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邰瑜的眸子猛地睁大.耳边.响起的声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失了神一般.她怔怔地.凝视着山洞外.那个惨然倒下的身影.
宫星拓一步步.走到了无力站起.跌落在地面的宫流年.他的脚.丝毫沒有留情地.狠狠地踢中了男人的腹部.
“唔.”
宫流年唇角溢出|血迹.身子不由自主地弯曲.自断骨骼的双|腿.软|绵绵的.仿若一团烂肉般.无力地承受着.
一下又一下.宫星拓笑着.仿佛正在虐打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的仇人.
“流年.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是背叛.你那个贱人娘|亲背叛我.给我下毒.连你.也为了一个魏朝余孽与我刀剑相向.我对你们不好吗.那个贱人.我帮着她进宫.让她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让她不跟着自己那些短命鬼家人一起死在法|场.她居然还不知道感恩.而你.我的儿子.我教给你武功.我让你成为尊贵的少主.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光明的未來.你还给我的是什么.”
“呵呵......”
宫流年低低地笑出了声.在宫星拓终于停下了虐打之后.他费力地抬起头.形状优美的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唇|瓣.是鲜艳的血红色.美的不祥:“不是我们背叛了你.而是.你不值得任何人的真心.”
以真心换取真心.宫星拓.不论是倾心爱你的女人.还是忠心于你的手下.甚至是血脉相连的子嗣.你从來都只是将他们当做一枚棋子.有用的时候.便全力压榨着对方的每一丝每一点价值.而当那些人变得无用.再也无法给予宫星拓想要的价值的时候.他们便会成为一颗颗被随意丢弃的棋子.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得到真心呢.
“你这辈子.都注定活在背叛中.”
他的眼睛.这样告诉着他.
以着宫星拓的城府.也忍不住有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心情动荡.他的手掌一翻.一股阴寒至极的内力凝聚.
宫流年等待的就是这么一个时候.谁也沒有想到.自断了双|腿骨骼.并且在宫星拓的手上挨了那么多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人.在一下刻.掌心一股吸力顺势牵引掉落在身边的软剑.内力盈盈.剑光如电.刺啦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分明无比.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跟着静寂.
宫星拓低头.望着自己胸口插着的长剑.血迹迅速蜿蜒.将他身上那一袭锦袍染成了暗暗的色彩.他眼中有不可置信.似乎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下了杀手.
宫流年唇角溢出更多的血.他望着宫星拓不可置信的面色.强撑着.抓起地面尖锐的石头.内力翻腾.便要再加一击.他丝毫沒有解释什么.或者留手的打算.早已经看出來了.龚烈的样子.分明是中了傀儡虫.只要他不要宫星拓有开口的时间.那么.南邰瑜还能够得救.
宫流年.是在赌命.赌上自己的命.也赌上南邰瑜的命.石块那尖锐的菱角.在暗色的地底.无法闪光.可是.那锐利迅捷的破空声.却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砰.”
一声.那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相撞.然后.滚落的声音.宫流年的面色一变.望着手中长剑出鞘.将自己那势在必得的一击打落的女人.手掌.紧握.
他认识这个女人.正因为认识.才觉得不敢置信:“是你.”
绝曦.宫流年还在南邰瑜身边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个女人.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上一次.南邰瑜被掳走.定然也是有绝曦的影子在其中.可恨他跟踪而至.看绝曦的样子.以为是为了南邰瑜受制.原來.如此.
“门主.”
绝曦不敢看宫流年恨毒了的眼神.她转身到宫星拓身边.手中的长剑始终提防着.即使宫流年方才强行偷袭.已经使得自己伤上加伤.元气大伤.她也不敢赌.毕竟.宫星拓胸口插着的长剑.在提醒着她.
宫星拓的手.按在胸口.那里鲜血淋漓.他沒有搭理绝曦.而是望着宫流年:“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狠毒.无情.方才的所有软弱.都只是为了伺机而动.宫星拓按在胸口的手掌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渐至透明.隐约间.仿佛能够看到其中青色的脉络一般.
