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目的地越近,马小弱就越觉得紧张。
她干脆把衬衫领口扣子松开,再打开车窗,享受了两分钟劲风抽打脸颊之后,她觉得舒服多了。
她落地的机场在这座城市的南边,而此时,他们正穿过市中心的通衢大道朝北边驶去。马小弱看了眼手机地图,觉得宋伯玉真会挑,都到现代了,还要坐北朝南。
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会不会比原来更凶、更高深莫测。又或者充满憨气?
马小弱想起他不着一缕的模样,笑出了声。
周佥收回目光,心想,看来她对君上确实是有眷恋的,不然不会露出如此若有所思的笑容。或许他不必担忧,说不定他们俩在一起了是件好事呢。
这个马小弱姑娘,看上去并不是很有心机的模样。不过就算她有心机也没什么用,现在国家没了,爵位没了,宫殿以及藏在宫殿深处的金银财宝都没了,只有宋伯玉一个人而已。而他周佥所要做的,正是要替君上筛选出这么一个只爱人不爱钱财的女主人来。
四十分钟后,车辆抵达了目的地。
马小弱跳下车,愣愣地看着酒店门口的大喷泉。周佥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
这座五星级大酒店,独占一栋三十层高的大楼,外壁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深深刺痛了马小弱的眼睛
和心灵。
该死,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宋伯玉都一样有钱。
她突然对失去自由这种事不是那么执着了。或许,如果,大概宋伯玉给她的报酬丰厚的话,她也许会考虑考虑转行做助理。
她在这方面其实卡的不是很死。
有门童过来帮她拎行李,马小弱猝不及防,她看着自己那个很小很小的行李包,想说没必要帮她拎的,她自己可以拎进去的。
但周佥已经在请她进去了。
进了电梯之后,马小弱才低声问,“你们就一直住在这儿啊?”
周佥点点头。马小弱从他脸上看出来了理直气壮的无辜和天真——他觉得住在这里非常正常,并且还有些微微嫌弃,因为宋伯玉的宫殿要比这里豪华多了。
“确实。”马小弱提议,“如果你们住不惯的话,可以回宫殿的。”铅笔并没有把那座宫殿送回去,它还在山沟沟里卡着。不过去那里住的话,于吃穿住行上就没在这里这么方便了。
“再说吧,很多事还不确定呢。”周佥耸了耸西装领带。马小弱发现在那两个黑衣人离开之后,他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说话也没那么刻板了。她忽然福至心灵,觉得那两个人不会是国家领导派来监视周佥的吧?
她觉得自己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那别人呢?那八万人不会都住在这儿吧?”她又问。这个酒店虽然大,但再大,房间也是有限的。
“那倒没有,听君上说,好像是分别分配给了不同的城市,这样在很多方面比如现代文化再教育、科学知识普及等等上不会太过局促。”
“那倒也是。”
“最主要的是——”周佥面露不满,“我总觉得他们把我们当吉祥物,是这个词吧?”
马小弱仰头看向楼层显示屏,笑得露出八颗雪白牙齿,“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他们是吉祥物,那么宋伯玉就是吉祥物头子了。
电梯叮一声停下,他们很快到了吉祥物头子的房间门口。周佥抬手敲敲门,不过半秒钟,门唰的一下被打开,但马小弱并没有看到宋伯玉本人,他似乎开了门之后又很快走了进去。
“进去吧。”周佥说,“我先走了,还有课要上。”
马小弱同情的目送了他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她探头往里面瞧了瞧,没看到宋伯玉人,又清咳一声,忽然听宋伯玉说道,“进来吧!探头探脑跟做贼似的。”
马小弱:“”
我这还不是为了凸显你的尊贵身份。
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马小弱大踏步走进去,拐过门廊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伯玉。
他背对着她,所以只能看到个黑脑袋。他并没有剪去长发,似乎是刚洗完不久,所以还显得有些潮湿,就这么披散在肩上,发丝间透出洁白的衬衫来。马小弱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他好像瘦了很多。
她说,“下午好啊!”
宋伯玉嗯了一声。
马小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嗯字后面的内容,于是再次笑道,“下午好啊!”
他这次连嗯都不嗯了。
马小弱于是又下午好了一次。
他忍无可忍,问,“你就只会说这三个字吗?”
马小弱愣了下,“熟人见面不都这么打招呼吗?”
“你就不想解释什么吗?”
