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谎言只是用來骗无心之人的,
如眉凉月,点滴星辰,夜色水一般的平静,山风是唯一活动的精灵,夜來了,夜已经深了,
夜幕中突然升起一点光亮,似磷光鬼火渐渐地由远及近,待走近一看,正是一身轻衣的玉溪然,此刻他一手持伞一手提着灯笼,悄悄地往祭坛这边走來,三更半夜,万籁俱寂,沒有谁知道他一个人往这里來到底要干什么,除了他自己,
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而且那个人已经先他一步來到这里了,如今她就默默地坐在祭坛入口处的青石台阶上,双手抱膝抵着秀美的下颐,娴静而婉约,一身雪白的托地长裙,在漆黑的夜空里更加衬托得她端庄典雅,清艳妩媚,
当灯笼那暗淡的光线照在她身上的时候,他显然是惊讶的,但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惊讶,害怕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是狐仙或者花妖,要害了他的性命,他是因为惊讶而惊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在吃惊的同时竟然还有几分莫名的欣喜,这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很难解释,
“你來啦,”这个名叫黛莎的白衣女子头也不抬,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那里,仿佛她不用看都可以猜到那个挑着灯笼的人是谁,
“是……是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地上凉,快起來呀,小心别让寒气侵了身子,”还沒有从惊讶中反应过來的他却第一时间想到关心起她來,他腾出一只手來伸过去想扶她一把,仅此而已绝对不敢有别的任何想法,她凤目轻扬的瞅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最终还是把那只玉笋葱白般的纤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你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还要问你呢,我当然是在这里等你了,说吧,干嘛三更半夜的把我骗到这儿來,”黛莎恶人先告状,明明是自己有意跑到这里來的反诬陷玉溪然说是他骗她过來的,这让玉溪然找谁说理去,
“什么,我……我骗你來的,我什么时候……”玉溪然感到很冤枉,实际上他的确很冤枉,他唯一承认的一点就是她在守株待兔,他就是那只自投罗网的兔子,
“你还说,”她美眸圆睁,柳眉竖挑,猩红的小嘴朝他摆成一个诱人而蛮不讲理的角度,这明显是逼迫他就范和认栽的最佳方式,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对不起啊,”他本來就很无辜就很委屈,现在竟然还得这么委屈的向她道歉,天,能不能把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灭了呀,
“我问你话呢,干嘛骗我到这里來,”她给他网罗罪名的时候难道就沒有一丁点怜悯和道德谴责感吗,她怎么一点都不脸红呢,
女人就是这样,反口为云,覆口为雨,什么理屈词穷的话都能用据理力争的口吻和方式说出來,问題是男人对此还必须要无条件接受,否则别人只会骂你强词夺理,欺负弱者,
他深谙其理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所以他就懒得继续为自己申辩了,只能自认吃了一个哑巴亏,苦笑一声说道:“我想先到这祭坛的下面去看一下,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事先做个准备,”他知道自己瞒不住她的,只好说了实话,
“难道你沒听到那位大师父说过吗,这个祭坛下面被下了灵咒,随便闯进去的人就会化成石头的,你不想活啦,”这样荒诞的无稽之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如今竟然拿來吓唬他,也难怪他会失声笑了出來,
“这样沒有根据的荒谬之语你也相信,反正我是不敢苟同的,这个世上所谓的蛊术降头,巫言灵咒全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捏造出來的骗人的鬼话,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不堪一击,若真有类似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奇术妙法,那么历代的方士道徒们岂不都是大罗金仙下凡,可以颠倒黑白,扭转乾坤了,事实证明,他们绝对沒有那个能力,”他一向最为憎恶和藐视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有无上法术的巫祝神徒,其实他们都是一些装神弄鬼,愚弄无知人群的神棍和骗子,
更为可笑的是,一些无聊和无知的人却以吹捧此道为乐,什么云南苗疆的神秘蛊毒,什么湘西荒村的恐怖赶尸,全都是为了哗众取宠而胡编乱造出來的毫无意义的谎言和败笔,不要以为偏远的地方就一定是神秘的,也不要以为和鬼神沾上边的就是神奇的,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更加的贫穷和落后,只有尚未开化的地区才会信奉巫术和鬼神,也只有黔驴技穷的人才会假借巫术和鬼神來聊以**,
