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外室娇, 第 44 章-外室娇免费阅读

第 44 章-外室娇
    卫景朝的脸,霎时黑沉沉的,眼底生出怒火,拿起一旁的巾帕扔在她头上。

    语气不悦至极“你是嫌自己命长?”

    凉州城不比京都气候温和。

    仅仅是八月底,天气已经很冷很冷,都护府中又没有地龙,像她这样湿着头发,非得落下病根不成。

    沈柔垂眸,遮住晶莹剔透的瞳孔和眼中情绪,小声道“没有丫鬟,我自己绞不干头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长及腰间,靠她自己那把子力气,确实是绞不干。

    合着,她是喊他起来给她绞头发了。

    卫景朝忍了忍,从榻上坐直身体,拿过她头上的巾帕,握住她的发梢,擦了擦上头滚落的水滴。

    沈柔仰头看着他的下颌。

    卫景朝不耐烦道“别乱动。”

    沈柔老老实实不动弹,却小声道“你轻一点,好疼。”

    这人的手,是什么东西做的,头发都要给他薅秃了。

    卫景朝嗤笑“就是让你疼,疼才长记性。”

    手上,却不由自主放轻了力度。

    她这一头长发,卫景朝足足绞了一刻钟,又唤人搬来熏笼放在榻边,才松开她。

    沈柔倏然松了口气,如蒙大赦。

    卫景朝警告地看她一眼,她立刻乖巧地笑了一下,从他直起身子后,床头露出的缝隙,爬了进去。

    卫景朝抬手,拍了拍她挺翘的某处,“爬出来,你睡外头。”

    沈柔便有些不满,“为什么呀?我一直都是睡里面的。”

    她打小就有这样的毛病,睡觉不靠着墙,便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早晚要掉下去,就睡不着。

    卫景朝直接把她揪出来,按在床边,一头长发正好落在熏笼上。

    他漫不经心道“烤烤你的头发,别把我的床沾湿了。”

    沈柔嫩白的小脚微微蜷缩,慢慢爬行,挪到他膝盖上,软绵绵道“可是,我的脚也很凉。”

    她这得寸进尺的小模样,过于骄矜。

    若非看着她今儿哭了几场的份上,他非得把她撵下去不可。

    卫景朝边想,边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脚。

    沈柔弯唇一笑,往里蹭了蹭,靠在他肩膀上,缓缓闭上眼。

    卫景朝看了看尚且潮湿的长发,微微蹙眉,拍拍她的小脸,“先别睡。”

    沈柔在他肩上磨蹭,娇滴滴的嘟囔,“我困了。”

    卫景朝没说话,被子掩盖下的手,缓缓覆在她微凉的身子上。

    从细嫩的颈项往下,越过高高的山峦与汩汩的溪流,落在她娇嫩如梨花的脚趾上,缓缓揉了揉。

    沈柔咬住他的肩膀,间隙时哑声问“这里,有没有人会听见?”

    卫景朝微微用了力,随着沈柔压抑不住溢出的声音,语气极其不负责任道“我也是头一次住,怎么会知道?”

    沈柔便不敢出声,咬紧的牙齿,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中。

    疼痛却刺激了他,让他越发的嚣张。

    等夜色更深时,室内终于没了声音。

    沈柔一头乌发却更加潮湿,汗液混着水渍沾湿了床单,榻上一片狼藉。

    沈柔躺在衾被中间昏昏欲睡。

    卫景朝这次,倒不嫌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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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沈柔醒来时,卫景朝又坐在床头看书。

    这次的书,沈柔看懂了。

    书皮写着偌大的《论语》二字,内容却仍是凉州官员的名册,却多了他们的籍贯和家世,以及各自依附的党羽。

    不知道,这样隐秘的东西,他是怎么查出来的?

    沈柔嗓子干哑的难受,蹭了蹭他盖在被子里的腿,奄奄一息道“我想喝水。”

    卫景朝这才注意到她醒来,见她这幅模样,不由探了探她的额头。

    沈柔只——栀子整理能拿一双眼睛瞪着他。

    卫景朝抬眼,喊人,“水。”

    侍女端水进来,奉给他。

    卫景朝接过来,直接递到沈柔唇边,喂给她喝。

    沈柔咕嘟咕嘟喝了一盏水,才觉自己活了过来,懒洋洋靠着他,等侍女下去后,跟他一起看了几页,忍不住问“这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卫景朝语气没有多少异常,漫不经心的,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我的探子,遍布各地。”

    沈柔不由瞠目结舌,许久才道“那你,好厉害。”

    卫景朝敲敲她的脑袋,“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跟我说话。”

    听着,像极了嘲讽。

    沈柔缩了缩脑袋,没吭声。

    卫景朝却将书撕开,递给她后几页,“看看,记住这几页的人。”

    沈柔随意翻看着,问“我记着有什么用处?”

