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來了位病人”
邹香若的声音从里面传來
慕容勤越过慕容婉菲便瞧见她正在脱自己身上沾满污迹的外袍扔掷到一边挑眉看两人
“宣牧哥哥他如何了”慕容婉菲小心翼翼询问着要往里面去
被她高声喝止:“这几天任何人都不要靠近他”
又跨步到门边吩咐宫女:“将里面的仔仔细细地打扫一番顺便告诉御医剩下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被吩咐的宫女是慕容婉菲身边的贴身侍女听得她话有些犹豫地看自家主子
“还不快去照做”慕容婉菲高声呵斥着宫女连忙领命离开
“呵”邹香若冷笑声跨步出门去寻找绿葵
“大哥”慕容婉菲惊慌的声音从身后传來
邹香若已经走远些犹豫片刻终究折回身查看栽倒于地昏迷的慕容勤
用手探探他的鼻息伸手大力扯开他的衣袍结实的胸膛上有块正在愈合的伤口虽然上了伤药和经过细心的包扎伤口也结出了浅浅的结痂但也掩埋不了中间快被封住的一丝头发细的碎屑
“谁给他处理的伤口”邹香若眉头紧皱厉声问道
慕容婉菲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着她
“他这家伙从來都是自己的伤口自己舔”
沐飞倾从外面进來轻飘飘地说道
邹香若脸色一冷拿过锋利的手术刀就要上面划但却只是比划番:“将他弄到榻上”
“你要干什么”慕容婉菲惊恐问道
沐飞倾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她拖到一边坐定:“最好不要打扰大夫的思路”
绿葵已经吩咐宫人拿相关东西一切准备妥当
邹香若回头对坐在一边的沐飞倾浅浅一笑:“希望你能看清楚”
沐飞倾伸手扯扯自己的眼皮同样回以一笑:“我会瞪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那样就好”邹香若说着拿过干净的丝巾蒙住自己口鼻将衣袖挽到肘部又带上专门设计的薄皮手套示意绿葵将酒洒在伤口上
“啊”一声低呼慕容勤面色扭曲一脸痛楚地睁开眼睛极为清明整个身子都情不自禁地弓起來
“你是要清醒地看着还是昏死过去”邹香若盯着他利落地询问道
“好不容易有机会怎能错过”慕容勤竟然落出抹笑
“那好可别到时候死过去了”邹香若说着手里的刀子已经划破了伤口慕容勤只低低地哼了声
看着暗红色的血沁出來一边的慕容婉菲却坐不住了低呼一声昏了过去
沐飞倾却是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邹香若手里动作完全沒有管慕容婉菲的意味
邹香若的手法极快三两下便将愈合好的伤口解封开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揪住那细细的碎屑缓缓地抽出來
却是根一指多长的细铁丝勾带出少许血肉
慕容勤怔怔地看着那根从自己体内抽出的异物想起那是龙图击中自己时留下的东西
伤口处一阵钻心之痛深及骨髓蔓延全身
却是邹香若用细细的布条给他清理了创面又用烈酒在洗刷洞口
“如果忍不住就出声”邹香若看着他面容扭曲大汗淋漓但牙关紧闭一丝痛苦之音都沒有发出來
“呵不错”邹香若开始第二次冲洗唤过沐飞倾“你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沐飞倾将椅子挪到他头部坐定笑呵呵地看着慕容勤:“你说这么粗鲁不温柔的女人你究竟喜欢她哪点”
邹香若抬头瞟了沐飞倾一眼发现他带笑的眼正在看自己白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事
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对了听说嫂子生了个白胖儿子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喝喜酒”
沐飞倾完全不看脸色突变的慕容勤继续自顾言说:“我贺礼都准备好了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听得他越扯越远慕容勤终于怒了:“沐飞倾你给我闭嘴”
“呵呵可是我们寨主老大吩咐我和你说话啊”沐飞倾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邹香若拿过针线开始缝合伤口了
小拇指长的创面用缝衣针穿上黑色的线细细密密地缝合着
她缝了两针突然停下來对边上的绿葵道:“剩下的你來”
绿葵诧异地指指自己见得她点头走过去接替她的位置拿过针线有些手足无措
