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的厅内。
“所以，”盛远擦掉脸上的血迹，舌尖舔了舔漏掉的牙齿，“这次实训很快就会结束了？”
卫奉先打开手机手电，他们这边排着队，正在拿速食食物，“对，刚才是在大厅里接到了外界的通知。”
“等雨小了就过来。”
卫奉先叹道：“这个红色暴雨没那么快停，雨停了我们估计也能走了。”
“在这破地方待了这么久也呆腻了。”
卫奉先揉了揉肩膀，他和盛远已经排到了尽头，有人在前面争执，无非是为越来越少的粮食。
断电之后，有人弄了台简易发电器在厅，但很暗。
盛远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身上还有凉丝丝的水汽。盛远干脆坐旁边椅子，没挤进去。
卫奉先习惯的跟着他，一起坐在旁边。
卫奉先打开手机的灯，照在盛远身上才发现他现在不只是狼狈可以形容的。
“你这…”
盛远轻笑：“勋章，爱情的勋章。”
卫奉先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是去勾搭alpha被揍了吧？”
盛远额首：“差不多。”
“……你还挺自豪。”
卫奉先看着盛远这嘴角带笑的样子，感觉有些手痒，“真的成了？”
“没。”
“那你还这么开心。”
盛远笑笑。
“你真的要和个alpha在一起？”
卫奉先表情严肃，“焦躁症没oga信息素可不行。”
“伯父母会答应你吗？”
“还是你只是玩玩…”
盛远看向旁边的自动售货机，电力坏掉之后里面的啤酒也取不出来，盛远砸开机器，玻璃直接被蛮力震碎，巨大的声音让卫奉先眼皮跳了跳。
啪嘶——
盛远拿出里面的啤酒，单手开瓶盖，耷拉着眼皮，“慎言。”
这个啤酒倒还是冰的。
伤口碰冰倒是有镇疼的作用。
盛远：“我是认真的。”
“焦躁症用人工合成的oga信息素就行。”
盛远拿出吧台的酒杯，酒液的泡沫在杯壁里打旋。
卫奉先接过啤酒，“那你家族怎么办？”
盛远轻笑：“我可不是生育工具。”
卫奉先有些羡慕。
他知道盛远指的是什么。
一个强大的家族，优秀的alpha更多的是一种门面，他们只需要做的是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够强，彰显一个有底蕴alpha家族的强大。
管理家族和壮大家族下面自然会有人替头狼解决。
盛远笑：“我的alpha特质无可替代。”
无论是盛远的alpha信息素还是他的身体都是盛家alpha记录里最好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的焦躁症，盛远会成为家族的无冕之王。
卫奉先很羡慕。
他的身体虽然优秀，但却达不到这样的高度，更多时候都需要和其他alpha不断争斗确定继承权。
这时候的争斗已经不像曾经那么残酷，失败者会成为胜利者的手下。
卫奉先可不想听家里那些蠢笨alpha的命令，只能不断去参加实训。
卫奉先感慨：“真好…”
两人就在这喝酒，聊天，目光放在远处的人群中。
卫奉先用胳膊推了推盛远：“诶，那个是你喜欢的alpha？”
盛远早就看到了，宁离的银发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很打眼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比oga还好看的alpha。”卫奉先眯着眼睛，“头发是染的吗？”
“应该是天生的。”
这几天宁离的头发生长，但发端并不是盛远想象中的黑色，而是纯正的银色。
卫奉先端详了宁离一会：“有点瘦。”
“身体不好吗？”
盛远摇了摇酒杯，很轻的嗯了一声，起身。
“哎哎，又走？还没聊完呢。”
盛远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往宁离那边走去。
宁离洗完澡，身上还带着热气。
他靠在角落，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同时低着头看着手机。
手机的灯光晕染了宁离的面容，所以刚才卫奉先才会注意到这边角落的人。
感觉到人影，宁离抬头，看向盛远，他说：“我要走了。”
盛远微微一愣。
“走？去哪？”
宁离不答，反而道：“这几天离窗户远点，不要信广播的信息。如果有人来接就跟着直升机走。”
“你…”
盛远一顿。
盛远：“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宁离手用吸管插进牛奶盒里，垂着眼睛，他现在又回到了淡漠的样子，闻言只是很浅的笑了笑。
“你帮不了我。”
盛远看愣了。
宁离把牛奶放进盛远手里，抽走他手里的啤酒。
宁离靠着墙，头微垂，他的桃花眼很温和：“谢谢，不过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