“解释?解释什么?”马小弱茫然至极。她思忖了一下,没想起自己有得罪过他的地方。这段时间以来她甚至连网都很少上,每天窝在家里不是画画就是打游戏。
宋伯玉站起身看向她。他长身玉立,看得出来是比原来瘦了不少,更多了些文人的气质。原来的他要比现在更壮一些。
是吃不惯现代的伙食吗?
“解释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他沉着脸说。
马小弱恍然,“噢,这事儿啊,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就被所长派人送到了车站。”
宋伯玉愣了愣,她的回答倒是和他这些天来所猜测的不符,他一直以为她是主动离开的。
“当时想跟你说声再见的,但这事有点严重,我又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权限继续留在那里。”马小弱说,“你如果想让我解释这件事的话,真相就是这样。”
她无奈地张了张双手。
宋伯玉垂下头,拇指轻轻摸索着沙发的皮革表面,缓缓道,“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马小弱噢了一声。她看向别处,觉得情绪有些异样,想打笑两句,也没那个心情。宋伯玉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着,忽然问,“簪子呢?”
马小弱转过腰包,从最里面拿出玉簪,朝前走两步,摆在了沙发背上。
“什么意思?”宋伯玉不解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会要回去,所以我专门把它带来了。”马小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宋伯玉再次忍无可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戴着它,并不是要朝你要回。”
马小弱皱起眉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我一个这么寒酸的人,头上别个玉簪子走来走去,是怕没人抢劫我吗?”
她有些生气,也有些委屈,胸口急促起伏着。是她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或许她要为他此时面对陌生世界时的不安而道歉。但是这么久没见了,他好话没两句,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直在用质问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又不是他的奴隶,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
她转身要离开,又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气呼呼道,“我不做你的助理,你也别为难周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宋伯玉怔怔地看着她,她快走到门口了,他才反应过来,疾步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又拧了回来。
“你干嘛?”马小弱挣扎道,“不带强迫人的啊!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
她挣扎的力度实在大,宋伯玉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只好一只手将她两条胳膊控住,按在墙上,腾出另一只手去捂她的嘴。这行为带上了一丝侵略性的味道,马小弱的眼睛瞬时睁圆了,挣扎得也更为厉害。
“嘘。”宋伯玉说,“当初你让我相信你,我便相信了。为什么现在你却不肯坐下来好好跟我说话?”
他放下手,等待着马小弱的回答。
马小弱喘了口气,“平心而论,我来的时候是不是好好跟你打招呼了?”
“嗯。”
“那你是怎么回应我的?”
宋伯玉看着她的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马小弱用眼神示意了下他此时此刻极为不妥的行为动作,“那么你说说,到底是谁不肯坐下来好好说话?”
宋伯玉松开手,后退一步,“我向你道歉,但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怕你再次跑掉。”
“怕我再次跑掉?我是你养的兔子吗?我是个人,我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不是说你害怕我跑掉就能随便将我囚禁起来。”
马小弱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严肃地看着他。宋伯玉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心底有些惊讶,但面上不露。
“从此刻开始,我希望你像尊重你的代言人那样尊重我,我才会考虑坐下来和你好好说话。”马小弱说,同时腹诽,此人是做王侯做习惯了,但他应该明白当初一呼百应、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他应该要做好接受得不到一些东西的准备——虽然从本质上说,她并不是一件东西。
听了她的话,宋伯玉非常犹豫且缓慢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让我当你的助理”马小弱说,“是想报复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只要你不再像刚刚那样,我还是愿意考虑考虑的。”
当然,还得再加上薪酬的成分。
她转身回走,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宋伯玉紧随其后,看向她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般志得意满——他觉得地盘真的很重要,比如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不管做什么都胸有成竹,而马小弱因为身是客,所以多了些随波逐流的意味。
但如今来到了她的地盘上,两个人居然反了过来。但或许是因为多了些随波逐流的感觉,宋伯玉才觉得有些不安,更想将她留下,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和他的过去有所关联的现代人。
“第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请我当你的助理?助理这份工作又需要做什么?”马小弱一本正经的问。
宋伯玉也一本正经的答,“工作内容我还没有想好,目前随机应变吧。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没有为什么,想必你也不会纠结于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宋伯玉拿出一份刘黎帮他起草的合同,推到马小弱面前。马小弱低头细细看过,略感惊讶。工作内容确实一字没写,连上班时间都没有,唯一的要求是活动范围不能远离宋伯玉周边十米远。至于薪酬
“一个月三万?”马小弱感到震惊。
宋伯玉点头。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没有钱。”宋伯玉诚实答道,“你的工资也不是我负责发的。如果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去问刘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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