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离断然拒绝并自己找了一件长裤后，那条白得有点不适合出现在alpha身上的腿还是被遮盖住了。
说完张成玉的事，宁离便有些后悔。
他很少和其他人提起过去，也不太喜欢诉说过往——述诸往事，这实在没什么必要。
宁离也不明白为什么，在盛远问的那一刻，自己会回答。
突然，心脏一阵紧缩，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宁离按住太阳穴，身体晃了一下，他肩膀上盛远的手抓得紧了些。
盛远问：“怎么了？”
隐约间，宁离似乎闻到了盛远的alpha信息素气味。
是火焰燃烧的气味，让人无端觉得滚烫，连带一管冰冷的皮肉都滚烫起来。
alpha信息素带着莫名的勾人和霸占的意味，宁离身体发软，脱力，口干舌燥。
宁离不自在的发红，他眼睫毛轻颤。
想要…
想要依赖…被拥有，被标记…
这种想法像是源于本能，宁离只觉得莫名的渴望从内心涌动。
然而，片刻，宁离硬生生压下这份怪异的本能。
宁离退后一步，挣脱开了盛远的手，看向他。
盛远：…？
盛远盯着自己被挣脱开的手，眼神迷茫。
他表情中的迷茫不似作假。
可是盛远如果没有释放信息素，自己怎么会突然闻到盛远的信息素气味？
而且，宁离眼睫毛微动。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越来越快的心跳。
闻到信息素的同时，宁离竟然有一瞬间感受到了盛远的情绪。
包含情绪的信息素是alpha极为私密的东西。
从生理上讲，alpha与alpha之间只能感受到对方有意从信息素中体现的挑衅，威胁，排斥等等一系列信息素警告，但在刚刚，宁离察觉到的情绪，分明是低落。
宁离抬眼，看着面上依然温和又优雅，看上去竟还有些文质彬彬的alpha，在触及他的目光时，还笑了笑。
“怎么了？”
宁离没说话。
他现在被这怪异的本能弄得心烦意燥，他脑袋嗡嗡作响，耳鸣有些听不清话，宁离揉了揉眉心：
“我去睡一觉。”
看着盛远有跟过来的架势，宁离抬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卫奉先手拿着酒杯，不时因旁边的alpha的对话大笑，就见那个见色忘义的兄弟回来了，手中握着最劣质的二锅头，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盛远单手倚在吧台上，没说话，对一旁热闹的对话不时笑上一笑，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动作优雅又随意，看起来非常正常，但那喝酒的速度却惊为天人。
卫奉先：“…借酒消愁？少见。”
盛远：“没有的事。”
卫奉先：“呵呵。”
卫奉先敲敲桌子，赶走旁边的alpha，那些alpha不满，站了起来，“凭什么给你们让位？”
卫奉先不说废话，直接释放自己alpha信息素，强大的信息素直朝alpha压过去，蛮横的表达清场的意图。
还在咒骂中的alpha怂了，在卫奉先收敛了信息素后飞快的跑了。
偌大的厅内只剩卫奉先和盛远两人。
盛远对他这个行为没发表什么看法。
卫奉先整了整衣服，喝了一口酒，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
“奇怪了，今天你的信息素竟然没出来？”
卫奉先认识盛远多年，对盛远的病也算是直接受害者。
alpha用信息素标榜强大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盛远前面，任何在他面前用信息素秀存在感的alpha都会被盛远当成猎物和挑衅，卫奉先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挨盛远拳头，不过之后两人也是因此彻底熟了起来。
这个大厅不少alpha的信息素，虽然都保持着一个距离，但也累积到了一个浓度。在加上自己的信息素，通常这个情况下盛远的信息素早已经出来一力降十会。
这也是为什么在南宁七中里，盛远会有‘暴君’名号的原因。
盛远很少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卫奉先瞧着旁边脚下渐渐垒高的酒瓶：
“怎么？你的焦躁症好了？”
盛远又开了瓶酒，抬手和卫奉先的酒杯碰杯，“没。”
“那你这是…”
盛远浅笑：“能忍罢了。”
宁离对他的信息素吸引可比这些人强烈太多。
alpha天性中的掠夺性在这一点上体现得尤为明显，alpha的本能一直在撕扯着盛远，但这份蛮横的略夺欲混合着说不明白的其他情绪，导致最终盛远在靠近宁离时，身体里的信息素不断在躁动。
打断他的脊背，折断他的羽翼，让他臣服…
这份本能总是弥漫着黑色的贪欲。