或许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宁离对自己放下了心房——宁离信了，也没有在计较盛蓑衣的事情。
以至于现在，宁离抱着手臂，身上穿着居家衣服有些懒怠靠在墙上的样子显得毫无防备又柔软。
他的脸庞在黑暗中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盛远：“……”
盛远喉结动了动，移开了目光。
他看着窗外的大雨：“这个天气并不适合出行。”
“我知道。”
宁离放下酒瓶。
他问：“你的焦躁症具体表现是什么？”
“……”盛远：“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宁离：“好奇。”
盛远勾唇，抬手捂住了扬起的嘴角，“一种信息素缺失症，会情绪失控。”
宁离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盛远在目送宁离走开后，在卫奉先不解的视线中又去了一次顶楼。
盛远在四处找了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堵墙上刻着一排排幼稚的字。
盛远在想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站在墙面仔细看，在墙角微端找到了
熟悉的字样。
——“会有人喜欢我吗？”
——“即便没有，你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
刻痕上带了点血迹。
盛远抚摸上这个刻痕，神色复杂。
这就是宁离想要掩藏的东西吗？
他无法把这个可怜缺爱的人和现在强大的宁离联想起来，却又觉得心疼。
家庭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的习惯就可以看出他生活的痕迹。
宁离很独。
在他身上几乎看不见依赖，他像是离索的独狼，远离人群。
可奇怪的是，明明如此，宁离身上却有着奇怪的韧性。
他分明很温柔。
盛远对宁离的过去一无所知，但现在他却很想知道宁离的过往。
深夜。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高塔里面已经看不见任何的光亮。
大厅中央有人升了个火堆，但火的范围不大。
这个情况下如果失火了问题会很严重。
火驱散了一点水汽，噼里啪啦的火焰倒是让人安心。
大厅里几个alpha在聊天，更多的alpha已经睡了。
一个房间里，一个纤瘦的人影坐在沙发上，传来轻微又克制的喘息。
宁离抱着沙发上盛远留下的外套，嘴角抿得很死。
上面属于残留的信息素还在缠绕着他，安抚某些敏感的情绪。
在刚才，强烈的心悸和恐慌占据了身体的本能，大厅里alpha信息素让他抵触。
oga天性中的娇气和敏感生理特质突如其来。
在宁离没有更多反应的空间时，身体已经自觉缠着盛远没有拿走的外套，鼻尖微动，整个人埋在衣服里。像是吸猫薄荷的猫，整个人依赖着alpha信息素，脸颊还蹭了蹭。
待宁离从那种缺乏安全感的恐慌中回神，盯着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衣服，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眉头跳了跳，想把衣服扔掉，手指却紧绷着无动于衷。
最后只能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等这种本能反应消解。
现在看，刚才没有自己跑去跳到盛远身上已经是自制力惊人。
宁离想检查身体，可惜医疗措施已经因为停电报废。
之前的医疗报告浮现在脑海里——
需要alpha信息素过度。
宁离深吸一口气，捂住了脸。
他竟然想去找盛远借信息素。
他习惯做一个alpha，但oga的转换已成了现实，在不愿接受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去适应。
但需要alpha信息素让他不适。
多年来，以alpha的角度看，信息素带有着占有、标记、警告等等，他不喜欢空气里四溢的alpha信息素，现在却想要被信息素紧紧的包裹着。
宁离在唇上咬了个印子，眉头紧皱。
他迟疑一会，脑海里联想了那个画面：
他找到盛远，并让他用信息素缠着自己，连睡觉都要抱着他的衣服。
盛远笑着看他。
宁离：……
宁离抹了把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也有比较缓和的办法。
宁离盯着怀里的衣服，神色未名。
去偷他贴身的衣服，不需要和盛远接触。
宁离一顿，盯着突然烫手的衣服，陷入了长久长久的沉默。
“……”
和变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