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孙杰扶住头，碰了碰旁边的范扬：“你来说几句，我不行了。”
范扬勾着嘴角，抬眸看向对面，映入眼帘的却是于溪抬起手机，面带笑意回复消息的样子。
那样的笑容，以往只会在她谈到游戏时出现。
范扬吞咽着嗓子，半天没有开口。
郑孙杰侧过头：“你怎么回事，说好的一起劝她呢？”
“劝我什么？”于溪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你还笑得这么开心？”郑孙杰无法理解，“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于溪很快接话：“别啊，少了你，我就少了一个游戏玩伴。”
“？”
郑孙杰就差被气到吐血：“我的价值就只能在游戏上体现？”
于溪认真思索一番，随后点头：“好像是这样。”
范扬因他们的对话出声轻笑，垂眸几秒，释然说道：“她确实有些过于热情，接触你不一定带着什么目的，但多个心眼总没坏处。”
郑孙杰补上范扬缺少的那部分吐槽：“何止是有些热情，你看她说的话，还非得闹得整个节目组都能听见，而且当着那么多人，大声问你和许致的事情算怎么回事！”
“虽然我觉得，你是对她有偏见。”于溪话音一顿，“不过我会注意的。”
郑孙杰差点因为她的前一句话愤怒起身，听到后一句，凝聚在双腿上的力量很快收回，撇嘴说道：“算你识相。”
餐桌上沉静下来。
没过多久，郑孙杰暗戳戳地翻起旧账：“你还找我们打游戏干嘛，去找许致啊。”
“他不玩游戏。”于溪语气轻快。
郑孙杰：“我没听错吧？”
郑孙杰睁大眼睛看向范扬，想得到他和自己一样的震惊情绪，然而看到的只有他神情平淡的侧脸。
郑孙杰感觉奇怪，但重点还是放在了于溪身上：“你不是说，你不找不爱打游戏的吗？”
“那是过去。”于溪托腮，微笑着说，“现在我觉得，只要喜欢，哪里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郑孙杰靠在椅背上，两眼发直：“我现在更想和许致握手了。”
于溪嫌弃地看他：“你好像尾随别人的痴汉。”
这顿饭吃完，于溪有许致来接，郑孙杰和范扬一起回去。
“哎。”走到路边，郑孙杰叫住范扬，“怎么感觉你今天兴致不高。”
范扬停住脚步，转过身。
郑孙杰对上他直视过来的双眼，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脑袋一歪，想到了网上有关两人的传闻。
“喂，你不会是——”
“我喜欢于溪。”
“哦。”
郑孙杰反应慢了三拍：“什么？？？”
范扬点了下头：“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郑孙杰已经无法组织语言。
“很久之前吧。”范扬平淡一笑，“当时我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有很多舆论，她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表达任何心意，但现在看来。”
他的顾虑可能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郑孙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叹气。
范扬侧过身，面对马路来往的车辆，失声一笑：“不过，三年的陪伴比不过他出现的三个月，其实我已经输的很彻底了。”
“可是，别说她了，连我都看不出来你喜欢她。”
郑孙杰走到范扬身边：“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就像于溪刚才说的那样啊，真的喜欢，哪里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郑孙杰话音刚落，他们叫的车停到了路边。范扬抬头，深吸了口气。
晚吗。
也许还有机会吧。
-
于溪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许致的车，还未系安全带，先探过身去观察许致的表情。
许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平淡：“你这样算妨碍驾驶员开车。”
于溪低头看了眼，随后轻笑：“你连手刹都没有放下去，怎么开车？”
许致侧眸问：“原来你会开车？”
于溪的身子正了回去，表情有些小骄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说完，她急忙转过头解释：“我不是说你是猪的意思！”
许致哑然淡笑，朝于溪伸过手。
这个动作令于溪脊背绷直，紧张地问：“你干嘛？”
“安全带。”许致帮她系好安全带，挑眉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于溪：“以为你要打我。”
许致觉得好笑：“我是那样的人？”
于溪上下打量他一番，故意轻啧一声：“他们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嗯，这话说得有道理。”许致平静回应，“我也没想到，有人嘴上说着喜欢，竟然还能把我忘了。”
“……”
