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如男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给贺壹回了微信。
她不想影响他训练的情绪。
【昨天睡得太早，手机关了静音。】
【以后都给我这么早睡，看你天天这么辛苦，我真想劝你换个工作。】贺壹发来一个抱抱。
【嗯，我尽量。】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一切有老公呢。】
如男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半晌，直到她的情绪恢复如常。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天上灿烂的太阳，可太阳又怎么会只温暖她一人呢？
【好好吃饭，好好训练，我要起床上班了。】
【真想和你一块儿起床。】
如男的指尖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文字，然后她又把它们删掉。
【快说一句我爱你。】贺壹撒娇。
【爱你。】如男听话地回道。
她之前就预期他们九月可能会分开，现在已接近八月末。
实习也即将结束。
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她就看到了邮箱里人事部门发来的returnoffer，需要她2个工作日之内确认是否aept。
如男陷入了两难。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她突然萌生了想申博出国的想法。
她的gpa和英语成绩没问题，杨老师的推荐信也没问题，唯一欠缺的是一张gmat的成绩单，这个对于她应该也不是问题。
而且，大部分专业只要被录取就会有全奖，她不必担心费用。
“ruby,你拿到offer啦！”
luna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刚好看到了她的邮箱界面。
“啊，是。”如男不会撒谎，她只是滑动鼠标将邮箱缩小到托盘。
“恭喜恭喜！”
“谢谢。”
“我得赶紧查下我的邮件。”
luna三两步回到座位上，既紧张，又期待。
她自认为她各方面的表现也挺优秀的，而且她是正儿八经的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一轮轮面试进来的暑期实习生，本来就是公司冲着留用招的人。
而程如男说白了就是个pta，这要是在一般公司，她连核心客户都接触不到，这也就是她们b公司的老大是叶诚森，才让她拥有了和summerintern一样的机会。
她急切地打开邮箱，将邮件标题来来回回浏览了好几遍，可是里面除了一些工作邮件就再无其他。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瞬间冒了火。
不是说b公司的暑期实习被录用的比例能达到80嘛！她每天这么努力，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一定是hr还没来得及发，对，她劝自己一定要先沉住气，再等等也不迟。
可是，随着同事们陆续到了办公室，同期进公司的又有好几个实习生脸上出现了巨大的惊喜，她的一颗心终于坠入了冰窟，她知道，她完了。
天知道她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到最后是这个结果，她心里难以平衡。
尤其是程如男这样社交场合连说话都费劲的人，也适合做咨询顾问？
天大的笑话！
“各部门准备一下开晨会了。”
luna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她向来是个胜负欲强又努力的人，而且，她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虽然她的学校不是top2，但是她自认为她不比他们差。
一整个晨会时间她都过的浑浑噩噩，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大家在说什么，轮到她汇报工作内容的时候，她甚至失去了平时的水准。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对于一个没有输过的人的打击是致命性的。
晨会终于结束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luna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a姐，我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amanda淡淡看了一眼这个桀骜不驯的姑娘。
“可是我的问题涉及到在座的某些人，我觉得还是大家都在场的比较好。”
“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amanda看了看表。
“十五分钟。”
“好，你说吧。”
“我想问问，我为什么没有拿到returnoffer。”luna紧紧抿着唇，克制着打颤的牙齿。
“这个人事部门有人事部门的考虑，只是说在目前的这个阶段，公司的确是给不出那么多录用的名额。你实习期间的工作也完成的不错，后面公司再需要人才的时候，肯定会第一时间考虑你的。”
amanda这话说的漂亮，可luna的脸上却浮起了讽刺的笑。
同事们的表情也都很精彩，实习生敢当众质疑直属上司，这恐怕也是职场里百年不遇的场面了吧！
“可我记得实习生才是公司的人才库，我想不明白程如男一个pta凭什么会拿到offer,我怀疑她动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挤占了其他人的名额。”
如男的脑子里本来正在循环播放贺壹和陈诗怡的互动视频，乍一听到有人cue她的名字，被吓了一跳。
“哦，等于你这个事涉及到的是你们几个实习生呗？那么其他人没什么事就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你们几个先留下。”
amanda好整以暇地坐回到椅子上，会议室内的老员工分分钟退了个干净。
几个小年轻面面相觑，目光不停地在几个当事人脸上巡航，其中有两三个和luna一样没有拿到offer的，看着如男的目光也冰冷如刀。
不过，他们自然是不会傻到和luna站到一个阵营去的，他们还想顺利拿到公司的实习证明呢。
如男只是低着头，她不打算回应什么，这事儿本来也不是她能决定和解决的事情。
她接受别人的质疑，也尊重别人质疑的权利。
“那你觉得她是动用了什么手段呢？”
八卦小分队里的其他人眼皮俱是一跳，这丫头，该不会是要提到277吧？
幸亏今天只是部门会议，不然277要是在现场，估计luna会死的更难看！
她怎么敢！
她们立刻开始回想她们有没有在群里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她们现在很怕luna这个疯子还保留着聊天记录，顺带手把她们也拉下水！
“之前有同事看见她上过叶总的车。”
