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后.”
砰然巨响.烈焰滚滚.雷火弹.沒有想到.居然是被用到了这里.
被乍然出现在火光中的人影点晕的一刻.南邰瑜心底.只有无尽的担忧.耶律铮云.是否安好.
..
咕噜噜的车轮滚动声在寂静的小道之上响起.一小队人马护着中间两辆马车.出现在视野之间.
第一辆马车旁边是一个面容英俊.气息宽厚的男人.在一众沉默的骑士中.一眼便能够看到.他微微眯着双眸.望了一眼天际.阳光有些刺眼.明明天气冷涩异常.眼睛却有些刺痛.突然出声：“时候不早.该让你的主子醒过來了.”
车帘轻轻晃动一下.似是在回应一般.
南邰瑜紧紧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沒有迷蒙.沒有恍惚.只有异常的清醒.
“公主.您醒了.”
再次睁眼看到的是恭恭敬敬跪在一边的绝曦.南邰瑜一点也不意外.
南邰瑜自然是听到了车轮滚动的声音.感受到了即使铺了很多皮草.仍然有些微颠婆传递的不适.
“绝曦.”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颈.有些酸楚.看來被迫昏迷的时间不短了：“过來.”
南邰瑜是被放在榻上的.她坐起身子.伸出了手.似乎是要人搀扶.
马车很大.甚至像是一个小小的房间般.绝曦起身.上前几步.弯腰垂首.手正要伸出.
“啪.”
的一声.剧烈的巴掌声打破了这片空间方才看似宁静的氛围.
“唔.”
绝曦踉跄着退后了一步.撞到了身后坚硬的车壁.又发出砰然巨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跪地：“绝曦冒犯之处.公主恕罪.”
抬起头.白|皙的面颊上.迅速地浮现出一个通红通红的五指印记.狰狞可怖.
冷嗤一声.南邰瑜轻轻地抚|弄自己因为乍然使力而有些凌|乱的袖摆.唇角弯了弯：“你何罪之有.”
“我应该感激你忠心耿耿.实刻不忘记复国大业才对.”
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殊无笑意.
绝曦不敢多言.深深地埋下了头.
“耶律铮云呢.”
南邰瑜问.
“摄政王身边自有高人保护.公主放心.”
一直恭敬垂首的女子.仍然是平平的语调.南邰瑜坐直了身子.她的脚.伸出去.然后.踩在女子五指之上：“你做了什么.”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雷火弹会出现在绝曦的手中.耶律铮云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她被掳走.他怎么会就这么罢休.
脚下慢慢地使力.碾压：“耶律铮云.在哪里.”
一字一顿.南邰瑜眼底.有怒火冒出.
手指钻心的疼：“公主.您难道忘了亡国之恨了吗.是耶律铮云带人亲自踏平皇城的.是他.将我们多少代.多少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的.他是敌人.”
“可是他是我的爱人.”
咔嚓一声.脚下最后一个使力.指骨断裂的声音响起.被马车咕噜声掩去.
怒火彻底发泄之后.南邰瑜冷静了下來.她微微挑唇.听着车外的风声马蹄声：“看來你们并沒有真的抓|住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真的是可惜了.”
似是惋叹.实则是讽刺.机关算尽.功亏一篑.
绝曦面色一白.眼中是深深的懊恼.计划成功一次是因为出奇不意.再想要复制同样的一次成功.却是千载难逢了.
毕竟.这一次.是多方联手.谁都不可能完全防得住.
“公主.耶律铮云是心腹大患.我们若是要成功复国.必须要铲除他.”
绝曦这样的话语.反而比起先前的模棱两可更加让人容易揣测其中深意.心底一直提着的担心放下.不管耶律铮云出了什么事情.连自己给他防身的东西都落入绝曦手中.起码.他的人.不再这些人的控制之中.
南邰瑜伸手将自己散乱的发丝微微抿起：“绝曦.我记得.你是镇北王一系的后人.”
语气悠然.似是闲聊.
跪地的女子脸颊上冒出冷汗.咬唇.沒有答南邰瑜的话.样子比起方才被踩断指骨的样子.更加的像是受刑一般.
南邰瑜也不需要女人的答案.她只是冷冷地撇了撇唇.看着自己脚下状似恭敬的女人：“镇北王也算是皇族先辈.而且比起把国家那么轻松亡了的那一位.更加地有资格承继大统.绝曦你为什么不取而代之.而是非我不可呢.”