盛远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对宁离这种不明不白的关注。
只是这是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想，除了盛远自己，没人知道。
卫奉先感慨：“看来，对你来说离开南宁七中还是好事。”
“你走之后，你的位置被扶余顶替了，她现在天天叫苦不送，听说你还拉黑她了？”
卫奉先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扶余刚找了个oga男友，现在恨不得24小时粘在她的梦中情o身上，现在已经挑梁子不干了。”
“现在的学生会乱得要死，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远摇了摇酒杯，往里面塞冰块，他体温高，喝了酒更高，对此卫奉先的话不置一词，竟是对他自己管了一两年的学生会没多大想法。
卫奉先惊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掌控欲和管控欲爆棚的好友吗？
卫奉先：“不仅如此，之前宋家的那个oga，就是用诱导剂诱发你焦躁症的oga，借着你的势，现在搞了个oga合约联盟，所有人都在说你对他有应必求。”
盛远：“哦？”
盛远又笑：“这个oga，手段够狠，胆子也很大。”
“不过，”盛远支着头，“学生会，谁要就给谁。”
他眼神漫散又冷淡，“只是一个小玩意罢了。”
卫奉先一愣，久久不言语。
盛远会成为学生会长，理由到现在都依然让卫奉先汗颜。
无非是因为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放信息素，干脆夺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因为学生会一直有个特权，不可以随便在会长面前释放信息素，这被视为不敬。
现在腻了就随手丢掉，盛远确实是强势又蛮横的很。
即使盛远一惯彬彬有礼，不随便释放信息素，有时候甚至很好说话，心情好甚至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典范，在学校里被视为最文雅与好相处的alpha，但盛远在皮肉下那层属于掠夺者的骨和血，一直都存在。
‘暴君’和温和优雅竟在他身上很好的接连了。
卫奉先还是会为这么一个alpha感到惋惜。
怎么就患上这么严重的焦躁症呢？
如果他不是因为信息素，不是因为学校，那还能因为什么借酒消愁？
盛远喝到一半，那双野兽一样凉薄冷淡的眼睛盯着卫奉先，哼笑一声：
“就是你想的那样。”
盛远依然清醒，但酒精还是轻微迷惑了他的大脑。
他脸色很淡，很多时候卫奉先不太看得懂这个兄弟在想什么。
于是，卫奉先打通了黎呈述的视频电话。
黎呈述的电话马上被接通了，他向来很闲。
“嘿嘿，不是说再打给我是狗？”黎呈述声音欠揍极了。
卫奉先旺了两声，那边黎呈述嗤道：“你真是不要脸。”
“说吧，”黎呈述掏着耳朵，咻的一下把耳屎弹得老远，“啥事？”
盛远也说，“是啊，啥事”
卫奉先：“……”
他心里骂了盛远两声，一本正经，“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他好像喜欢上了个alpha，但他自己也是个alpha。”
在盛远的目光下，卫奉先硬着头皮问：
“现在我这个兄弟，在借酒消愁，你说，这是为什么？”
黎呈述：“哈？”
黎呈述：“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这不行这不好，哎，怪我魅力太大。”
黎呈述虚情假意的抹了抹眼泪，“你要真喜欢我，那还得排队…”
卫奉先：“你是想打一架？”
“咳，开玩笑的，”黎呈述：“借酒消愁？那无非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弯了，或者是不知道喜欢的alpha能不能被掰弯，再不济就是——”
黎呈述打了个哈欠：“——老古板的思想，觉得双a没结果，现在在以泪洗面，你朋友是那个呢？”
卫奉先：“…不知道。”
黎呈述嘿嘿一笑：“这些都好解决，收好自己的信息素，去亲一下。”
黎呈述的脸上带着在海王领域独有的冷静和运筹帷幄，不知是不是在怂恿：
“亲了，看自己身体什么反应不就知道了？如果被发现了更好，不就是一举双得，正好看看对方能不能弯…”
话没说完，卫奉先挂了电话：“太不靠谱了。”
只看到盛远本人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显然是听进去了。
卫奉先：……
黎呈述这个狗东西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