于溪清了下嗓子，满怀真挚地诚恳道：“今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人和事一多我脑子没运转过来，作为补偿，明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明天？”许致握着方向盘，手指轻敲几下，“我不一定有空。”
“后天呢。”
“也不一定。”
“周六你总有空了吧！”于溪的后背离开座位，期待他的答案。
许致语速缓慢：“得考虑一下。”
于溪：“？”
车一路行驶，到了于溪的小区，许致停好车，似乎没有下车的打算。
于溪看着他坐得安稳的身形，话音犹豫地问：“你，不跟我进去吗？”
许致的手臂搭在窗边，撑着头，语气漫不经心：“怎么，你害怕走夜路？”
“没有啊。”于溪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刚迈出去一步又收回，看向许致，“万一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许致微抬眼皮：“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于溪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声音莫名放软：“你能陪我进去吗？”
许致：“嗯？你在叫谁？”
“……”于溪忍了忍，“许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许致继续和她开玩笑：“你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想让我进去。”
于溪索性直接开门，留下一句：“行，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最好别后悔。”
许致见状，笑着抬手打开门。
走在前面的于溪，刻意放慢脚步，余光看到旁边的身影，才大步向前走。
两人进了电梯，许致敛起嘴角的弧度：“说个认真的事，你要不要考虑搬家？”
于溪按电梯楼层的手一顿：“这么快，就同居吗……”
电梯内无声几秒，许致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那人知道你的地址，安全起见，不如换个地方住。”
于溪意识到她的误会，先把锅甩了出去：“哦，是你没说清。”
“不过，你想同居的话，我不介意。”许致靠着身后的扶手，姿态悠闲。
于溪瞥他一眼：“我介意！”
伴着一阵燥热走出电梯，于溪打开门，将许致拒之门外：“说好了，明天我去找你吃饭，你可以走了，拜拜。”
“等等。”许致抬手挡住门，出声问，“你一会儿要直播吗？”
于溪想了想：“没准，看情况吧，现在都快九点了。”
许致点点头，留下一句“明天见”便离开。
时间来到十点，于溪洗完澡，兴致冲冲地坐在电脑前，拿起手机，看到许致卡在十点整发来的消息。
许致：[链接]早睡的十大危害，你需要知道…
许致：[链接]熬夜到什么程度会猝死？
于溪：……
于溪：其实晚睡晚起不算熬夜，那些猝死的病例都是长期伏案工作精神高度集中，打游戏这么快乐，怎么可能会猝死
许致：是吗？
于溪刚打出“当然了”的全拼，就看到许致发来一条：我看到你的粉丝说，你经常在凌晨四五点，为了通关游戏反复折磨自己。
于溪心虚地输入：她们瞎说。
许致：这样吗
许致：我截图去问问你的粉丝？
于溪连忙制止他这个想法，好说歹说，答应许致今天不超过十一点就睡。
到了十一点，许致的电话打了过来。
于溪瘫坐在电竞椅上，戴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手柄，打了个哈欠说：“我正准备睡觉。”
许致那边挂断了通话，就在于溪纳闷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方弹出视频的请求。
于溪慌张转了语音：“我素颜诶，不想视频。”
许致戳破她的心思：“不想视频，就离开电脑前，去睡觉。”
“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
于溪想不通，看了眼屏幕上正在加载的游戏画面，为她的不舍找了个借口：“但是这么早，我睡不着。”
许致的声音渐渐传来：“你放下手机闭上眼，我陪你聊天。”
听到他的话，于溪二话不说，直接启动任务管理器关掉所有程序，将电脑关机。
她走进卧室，躺在床上，问出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话说，你们没有做手游的打算吗？”
“手机游戏吗？”
“没错。”
许致感到新奇：“你作为主机游戏爱好者，怎么想着让我做手游？”
于溪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这次真打着哈欠：“手游自然有手游的好处，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更偏向手机游戏一些，毕竟方便嘛，还能帮你们把知名度提高一个等级。”
许致反问：“你觉得punk缺少知名度？”
对面过了片刻才有着动静。
“倒不是那个意思。”于溪说话的音量弱了下去，“就是……”
听筒一阵寂静，许致出声问：“就是什么？”
没等来对方的说话声，一轻一重的细微呼吸声渐渐传来。
许致看向手机屏幕，无奈摇头。
距离刚刚某人说睡不着，仅过了两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