邹香若站立到她对面看着:“这是件破了的衣服有了针线你是如何缝补的现在就如何缝”
“噗……”听到她将慕容勤的胸膛比作破旧的衣服沐飞倾忍不住地笑出來添油加醋鼓舞绿葵:“是啊缝补衣服是很简单的事情丑点也沒关系能够穿就可以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挂满白色的丝带老态龙钟的男人一身龙袍跌坐于案前此人正是大昭皇帝怀里抱着一个牌位大昭太子萧翼的牌位
紧闭的殿门被从外面推开进來个白色身影缓缓地行到男人身前站定
“父皇好久不见”白影缓缓地蹲下身來平视对面的中年男人形容枯槁的男人面色惊恐万状的男人
“你……你不是……”大昭皇帝指着突然出现的人影话语都说不连贯
面前的人一身白色墨色的头发随意地系于脑后一派慵懒精致的面容在灯火的映衬下更显妖媚伸手抚抚眼下泪痣又站立起來带着嘲讽俯视地上的人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白流月唇角的笑意加深
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牌位大昭帝看到上面写有几个大字白氏之主母
那是白流月母亲的牌位
原本搂在怀里的萧翼牌位轰然落地扑上來但白流月轻轻避开叫他扑空
“白枚白枚你终于肯來看我了你终于肯來了”大昭帝瞬间苍老许多眸光带着痴痴之情向前跨行两步死死地盯着白流月怀里的牌位
“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來”
白流月只是淡笑地看着他痴狂的神情半晌才道:“父皇你已经老了老得分不清是非了你知道母亲想要的是什么你也给了她想要的自由所以你什么也给不了了”
“不不我还有我还有……”大昭帝一脸慌张从身上摸索片刻最后掏出张黄色的布绸急急地展现到他面前“这给你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宝贝我给你你将白枚给我”
白流月一把抽过他递上的布绸张开看看唇角的笑意加深将东西收回进袖口里将手里的牌位扔给他
大昭帝慌忙接住紧紧地搂在怀里低低地诉说着相思之意
白流月冷笑一声踏步出殿有侍卫快速将殿门阖上当最后一缕阳光射进殿内照射到痴狂男人怀里紧抱的牌位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上面根本空无一字
一身盔甲的龙图从边上过來看着耸立于空地上的白流月
他唇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敛去可以听到他低低的自语音:“那丫头的迷心药果然厉害”
随之是嘲讽:“母亲怎会甘愿留在这奢华的牢笼里”
“公子”龙图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喊道“所有大臣都在大殿等候”
“澜魅也來了吗”白流月收回视线走出院子
有四个侍卫快速地锁上院子牢牢地把手住出入口
“大巫师已经到了”龙图回头看了眼被关闭的宫殿面无表情
“好”
姜城之战损失惨重的只是宣牧罢了
当日月河堤岸上两人战斗的难舍难分隐藏在秘密地释放出來的暗箭刺中了白流月的肩胛骨将他击落入河汹涌的河水将他冲刷的无影无踪
白流月被大楚皇朝暗箭刺中要害跌入月河中尸骨无存
这是所有人看到和认为的事实
但事实是隐藏在暗处的偷袭者是特意安排的暗卫掉落入河的白流月沒有被大水冲走而是被潜伏在水底的暗卫快速运走
目地是为了躲避所有人的耳目包括大昭皇帝的耳目
不过白流月他确实受了重伤休养了数十日便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
议事大殿已经聚满了官员纷纷讨论皇上突然召集他们想必是为了太子战死后续继承者之事
但看到一直居住在巫阁除了大型典礼才会出现的大巫师澜魅静静地站立于首位让上面的猜测更加叫人信服
由于大巫师很少出现一些从未见过他的新进官员顿时对这神秘人物无比好奇忍不住暗暗地打量观察他
他身穿一袭深青色绣满暗红色蔓藤小花的长斗篷大大的帽子罩在头上让他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完全看不到一丝面容
他一言不语地静静站立那里让人不敢靠近
“突然将各位召集于此是因为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知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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