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藏住心底的疑惑，急忙跟随樊允歌的脚步进去。
“真不在，霍总一大早就出门了。”
樊允歌在办公室绕了一圈，看到放在文件上方的离婚协议。
霍远琛一侧的签名栏始终空着，樊允歌指尖微微用力，协议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陆九垂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又见樊允歌放下协议，走到霍远琛座位处。
陆九刚要出声制止，就见樊允歌伸出手碰了碰桌面的玻璃杯。
“一大早就出门了？”樊允歌被气笑，“不管是早上还是中午，到现在，水都不该是热的吧？什么时候没有杯盖的玻璃杯保温这么好了？陆助理见识广，不如解释一下？”
陆九瞳孔微颤，百密一疏，连霍总都把这茬忘了。
“他在哪儿？”樊允歌环抱着胳膊，明明比陆九矮，却格外咄咄逼人。
“不知道。”
陆九拭去额角的汗，他没撒谎，刚刚离开时霍总就在办公室，突然问他，他真的不知道。
许是明白陆九就算知道也不会说，樊允歌没再逼问，昂头用凶恶的语气说，“转告霍远琛，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他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把脸丢尽，就在协议上签字，送来樊氏！”
“是，夫人。”
樊允歌冷哼一声离开，陆九舒了口气，一回头，差点被突然出现的霍远琛吓出心脏病。
“霍总，您……”
陆九看到书架处被人动过，顿时明白霍远琛刚刚藏在了哪儿。
“刚刚夫人说……”
“我都听到了。”霍远琛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你认为，我该签字吗？”
陆九怔了一瞬，连忙道，“霍总，这是您的家事。”
许是上天还在眷顾霍远琛，他正欲落笔的刹那，接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
霍立民劈头盖脸地骂了霍远琛一通，才道，“晚上来家里一趟，我会叫允歌，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
霍远琛出声，潜意识应和着，连老爷子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樊允歌几乎在同期接到电话。
“允歌啊，如果远琛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爷爷代他给你道歉。”
“爷爷，和他没关系，是我。”樊允歌急忙解释。
霍立民始终与樊允歌统一战线，“别怕，爷爷给你做主。允歌啊，晚上有时间吗？过来老宅一趟。”
早就想好有这么一遭，樊允歌爽快答应。
晚上站在灯火通明的霍宅门前时，樊允歌思绪万千，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过来了。
庄园内，霍远琛与霍立民面对面坐着，气氛紧张。
“你再说一遍！”霍立民用力拍了下木桌，眼睛瞪地滚圆。
“我出轨了。”霍远琛眉也不皱地撒谎。
霍立民胸腔起伏，指着霍远琛半晌说不出话，“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樊允歌推门进来，看到的恰好是这一幕。
“允歌，你来了，过来坐。”
霍立民瞪了霍远琛一眼，拉着樊允歌坐在自己身边。
樊允歌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霍远琛，一时不知道这两人在闹哪出。
“还愣着干什么？道歉！”
霍立民突然吼了一嗓子，樊允歌吓得捂住胸口。
“对不起。”霍远琛墨色的眸中满是歉意，真诚地说道。
“为什么突然道歉……”樊允歌云里雾里。
霍立民瞪了霍远琛一眼，“等会儿吃完饭再说。”
樊允歌咬着下唇，轻轻抓住他的手，“爷爷，我有话想说。”
“你说。”
樊允歌舒了口气，对上霍立民布满细纹的眼，“不知道远琛和您说了没有，我们打算离婚。”
霍立民反手拍了拍樊允歌的手背，“爷爷知道，是我那不着调的孙子对不起你，他出轨的事你怎么一直不说？你怨他恨他都是应该的……允歌，你想好了？”
出轨？霍远琛什么时候出轨了。
樊允歌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难道霍远琛以为这样做，她就会念他的好么，樊允歌五指收紧，舔了下干涸的唇。
既然他已经给她想好借口……
“爷爷。”樊允歌目光坚定，“我想好了，希望您支持我的决定，我和远琛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霍立民重重叹了口气，一刹那仿佛苍老了几岁，一言不发站起身，回了书房。
樊允歌垂眸，这已经是她预想到最平淡的处理方式。
“霍先生，想必陆九已经和你说了，我希望明天可以收到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允歌。”
樊允歌一颤，直直看着霍远琛的眼睛，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动摇她的决心。
霍远琛无声叹息，眼底流露出几分真情，看向樊允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哀求，“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樊允歌将碎发拢到耳后，淡漠地看着他。
曾经她尝试过多少次，霍远琛没有一次分神给过她一次机会。
见霍远琛不说话，樊允歌起身穿外套。
霍远琛正欲起身，视线落在樊允歌微隆地小腹，刹那间惊得说不出话。
“你，怎么会……”
一时间，霍远琛五味杂陈，惊讶，失望，愤怒，不甘。
樊允歌顺着男人僵住的视线看过去，轻轻扯了下红唇，“你想的没错，我怀孕了。”
“不可能。”霍远琛矢口否认。
那次意外，他明明眼睁睁看着樊允歌吃下了避孕药，怎么会……
像是读出男人脑中所想，樊允歌唇边泛起一抹冷意。
当时她爱而不得，又怎么可能真的吞下避孕药！
霍远琛一走，她立马扣着喉咙催吐，将药片吐出。
当然，这些话，樊允歌永远都不会告诉霍远琛。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樊允歌笑道，“让我在离开之前，在爷爷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樊允歌指尖掐着掌心，身体微微发抖，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问啊？为什么不质问我！
樊允歌等到手脚冰凉，霍远琛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算了，樊允歌只觉疲累。
“霍远琛，我们好聚好散，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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