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从没有想到，一个alpha的眼泪能让他这么心疼。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
宁离的体温明明那么低，但他的眼泪却能这么烫，像是能在他心脏上烫穿一个洞，这眼泪是打在他心上，紧得发疼。
盛远不喜欢回顾和后悔。
作为一个行动力强的alpha，每一次决定和行动，他都有自信可以承担所以后果。
他很少有悔恨的情感，但这一次，他似乎…
强烈的心疼充斥了所有情绪。
盛远单手抱着宁离，抹掉宁离眼泪的手沿着宁离的脊背，一次又一次的安慰、抚摸着，不时温柔的擦掉宁离的眼泪：
“我的错，不哭，不哭…”
他声音还带着酒气和沙哑：
“乖，不难过了。”
宁离眨眼，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抬起了手，只摸到自己满脸的泪痕。
宁离呼吸一重，单手盖住了自己的脸，颤抖的说：
“…走开。”
“…离我远点。”
盛远拉开他逃避似遮住自己的双手，注视看着宁离的眼睛。
那双向来冰冷的桃花眼满是水痕，眼尾通红，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原本眼里又冷又硬像冰山一样的寒意像是被打碎了，露出最柔软、无助的内里。
手掌中的手腕在颤抖，但即使这样，宁离的另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抓住他肩膀的衣服。
酒精上头的盛远发现，他现在的心跳开始有些的不受控制了。
可在心疼的同时，心里深处却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隐晦的愉悦。
此时这个被自己抱在怀里，走也走不掉，连哭都隐忍克制的alpha，被缠满了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只能依赖着自己——
我的。
他是我的。
酒精还是扩散了心里的欲望，盛远压住更黑暗的想法，拉过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腕，放在脸侧，在宁离泪水模糊的视野中，饮鸩止渴一样侧头轻轻地在手腕内侧的皮肤上了亲啄一下。
很轻，就像是蜻蜓点水。
宁离一愣，接着，盛远就看到他漂亮的桃花眼像受刺激的猫一样大睁。
满是泪的眼睛看着他，又看着自己的手，随后挣扎了起来。
“撒手！”
宁离是真的从没和人这么亲近过——这么久以来，和人拥抱就已经是自己与他人最亲近的接触了，就连自己的生父母都没有拥抱他多少次。
挣脱不开，宁离便想扯出手腕盖住自己的脸，但禁锢他的手看似温柔又没有用多少力气，但是在他挣脱的时候就是巍然不动，甚至囚禁他的手腕上，盛远的拇指还在不轻不重摩擦。
痒…
宁离抓住盛远衣服的手甚至因为用力而骨节凸起。
他竟然挣脱不开。
被一个正文质彬彬的、看起来温文尔雅的alpha架在手肘处，竟坐在人家怀里哭，怎么也逃离不了。
而且这个alpha还是自己一直以为柔弱的保护对象。
宁离有些羞耻，又不愿面对。
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因为盛远的alpha信息素而感到嗜足，很好的填补了对alpha信息素的需要。抑制剂的脱力、嗜睡的副作用慢慢上来，宁离没有再感觉到痛和冷，反而因为盛远温暖的体温昏昏欲睡。
宁离的手抓得更紧了，侧开头，避开盛远与往常截然不同地注视，似乎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盛远的目光直白而炙热。
宁离的闭上看眼睛。
月光下，银发像是打了层流光，漂亮的alpha通红的眼睛，颤抖的手还有脸上难以被察觉的无措都被盛远深深记在脑海里。
原来向来冷淡的宁离原来在露出这样脆弱无助的表情后，会这么的…
盛远的咬破了舌尖，舌尖都是酒的苦味和血的腥味。
会这么的勾人。
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对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露出更可怜的神色来。
