹轻笑:“那炎君可要小心脚下了。”
话音未落,青藤拔地而起,纠缠而生,竟有一人抱那么粗,堪堪落在奂昍脚下,曲莹回头轻笑间,青藤开始快速游走,奂昍抱紧岢岚,稳稳地站在青藤上,两边景物走马观花,却也瞧出了青木族的富庶。
到了山顶,曲莹腕间银铃一摇,青藤应声消失。
“炎君,请。”曲莹朝着奂昍勾唇一笑,指着西北方向:“我们上君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奂昍垂眼:“多谢。”随后抱着岢岚打算上殿。
“王姬交给我吧,这样拜堂可不成。”曲莹笑眼看着奂昍。
奂昍眉头微皱,把岢岚送到曲莹的怀里。
水木殿内,早已一先坐好了人,奂昍走入,便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青君大喜,在下可否讨得一杯喜酒。”奂昍似乎真就是来喝酒的,浑然忘了此前的所作所为。
“自然。”水木殿的最高处,有清清淡淡地声音传来。
老实说,这是奂昍第一次见青君轩端,眉眼温和似水,却空无一物。
……
前头水木殿已经热闹起来,后头曲莹冷眼看着侍女们打扮眼前这位木偶似的美人。
“你怎么手法如此生硬?”曲莹瞧着瞧着,突然开口说道。
“啊?”忙着给岢岚梳头的小侍女一愣,手上越发乱起来。
“去去去,换个人来!毛毛躁躁。”
“是,我这就外头的姐姐进来。”小侍女托着木盘低头打算退出去,却又不小心撞到了曲莹身上。
“你要死吗?”
曲莹这边还没发怒,便立即有老嬷嬷上前揪住了小侍女的耳朵,小侍女哭哭啼啼起来,老嬷嬷连忙向曲莹道歉:“曲姑娘对不住了,翠儿原本手艺不错的,只是没见过世面。”
“算了,让她下去,再招个稳重些的来,别误了大事。”
“是是是。”老嬷嬷连声说,带着小侍女连忙退了下去。
“等等!”
眼见着两人退下去还没半刻,曲莹突然变了脸色,疾步走出,揪住殿外守着的侍女,大声问道:“刚刚那两个人呢?去哪里了?!”
“啊?哪……”
“一老一少的两个!”
“往,往林子里去了。”侍女被曲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慌忙地指了个方向。
曲莹一听,立即丢下她跑了过去。
“青木山难得来个喜事,上头也从来没有什么女人,这才让我们钻了空子。”
西殿外,曲莹刚刚路过的空地上,浅陌和昆奴相视一笑,安稳地躲在昆奴划出的结界里。
“可是青木山为什么没有女人呢?”
“嗯,听说青君很讨厌女人,所以就没有了。”
“那他还成什么亲?”昆奴软软地趴在浅陌怀里,不解地问。
“那只有问他自己了,连我也不清楚。”
“那你拿着个干嘛?那个姐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昆奴把玩着浅陌丢给他的小铃铛,举得高高地让浅陌看。
浅陌笑着拿到手里,说:“这可是个宝贝。”
“那宝贝给昆奴好吗?”
“当然好了,那它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