“绝曦只知道.自己存在的使命便是扶持正统.而只有公主您才是正统.只有您才有资格复国.”
绝曦猛地抬头.望着南邰瑜.眼中闪烁着的.是执拗的光芒.
“我若是不愿呢.”
南邰瑜问.
“难道您心中真的完全放下了吗.您的血脉才是最高贵的.这天下.合该回归邰氏.绝曦沒有忘记.初初登基.公主您是夙夜兴袂.为了这天下废寝忘食的.这至高的权位.应该属于您.”
“呵呵.呵呵呵呵呵.”
南邰瑜怔了一下.为了绝曦的如此理所当然.然后.笑出了声.那样的肆意.却也讽刺：“所有的荣耀都属于我吗.确实.我身上.毕竟背负着两代皇朝的血脉呢.这样想來.我确实应该是高贵的.我的命令.也应该是不可违背的.”
“那么.朕命令你.自裁于此.”
这是从皇城宫破后.她第一次自称为朕.这个恍如隔世的自我称谓.这个让多少人流尽了鲜血.渴望得到的至高称谓.
绝曦面上现出一丝喜意.为了南邰瑜的自称.即使南邰瑜的命令是如此：“遵命.”
手掌一翻.绝曦的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伴着凛凛劲气.向着自己的头顶击落.
南邰瑜沒有动弹一下.连眼皮都沒有颤动.仿佛.面前发生的不是对她忠心至死的属下在自己的命令下自裁.反而只是一阵风.一缕轻烟般.入不了眼.进不了心.
“住手.”
一声厉喝.砰然巨响.一只男人的手掌.乍然出现.接住了绝曦全力的一掌.即使是经过加固的车子.也经不住两大高手的倾力一击.车帘断裂.坚固的木料.化为了一片片伤人的碎片.若不是外面的也非是庸手.恐怕这一下便要死上不少人.
“你疯了.”
男人冷斥一声.望着唇角淌血的女人：“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題要解决.但是.你便是要死.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也必须做完了再死.”
绝曦沉默了一瞬：“抱歉.”
啪啪.啪啪.
鼓掌声在此时此刻响起.如此地刺耳：“真的是好精彩的一出戏.”
“公主......”
绝曦欲言又止.而那个男人.则是面上现出隐隐的怒火.为了南邰瑜如此作态.
南邰瑜自松散的马车座位上站了起來.望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歪了歪头：“这位.想來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让我猜一下.应该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罗铭飞.罗将军了.”
罗铭飞的眼睛眯了眯.一贯温厚的表情早已经自面上消失.他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太过坦然的女子.突然笑了笑：“你这样的女人.合该不是那种被感情左右的女人.”
方才他看的分明.南邰瑜是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绝曦去死的.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绝曦的主子.是耶律铮云爱着的人.但是.始终只是一个符号.到了现在.他突然间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真实的觉得绝曦那些话语.应该不是欺骗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人.才是能够合作的人.”
罗铭飞挥手.让那些隐隐围过來的手下退后.后面的话.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听到的.
“你要什么.”
南邰瑜问.她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为的.只是降低罗铭飞的警惕之心.虽然.绝曦的所作所为触犯了她心头的禁忌.若是罗铭飞不出手.南邰瑜是真的不在乎这个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的女人的死活的.
绝曦表现地再忠诚.她为她做的也够多.可是.南邰瑜始终沒有忘记.自一开始.绝曦便是自己那位母亲的人.
南邰瑜可以为了自己的母亲死亡的真|相无法坦然面对某个人.她不会否认那个女人赋予了她生命.即使给予她的是从始至终的痛苦.可是.也只是如此了.
“我要倾覆这耶律氏的天下.”
罗铭飞道.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而你.是我选定的合作者.”
“你能够给我什么.”
“给你复国的机会.”
罗铭飞笑.眼底是讽刺.讽刺曾经的那个欺骗了天下的谎言.那个直到现在.也无人揭穿的秘密.女子称帝.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与他无干便是了.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去北疆的路上吧.”、
南邰瑜突然道.倒是让罗铭飞吃了一惊.他自南邰瑜清醒后.便始终注意着马车中的动静.绝曦根本便不曾说出一句目的地有关的话.更何况.他们走的是偏僻的小路.即使是走过一次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在这荒郊野外一眼辨认清楚路途.更遑论是南邰瑜这种应该自小深宫成长的人一口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