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萧瑟,黑夜里的落雪,依旧悠然,无声无息的飘落,泠泠有如琴音,慢慢浮上窗棂。
窗棂微开,不时有调皮雪花随着寒风飘进来。
颀长身姿负手而立于窗棂之下。
“主子。”
听到身后的声音,凤眸垂下,掩住眸底的幽光,“如何?”
“来的是宁国候二公子。”
“你说谁?”秦怀宁转身,凤眸凝视,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宁国候的二公子。”霍玄重复一遍。
得到答案,袖下的手青筋暴起,指骨泛白,凤眸泄出漫天杀气,几乎绷不住理智的弦。
“主子?”他的眉心皱起,嘴角不自觉往下压。
宁国候的二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主子对宁国候府好像有很大的敌意。
主子跟宁国候府的人应该没有交集才对,主子甚至都没进过京。
“要杀了他吗?”霍玄问。
霍玄的话让凤眸闪了闪,这句话也让身上散发的暴虐气息消散,眸光回暖。
“万一他是个好人。”话语带着丝戏谑。
霍玄垂下头,“属下是死士。”
死士眼里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
嘴角弧度扩大,俊美如鬼魅般脸庞染上笑意,“最近长进了不少。”
霍垂着头没做声。
想到了以前做的蠢事。
嘴角很快扯平,再次转身看向窗外,嗓音透着凉,“杀了也不是不行,只是太便宜他了。”
霍玄抬头看她。
宁国候二公子,顾懿。
她怎么会让他那么轻松就死了。
如果说顾六是将她推下地狱的人,那顾懿便是她踏入地狱遇到的第一只恶鬼。
那是顾六离京后。
她刚去给谢氏请完安,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顾懿将她堵在了廊下。
“弟妹这是从母亲院中出来。”
秦怀宁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见来人是顾懿后,稳住身形,给顾懿行了一礼。
“见过二哥。”
顾懿没有应声,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怀宁,随后笑着说道,“可惜了。”
秦怀宁头微垂,微笑着。
她不知道顾懿的可惜的什么意思,却也不打算追问。
因为她对宁国候的人没有好感,上上下下都没有。
嫁进顾家那一刻开始,顾家就在羞辱她。
先是新婚夜,夫君连婚房都没进,新婚第二日,她的婆母便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连她敬的茶都没喝,让她在祠堂跪了一时辰。
理由是说她连夫君都留不住。
再到顾六强迫她杀人。
她病了数月,好不容易好些了,谢氏便要求她每日晨昏定省,每次请安都变着法子责罚她。
在顾家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写了好几封信回秦家,却迟迟没收到回信,也没人来看望她。
她还去请示过谢氏,说想回秦家看看,却被拒绝了。
说她到现在都没圆房,圆房后才能回去省亲。
圆房?
只怕遥遥无期。
顾六远在卞州,还不知那日才能回来,就算回来,她也不想跟顾六圆房。
只是,这房又岂是她想圆就圆的。
顾六只怕也不想圆。
“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秦怀宁见礼,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顾懿挡住她的去路,“这么急做什么?你有什么可忙的,现在六弟也不在家。”
秦怀宁捏紧手下的帕子,头依旧微垂,“不知二哥还有何事。”
“正好无事,弟妹请我喝杯茶如何。”
秦怀宁头猛地一抬,眼里皆是不可置信,脸霎时板了起来,“二哥说笑了,我院中的茶那比得上如意院。”
如意院是顾懿发妻的院落。
谁知顾懿听秦怀宁这么说后,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茶比不上没关系,人比得上就行了。”
秦怀宁皱紧眉心,语气森然,“二哥自重。”
顾懿上前两步,秦怀宁大惊后退。
“这么怕?”顾懿放下手,笑了笑,“你嫁到顾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手帕被捏得折满皱痕,凤眸怒目。
顾懿很满意秦怀宁的反应,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挂着,“如果不出意外,你可能一辈子都是处子之身了,你难道愿意吗?”
“请你自重。”声音从牙根挤出。
“说实话而已,我这也算是为你着想。”顾懿欺身上前,“你这么漂亮,不用真的浪费了。”
说着手就要摸上秦怀宁的脸。
秦怀宁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我可是你弟妹,你想罔顾人伦吗?”
这一巴掌,秦怀宁用了十足的力道,顾懿的嘴角溢出了一点血。
顾懿抚上嘴角,将那抹嫣红擦去,“弟妹,你算什么弟妹,在六弟心中你恐怕连丫鬟都算不上。”
“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觉得你这张脸还算不错,我才给你一个机会,你居然不珍惜。”说完抬手回了秦怀宁一耳光。
秦怀宁被力道带倒,摔在了地上。
顾懿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等着,等着看,你能清高多久。”
说完绕过她离去,走了两步扭身看她,“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来求我,说不定我会施舍你一回。”
说完哈哈大笑离去。
那些事,那些话,历历在目。
袖下的手愈发用力,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
“主子。”霍玄关切的看着她的手。
宁国候二公子对主子到底做过什么?主人刚才的神情,分明是在回忆什么。
思绪被霍玄唤回。
侧目看向霍玄,而他的视线正在她的手上。
秦怀宁抬起手,张开,掌心有几个月牙似的红痕,其中两个月牙正在冒血。
薄唇轻勾了下,又迅速扯平。
她竟然这么用力的吗。
“无事。”嗓音淡淡。
霍玄深深地看了眼秦怀宁,不发一言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些瓶瓶罐罐。
秦怀宁怔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笑了笑,“不用。”
霍玄没有听秦怀宁的话,而是走上前来,单膝跪下,手中的药放置在地上。
他托起秦怀宁的手,拿起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旁的血,擦干净后,倒上药粉,最后包扎。
整个过程,霍玄没有说一句话。
凤眸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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