！！！！
她还真敢！
如男蓦地抬起头，看向这个一直表面上对她很好的女孩，心里五味杂陈。
房间里还有几个不知情的小伙伴，他们听到这个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
她刚才在说什么？
程如男和叶诚森？
怎么可能！程如男压根儿就没长一张狐狸精的脸好吧？
“同事之间搭个方便车有问题吗？”
amanda的目光微凉，对于这种事，她本只需要铁血镇压即可，可是万一谣言从她的部门传出去，叶诚森会怎么想，她这个领导还怎么做？
“光是搭车当然没问题，可是他还送了她一只名贵的包包作为生日礼物，贺卡上甚至还写着他的名字！一般的pta最多只能接触到一个项目，可为什么那天叶总出差会带着她？而且！第二天一早，她来上班时候脖子上还有吻痕！”
luna的语气咄咄逼人，如男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贺壹从背后吻她脖子的画面。
她红了脸。
房间内几个人立刻交换了一个只能意会的眼神。
“ruby,你有什么要解释的？”amanda把目光转向如男。
“a姐，您知道真相的。”
如男现在有点感激那天贺壹非坚持去机场送她了，不然这事儿还说不清了。
“可是其他人还不知道呢，你还是跟大家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和叶总只是普通的领导和员工的关系，我有男朋友，礼物、贺卡，还有……都是来自于他。”
“你男朋友也这么巧姓叶？”luna讥讽道。
“什么叶？”
“别装了程如男，你的贺卡上不是明明白白写着ye？”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叫贺壹，那是他的壹字的拼音，确实写的有点潦草，让你们误会了。”
“谁，贺壹？”
本来吧，这些不关注体育的人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这新播出的综艺火上了天，他也乘着东风出了圈。
“体育明星贺壹？”
“是。”如男的声音不大不小，却看不出任何心虚。
“哈哈哈哈哈，程如男，你追星追傻了吧？我见过私下把爱豆叫老公的，但像你这么离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你已经看了那个节目，该不会没看到他的徒弟陈诗怡吧？就算贺壹真的选女朋友，会不选她选你？你们家没有镜子吗？”
luna自顾自笑得开心，如男感觉房间内其他人大概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思。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陈楚楚。
她也是这样轻蔑的对她说：“程如男，你看你，和一条惹人嫌的破抹布有什么区别？”
如男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保持体面。
她对自己说：“程如男，你别听她们胡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贺壹，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
然后她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里的视频。
画面里的贺壹穿着件黑色的篮球服，正对着镜头灿笑。
他说：“男男，老婆，我想你了，你在国内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二十七天就能见面啦，你看，台历上的每一笔都是我对你思念呢！你也要想我哦，loveyouforever”
镜头里的台历上是他在认真的划日子，日期显示的是前天。
房间里的空气，脆了。
然后是巨大的碎裂声。
所有人都懵了。
她竟真的是贺壹的女朋友？！
啊？！电视里那个英俊帅气、阳光向上的篮球少年？
他的颜值和性格都好出圈，一夜之间不知道多了多少老婆粉，谁能想到他现实生活中喜欢的是竟是这么普通的女孩？
如果她都行的话，她们岂不是也行？
luna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她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我就希望一切的谣言都扼杀在这个会议室里，如果让我在公司里听到不该听到的风言风语，造谣的人永远别想再进入b公司的人事系统，包括但不仅限于大陆分公司。”
amanda身上肃杀的气场一下子散发出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至于你，luna,收拾收拾东西去财务部门结算吧，你的实习结束了。”
“我希望你们明白，b公司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我们有着非常严谨的管理制度和严格的招聘标准，你们每一位的去留，都是经过人事部门慎重考量过的。程如男的专业素质和业务能力是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的，如果她本人达不到公司的用人要求，就算她是叶总的亲妹妹，我们也不会留她。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能在b公司度过一段非常难忘和美好的时光。没什么事的话，大家都回工位上去吧，你们已经浪费了你们人生中宝贵的二十分钟了。”
“是。”
amanda说完这句话大踏步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立刻跟着她鱼贯而出。
只有jessie走在最后面拉住了luna。
“公司还能给你出实习证明吗？”
“没事，我敢发声，自然有我的底气。”
luna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骄傲，她敢这么嚣张，身上自然是披着马甲的。
“那就好。”
如男回到座位上，大大喝了一口水。
然后她开始处理邮件。
她的心底甚至一丝和开心有关的情愫都没有。
她没想到，她努力了十几年，却仍需要用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好像只因为她是贺壹的女朋友，她的留下才更有说服力一样。
而且，她相信连筝两口子很快就会听到这个离大谱的乌龙事件了。
她感觉自己得给叶诚森付点精神损失费。
于是她打开了连逍的微信。
【周末陪我一块请姐姐姐夫吃个饭？】她发。
【好。】他回。
【那么明天见，刚好我还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
她的手机弹出一条推荐消息：从壹心怡意开始盘点那些年最合拍的荧屏情侣。
她翘起了唇角，这一次，她是真的在笑。
就，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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