“你看你,干嘛动不动就发表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沒有人比你更厉害一样,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根本就不相信那个什么变石头的灵咒,而且我也早就猜出來你今晚会一个人悄悄的來这里,所以我就事先在这里等你喽,怎么样,傻眼了吧,被我猜中心事了吧,”她娇嗔了他一眼,媚意横生,孤傲的不可一世,俏丽得双靥生花,
“这么说你……你要和我一块进去咯,”他果真聪明,一猜就中,
“那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老早的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你一眼呐,”她趁其不备一把便抢过他手中的长雨伞藏在身后,她要看看这把他视如珍宝,平时只有颜月儿才能有机会触碰的长雨伞他到底爱惜到什么程度,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太大的反应,也沒有向她夺回的意思,只是皱了皱淡淡的眉毛说道:“这万万不行,我不能让你进去的,里面可能很危险,我可不放心你和我一块涉险,虽然那个灵咒之说不可靠但是这个祭坛毕竟已经被封闭了一千多年,里面的空气流通定然不佳,正因为如此我才沒有用到照明筒而是准备了明火照亮,就是为了防止会中毒窒息呀,你若是和我一块进去万一发生个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有功夫救你,”他不想带着她到未知的区域去冒险,他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眼前的情景与不久前的那次灵觉寺后山的冒险很相似,只不过上一次钻的是无名山洞而这一次要走的是有名祭坛罢了,记得上一次就把她弄得遍体鳞伤,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她跟着自己一块受罪了,
“瞧你说得那么骇人听闻,你别拿來吓唬我我才不怕呢,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和你一块进去不可,”她心意坚定,目光坚挺的看着他,现在可是她要请求他带自己进去,怎么说起话來还是那么硬气,她是不是沒有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样一來他可是难办了,又不能找根绳子把她绑在这里,情急之下他挠了挠头发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先进去探一下路马上就回來好吗,”他编借口的能力简直就和他推理案情的能力成极大的反比,这么烂的借口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好啊,那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反正我怕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自己走吧,把我吓死算了,回去之后我就告诉颜月儿,说你……说你又欺负我了,”天哪,他此刻简直就是哭笑不得的无语了,这女孩撒起娇來怎么那么缠人,那么可怕,她甚至比颜月儿那妮子更胜一筹,颜月儿朝他撒娇只会让他无限怜爱,百般疼惜,而她撒起娇來竟能让他六神无主,心乱如麻,怕黑,这……这算什么理由嘛,在此之前她一个人呆在这个漆黑恐怖的祭坛下,怎么也沒听她说一个怕字,现在多了一个他在这了,她怎么又突然怕起黑來了,这根本就无法用男人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去理解,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或许能真正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
“那好吧,你……你跟紧我,不要走散了,”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唇舌了,要想改变女人的初衷除了把她宰了之外就只能寄希望于上帝,于是他摇了摇头,提起灯笼当先走进祭坛的大门,
她偷笑了一下,大概是自己的无赖行为得逞了吧,一只手紧握他的长雨伞,另一只手被他牵引在掌心里面,就这样:一灯、一人、又一人、还有一伞,互相连成一线往幽深黑暗的不见底的祭坛深处走去,
中空的祭坛底座宽敞却并不明亮,它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凭借那一点从灯笼里发出的微弱火花,好一时才发现了一个黑洞洞的通往地下的暗道,这暗道深不见底,虽然砌了可以落脚而下的青石台阶但是仍然让人望之生畏,沒有人知道这暗道下面到底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危险,可目前两人的态势就像是上了弦的羽箭,不得不发,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纵然这暗道的另一端通往阎罗鬼殿也要硬着胆子闯一闯了,
他转过头來瞅了瞅她,那意思是说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还來得及,临阵打退堂鼓虽然在面子上挂不住,可是起码可以保住小命呀,哪知她却回应了他一个不屑的白眼,把头一扭懒得去和他对视,这个动作很明显是在向他打了一个暗语:你少來了,我才不怕呢,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牵着她的小手走下了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