盛远在宁离的目光中，浅浅的笑了一下，这个笑温柔、温暖，是宁离一惯常见的笑，像是恢复了往日的正常。
在宁离忍不住想松一口气时，那只游离在后背不断安抚他的手突然停在了后脖颈处，还在抗拒的宁离刹那间僵硬了身体。
那是腺体的位置。
随后，只感觉到那双手的指间在脖颈处摩擦了一下，感受了他身体的发颤，放在后脖颈的指间扳回宁离侧开的脸，接着按下他的脖颈——
盛远抬头，吻住了宁离满是泪痕的眼睛。
“告诉我好吗？”
他们几乎是鼻息相接，每个呼吸间，宁离闻到的都是酒气与烈火相融的alpha信息素。
这信息素蛮横，霸道，□□，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无力儒弱。
alpha信息素紧紧缠着他，看似温和却如盛远人一般，带着藏得很深的强势。
盛远在大脑完全宕机的宁离眼睛又亲了亲，一下又一下，在不断颤抖的眼睫毛中舔掉了宁离眼尾的泪珠。
“身体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会这么凉？”
“这么晚了还醒着，是被噩梦惊醒了吗”
每问一次，盛远便亲一下，安抚的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气而渐渐变得带有占有性，放在后勃颈的手渐渐加重，丝毫不给他退开的可能。
“你…我…”
宁离一边闪避一边有些崩溃，头晕加睡意上涌的脑袋让他冷静的大脑乱成毛球，他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宁离咳了两声，看着满是酒气的盛远，他桃花眼在最开始的破防后，很快又竖起了更高的心墙，宁离沙哑道：“你骗了我。”
“别亲我了。”
盛远舌尖碰到了宁离眼睑下一颗十分细微的痣，宁离的眼睛动了动，眼泪啪嗒的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这是生理性的泪水。
他想捂脸，手纹丝不动；想抬头，脖颈处的手一点退开的意思也没有；
这下，宁离的神色更冷硬了，如果忽略他发红的眼眶。
“对不起，是我的错。”即使在醉酒状态下，盛远的眸光依然深悠，“我保证，从今天起。”
“我不会在欺骗你。”
“不过，”盛远：“下次身体不舒服告诉我可以吗？”
“宁哥？”
药效渐渐上来了，睡意与疲惫越来越无法招架。
视野中的盛远慢慢的模糊起来，最开始难受的理由这么一搅和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充斥着宁离大脑的只剩下这个alpha突如其来的亲近和几乎像是骑士效忠一样的承诺。
被药物晕眩的大脑难以处理各种思绪，宁离闭上了眼睛，怀抱过于温暖，在病痛得到缓解后，强撑的身体终究是熬不住，沉沉的睡过去了。
盛远默默看着睡着的人，目光深沉。
他抱着宁离栽到沙发了上。
好在这个沙发为了顾及到需要休息的alpha很多，设计得很宽。
盛远抱紧怀里的人，额头靠近银发alpha的眉心。
他的脸上有深深的疲惫。
喝了这么多酒，酒精对他的身体并非全然无用。
他也很困了。
但即使是如此，盛远心里依然沉重。
他知道，宁离此时的状态显然不对，才显得如此乖巧好说话。
等明天宁离真正清醒后，审判才真的到来。
这次亲吻终究还是趁人之危了点。
盛远把头靠近宁离的肩膀，埋在他的怀里，收紧了手臂，在闻到他身上那阵冷松的信息素气味，心里的焦躁依然不减。
在刚才，他是想吻宁离颤抖的唇而非眼睛。
盛远硬生生忍住了这份难以压抑的悸动，即使他知道坦白之后不会有第二个机会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亲近宁离。
他像是一个赌徒，明明已经靠近恶龙的宝藏如此之近，却只敢收取利息。
盛远想，自己真的栽在这个alpha身上了。
这个alpha冷淡漂亮还难追，心里防线有三层冰山厚，不喜人不亲人，简直是人型雪豹，又冷又独。
但是…
盛远摸着宁离的发丝。
一个alpha被这样对待往往都是鱼死网破，但宁离没有。
这份不经意间的依赖和信任…
诱人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