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地方上相比京城应试读人更多竞争更激烈。
毛迟之前就与沈瑞提过打算明年年底乡参加后年的童子试。
沈瑞看了看前面的萝卜头迟疑道:“即是这里按照学生功名分班那先生在这里讲授的会不会太浅显世兄也不怕被耽搁了?”
毛迟笑道:“院试与乡试有什么区别呢?会试与乡试也是考的都是四集注与时文不过是考试地方不同主考不同相对于其他班这里讲的四是浅白些时文的破题也是刚入门不过等到逢十日驻讲大课堂讲课不拘班级可以去旁听”
沈瑞听了默然莫名地觉得熟悉这就是公共课呀
运河上某渡口。
看着二老爷满脸铁青地看着自己二太太不由哆嗦了一下随即却是直了直腰面带恳求道:“老爷就让妾身京吧?”
二老爷冷着脸道:“我早就对你说过死了那个心思。四哥是三弟的儿子你这样闹腾是要害死三弟么?”
二太太含泪道:“老爷即便不信我的话不当那个孩子是珞哥那也是老爷亲侄儿是义庆堂的嫡支血脉我只是想要京多看看那孩子”
二老爷摇头道:“侄儿就是侄儿太太有那心思多关心关心三哥。”
二太太眼睛闪了闪犹豫了一下道:“当初过继嗣子是因义庆堂血脉断绝如今三叔有了四哥为何不能跟当初珞哥在时似的兼祧三房”
不待她说完二老爷已经皱眉:“兴灭继绝是何等大事?岂有反复的道理?别说三弟这一房得了儿子即便是大哥、大嫂添了儿子也没有这样行事的道理”
二太太还要再说二老爷已经不耐烦站起身道:“这样的心思赶紧灭了要是在三哥跟前露出一星半点母子生嫌那也没人再为你周转”
二太太在出京当日醒过来后就一直闹着要下船。
这几天来要不然二老爷始终叫人盯着说不得真就让她在码头下了船。
二老爷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二太太却依旧自说自话。
曾经二老爷是极喜欢妻子这天真烂漫的性子只觉得性子真、不作伪如今却是瞧出来。二太太的“天真”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思“天真”这种“天真”有的时候对于旁人则十分残忍。
二老爷对二太太耐心用尽可不敢再放任只能安排人狠盯着。
之前二老爷还盼着出京后二太太会与沈珏相处出情分来毕竟以后小二房要依靠沈珏。三太爷不到花甲之年就没了他们三兄弟之中他身体虽比大老爷、三老爷强些可也并不觉得自己能高寿。
即便二太太有再多不足到底做了他三十年的妻子他希望二太太老有所依。先前在京中这嗣母子两个相处的太客气了不像是一家人。
如今二太太既起了后悔过继的心思即便她主动往沈珏身边凑二老爷也不放心了。
他只觉得心中憋闷的不行一刻也待不下去大踏步地出了舱室对门外侍立的两个仆妇正色道:“好生训芋太太要是再让太太有个疏忽就不是一顿板子了事”
二太太身边老人之前被徐氏发落过一些;这次出京二老爷将其他人送到庄子上一个也没留。就是晓得妻子耳根子软怕被撺掇了闹事。
出京后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二老爷安排的。不过被二太太连哄带吓的还是服了软给二太太提供便宜。要不是二老爷另安排人盯着二太太这边说不得真让二太太下了船。
二老爷气的不行直接叫人打了板子。
门口这两个仆妇战战兢兢应了心中都觉得稀奇。
虽早听过各种“宠妾灭妻”的传闻可沈家家教严几位老爷重规矩没有那种尊卑不分的时候。
瞧着二老爷软禁二太太的模样不像是恩爱夫妻的模样。可随行各色人等中并无姨娘这两口子反目是为了哪般?
他们乘坐的这艘官船是大船除了二老爷夫妻之外沈珏与沈琴、沈宝等人也在这船上。
刚离京时沈珏是忐忑中带了激动船行数日后则平静下来。
这离松江还有一个多月的水路现下激动也太早了。
如今秋高气爽他又不是头一坐船倒是比去年上京时要自在许多。
想着沈瑞、沈琴等人都是明年参加童子试只有自己是三年后沈珏也不敢再懈怠很自觉地拿了本看。
只是行船上到底费眼沈珏就常跑到甲板上坐在条凳上眺望江景
这日沈琴、沈宝两个也是在甲板上找到他。
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模样沈琴带了担心道:“二伯娘可是‘病了这几日珏哥这样不管不顾的好么?”