然后.便是蒸腾的雾气.即使在三步远之外.也可以感受到那阴寒之极的冰冷.流淌的鲜血.渐渐凝固.而宫星拓的手.握住软剑的剑柄.噗嗤一声.软剑分离血肉.而这样迅猛的拔剑.不止沒有大出|血.反而只是汨汨地沁出一点点泛着淡淡青色的血液.那是连血液都被冻住的阴寒.
宫星拓的手中.持着软剑.那上面.也染了一层泛着淡青色的血液.他一步步上前.那样阴冷冰煞的气息.绝曦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避开那个男人宛若恶魔般的一双阴毒的瞳孔.而宫流年.则是笑了:“恭喜父亲神功大成.”
他知道.他也知道.这所谓的神功大成.代表着的.是生命力的进一步损耗.血液都已经出现了淡青色.说明寒毒已经入体.待到全部成为青色之后.宫星拓只会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宫星拓停住.高高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我还有用.”
不是疑问.不是讽刺.而是肯定的仿若诉说事实的语气.这也确实是事实.在方才.从宫星拓的行为话语中.确定了宫星拓想要利用自己牵制住南邰瑜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下杀手.不论成功与否.宫流年总是不甘心这个男人用自己去牵制伤害南邰瑜的.而他们的有用.代表不论他成功与否.南邰瑜都暂时是安全的.
哐啷一声.手中的软剑被毫不在意地扔在了地上.宫星拓笑了:“流年.你真的是长大了.知道踩着为父的底线去做些忤逆的事情.你说对了.那个女人有用.有大用.而你.我想.为她付出这么多的你.她总是会顾忌些吧.”
猛地一脚.和方才更多的是侮辱的虐打不同.这一次.是纯粹的泄愤.宫星拓脸上带笑.望着宫流年被踢到了石壁之上.滚落.鲜血纷洒.蓦然大笑出声.
南邰瑜目呲欲裂.她的牙关紧紧地咬合.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淌落.流淌到身下的草堆上.濡|湿一片.
“你要我做什么.”
南邰瑜终于能够说话了.对着的.是自己面前正在这个简陋的山洞中逡巡的男人.宫流年被绝曦带走了.她不知道对方被带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更加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顾念一丁点儿的父子血脉.而不伤害他.
南邰瑜只知道一件事情.她现在.需要听面前这个男人的.
南邰瑜的直截了当.倒是让宫星拓惊异了下.然后.男人唇边的笑更加惬意.他停住四处逡巡的脚步:“看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南姑娘快人快语.可是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痛快地多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门主大人有什么话.尽管放心地开口.我现在.不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吗.”
冷笑一声.南邰瑜的眸子低垂.盯视着自己微微颤动的手指.雪白细腻.丝毫看不出來在这地底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宫流年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伤势包扎.却将她打理的舒舒服服.若不是这里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天天为她准备最好的.
“不不不.南姑娘误会了.在下怎么会将你看成是一颗棋子呢.”
宫星拓摇头否认.笑的意味深长:“棋子.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而能够一起博弈的棋手.却是不可或缺的.”
“门主言重了.那不知道我能够做.才如何让门主的这一局棋更加精彩.”
南邰瑜抬眸.眼中甚至是点点的笑意.丝毫沒有方才看到宫星拓折磨宫流年时候的恨毒.
宫星拓在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寻找着.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实在漂亮.也实在会伪装.因为.南邰瑜怎么可能是真心与他言笑晏晏.他相信.若是此时易地而处.南邰瑜定然会比他的儿子方才还狠.一击致命.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不过.这样漂亮的伪装.宫星拓却是喜欢的.他席地而坐.与南邰瑜对视:“帮我夺得这天下.如何.”
南邰瑜愣了一瞬.然后.便是一声嗤笑.她笑的眼角都泛出了泪珠:“门主在说笑吗.凭你.还是凭我.去夺这泱泱天下.我觉得.门主若是有心的话.罗铭飞还是比我们两个人.更加靠谱点儿的.”
她看似毫不相信的轻视.实则.内心已经竖起重重防护.有多么大的野心.虽然不一定有同样大的能力.起码.不会是无的放矢.宫星拓.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从耶律铮云手中夺得这天下吗.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