    卫景朝道“这几个人,是以往与你父亲不合的。”

    沈柔骤然正色,认真地盯着那几张纸,几乎要盯出洞来,只恨卫景朝没能查出对方的祖宗十八辈。

    过了一会儿,卫景朝翻完手中所有,将书扔进不远处的火炉里,又从沈柔手中夺过剩余的几页纸,也跟着一同扔进去。

    沈柔诧异看他。

    费了这样大的功夫搜集的信息,居然全都烧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卫景朝淡声解释“消息,只有记在心里的东西才是消息,否则都是炸药”

    随时能将他炸个尸骨无存。

    沈柔心一跳,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册子上记得东西,谁都有可能得到,谁都有可能利用。若是被敌人利用了,那就是杀死自己的武器。

    所以唯有记在心里的东西才属于自己,不会伤害自己。

    卫景朝垂眸看她“起床吧,随我去见几个人。”

    沈柔乖乖点头。

    但是她没想到,他所说的“几个人”,竟然是全凉州城的官员。

    卫景朝至凉州三日,最初那日不肯接受拜见,随后,便整整晾了这群官员两天两夜,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死活。

    昨日,他去城郊接回前平南侯夫人的消息,已在凉州城不胫而走。

    他有功夫去接自己的准丈母娘。

    却舔着脸说没有安顿好,没有休息好,不能召见诸位大人,请大家稍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一时间,满城的官员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这两天两夜,凉州官员,除却周太守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睡过好觉。毕竟,人人都在担心,这位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的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头?

    他晾着所有人,到底有什么想法?

    今日一早,卫景朝派人去太守府传话,召见凉州官员。

    很,都护府的前院会厅内,已站满了人,以周太守为首,全都老老实实等着接见。

    卫景朝从小院里出来后,领着沈柔入了前院,走到会厅外。

    沈柔脚步一顿,战战兢兢询问“这……这是几个人?”

    卫景朝笑了一声,随手数了一下,“一、二、三、四、五,超过三个,可以用几做数量单位。”

    沈柔没有咬文嚼字的功夫,瞪他一眼,“我见他们做什么?”

    卫景朝拍拍她的脑袋,漫不经心道“你既活着,就该出来见人。”

    卫景朝径直走向主座,坐下后,笑吟吟环顾四周,语气随和温润,“周太守,这便是凉州城所有官员吗?”

    周太守笑“回侯爷,凉州城官员加北境驻军将领,共计四十七人,都在此处,还请侯爷示下。”

    卫景朝问道“你们以前,将平南侯也是喊做侯爷的吗?”

    周太守仍是笑着,不紧不慢糊弄他“最初是的。”

    卫景朝抬眼,“最初?”

    他往椅背上靠着,神态倏然冷淡下来,犹如冬日寒霜。一双眼睛更是锐利至极,刮着周太守的皮肉。

    他骤然笑道,眼底却无温度“周太守莫非是以为,我不认识平南侯?”

    明明是平平淡淡一句话,周太守的背上,却倏忽出了一层薄汗。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一桩军中传言,长陵侯曾与平南侯之女定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了平南侯家的女儿,不惜与弘亲王撕破脸。

    他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像其他的官兵那样觉得长陵侯有情有义。

    只觉,这果然是京城富贵乡里养育出来的娇花纨绔,为了一个女人,竟跟陛下的亲弟弟闹的这样难看,着实是足够愚蠢,足够鲁莽。

    他从未忌惮过卫景朝。

    哪怕当时卫景朝就已是他的上官,哪怕他年纪轻轻,便位列正一品,手握大权。

    直到今日,他看着卫景朝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听着他平淡无波的质问,惊觉他并非蠢人。

    若他不是个蠢人……

    那原先种种,定是有所谋求。

    想起军营里对他的赞誉,周太守生生又是一层冷汗。

    莫非,这位侯爷,从一早就惦记起北疆的军权了?

    若是如此,他这心机手段,绝非寻常。

    周太守缓了缓呼吸,慢慢向他解释,“平南侯最初至凉州,下官等亦是喊其侯爷。只平南侯性格疏朗,不拘小节,命下官等乎其将军,下官等便从善如流。”

    所以,他们一直喊的是,将军。

    卫景朝笑道“既如此,以后也喊我将军,侯爷二字,不必再提。”

    侯爷这二字,听起来自是尊贵无匹,位高权重,若在京都,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唤他其余的称呼。

    可这里是凉州城,是北疆驻军所在。

    若是不喊一句“将军”,如何能够让军官们信服,他是他们的将领,是他们的长官。

    一个尊贵的称呼,倒显得他是温柔富贵乡里出来的纨绔子弟。

    如何及得上,将军二字。

    卫景朝看了眼沈柔,道“以后在家里,也喊我将军,知道吗?”

    沈柔点头。

    众人早就注意到了沈柔,见他前来议事带着这个绝色少女,个个抓心挠肝,想知道这姑娘的来头。

    卫景朝不咸不淡地告诉他们“这位沈姑娘有过目不忘之才,是我的谋士。”

    沈柔的心,蓦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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