沈珏让出大半拉条凳请沈琴、沈宝坐了道:“我也想去‘侍疾老爷不是没让么”
沈琴犹豫了一下道:“二伯娘一直没露面到底是不是真病了?今儿在码头上可是有些乱洲二伯向来好脾气这次还罚了人”
沈珏白了他一眼道:“我都不操心这个琴二哥也忒爱操心”
沈琴气结捶了他一拳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这般操心是为了谁?先前在京里是沧大伯娘当家洲二伯娘这里你不过是客客气气请个安就完事;到了外头你可是要在洲二伯娘手下生活你这样不管不顾的以后吃了亏怎好?”
沈珏虽嘴硬心里却是领沈琴的情的笑嘻嘻道:“即便到了外头家主也是老爷不是太太我心里有数琴二哥就放心吧”
沈琴摇头道:“男主外女主内。京里也是沧大伯是当家人可平素里主持家务的不还是沧大伯娘?”
沈珏想了想道:“在外头还真不一定是太太当家太太身边的老人一个没带出来老爷那边想必早有安排。”
沈琴在沈宅住了大半年对于各房体面婢子婆子也多见过只是先前没往这方面想。
听了沈珏的话他瞪大了眼睛道:“还真是如此那几个紫字辈的大姐竟是一个没见”说到这里带了几分好奇道:“到底因何缘故珏哥这里可晓得?”
沈珏迟疑道:“不晓得。不过太太是打重阳节后开始‘告病的”
沈宝听了这一会儿见两人要细究此事觉得不妥开口道:“长辈行事那里是我等晚辈能说嘴的?琴二哥与珏哥还是换了话莫要再继续说这个
沈琴讪笑两声道:“那说甚哩?涌二叔与珠九哥六月末走的中秋前就该到松江了不知三房分家分好了没有”
沈珏撇撇嘴道:“好好的提那一房作甚没得败兴?倒是南京那边龙虎榜出了有些日子什么酒宴也都吃的差不多新举人是不是该启程进京了?
沈琴不由自主地想起沈琰、沈兄弟一时之间说不好是希望沈琰榜上有名早日进京;还是希望沈琰落第远离京城。
沈宝脸上的笑容则是浅了袖子里的拳头握着紧紧的。
他父亲是老举人落第数次也依旧每科上京。想到每次沈流看着他时眼中的嫌弃沈宝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时候出京真是太好了。
即便在运河上相遇也不过是擦船而过不用打照面。
南京乔宅。
乔三老爷看着眼前的新举人满意地点点头。
他只是学政并非乡试主考可却主持过院试。年初科试时他还曾到过松江府。对于松江府的年轻生员他早就留意只因松江大姓沈家是他姐夫沈洲的本家。
三月里沈洲南下祭祖还曾绕道南京姐夫与小舅子两个见过面。
松江沈家对于京城权贵来说不过是乡下土财主似的人物可只有乔三老爷这样的学政官才能看出沈家的底蕴与不凡来。
老爷一辈还罢并不明显除了京城二房外本家只有几个举人并无什么出色人物;到了小一辈却是了不得进士、举人、生员加起来十来个。
香望族不外如是。
想着乔家后继无人沈家却满地读种子乔三老爷十分羡慕。
只是读人清高前两年连京城沈家与本家都鲜少往来他这个姻亲自然也没有主动凑过去的道理。
如今却是不同京城沈家从松江本家过继嗣子恢复了往来乔三老爷便也可以将沈家当成姻亲走动。
他之前看重的人并不是眼前的沈琰而是弘治十年的“小三元”沈瑾。沈瑾读资质高性子纯良乔三老爷有一庶女已到及笄之年在亲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先前就相中了沈瑾有心等着今年乡试后择婿。之前痛快地答应姐夫保举沈举人为教授也是因这个缘故。
没想到沈瑾没有参加这一科乡试而且在嫡出兄弟出继之外身份也从记名嫡子成为家中的支撑门户的独子。
乡试之前沈举人曾拿着沈洲的名帖来拜见乔三老爷乔三老爷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再想想之前听过的那些沈家四房“宠妾灭妻”的传闻乔三老爷就熄了与他做亲家的心思。
反而是沈琰先前连廪生都不是如今乡试却是榜上有名乔三老爷对他印象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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