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瑟想象中的不同，这家店铺内部竟然十分宽敞，摆设也很简约，一看就很舒坦。
只是……
“没有人吗？”
偌大店铺，竟然没有坐镇店家！
见没有人答应，南瑟又接连唤了好几声。
就在以为真的没人准备退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姑娘有何指教？”
南瑟被吓了一大跳，缓缓回头，怼上一张满脸褶皱的苍老脸庞。
这老头，啥时候出现的？
南瑟后退两步，“那，那个，老人家，我有东西想卖，不知您可收？”
闻言，老头顿了顿，似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什，么，东，西？”
南瑟对他的态度感到很奇怪，不过还是掏出了那些东西，“是这样的，老人家，我这里有上好材质的被褥一套、茶壶一套、蒲团一个……”
不等她话说完，突然感到脖子一凉，“我不老……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白留掌门的东西，和他是什么关系！”
南瑟头皮发麻。
怎么来个黑市都能遇上傅浩宇的私生饭，连他的私人物品都摸得透透的，这就是主角光环的魅力吗？
南瑟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淡定，轻轻偏头，真诚的看着那老头，“我也是白留掌门的私生……崇拜者，所以特地仿造了他的私人物品，要不是生活实在窘迫，怎么也不会拿出来卖，但是刚刚我想通了，就算死，我也不能卖，我要把它们拿回去供奉起来！”
都是粉丝，咱们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吧！
那老头冷哼一声，“是吗？”
南瑟疯狂又缓慢地点头，“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那老头果然放下了手中剑，“很好！”
不及南瑟喘口气，下一秒，老头按动某个开关。
于是，南瑟突然脚底一空，掉了下去，“啊——”
她屁股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没来得及‘唉哟’大叫，身边就传来那道熟悉的苍老声，“你仔细看看身边的头盖骨，很快，你将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老头的声音冷漠得不近人情。
南瑟顺着他的话看了眼四周，幽暗的蓝色光线下，密密麻麻的头盖骨，铺满整条长廊。
她整个人僵住，脑海一片空白，不过求生欲让她很快反应过来。
不行，她还没活够，还没找傅浩宇复仇，不能死！
怎么办呢？
对！
她已经是炼气期的修士了，虽然还没学过功法，可总比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头强吧。
南瑟立刻闭眼感受，抬起右掌，释放灵力。
“啪！”
结果下一刻，掌心冒出的灵力就被一道黑气浇灭得干干净净。
“这点灵力，老子还不放在眼里！”老头说着，高高举起手中剑。
南瑟彻底没了主意，此时此刻，脑海中只余下‘要死了’的念头。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如果有下一世，她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久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手忙脚乱的声音。
南瑟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却看见一个——火老头？
除此之外，以她为始，往长廊内部延伸而去，满地都是零星火光！
小鸡仔不知何时溜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喷火，一边愤愤大叫：
“叫你欺负主人，我烧，我烧，我烧烧烧！”
而在它一路烧的途中，老头不停地在地上滚，“别烧了别烧了，我的衣服都是高价定制的，我没想杀你主人，真的，就是想吓吓她……”
可不管他怎么扑，火就是不灭，只能爬起身，哭丧着脸追小鸡仔，“求求你了，烧没了我就要变成穷光蛋露宿街头了！”
南瑟：“……”
南瑟一脸懵逼地叫住小鸡仔，“仔仔？”
听到声音，小鸡仔才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朝着南瑟扑腾过来。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它直接飞入南瑟怀中。
忽略跟着调转方向朝他们跑来的老头，南瑟问道：“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喷火？”
小鸡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看他欺负主人，就很愤怒……”然后就冒了火。
火人老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求求姑娘，让你这灵兽收了火势吧，我真没想杀你，你可以仔细检查一下，骷髅头都是石膏做的。”
南瑟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下，见他说得没错，对小鸡仔道：“能收吗？”
小鸡仔眨了眨眼，“我试试？”
说着，它对着那些火花吸了口气，然后……
还真的收了回来。
老头浑身上下，被烧得惨不忍睹，破破烂烂，好在火势不大，伤势不重。
老头就着骷髅头坐了下来，自乾坤袋中掏出药瓶，一边抹伤口，一边和南瑟搭话，“姑娘你这灵兽很厉害啊，是什么品种？”
南瑟瞥了一眼那老头，“你为何要吓我？”
老头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傅浩宇，姑娘你说崇拜那玩意，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当然，姑娘喜欢的话，那说明眼光极好！”
南瑟：“……”
搞半天，闹了个乌龙。
她以为老头是傅浩宇的私生饭，于是顺着他的话，和他一起粉，结果老头和她一样，是黑粉！
南瑟也找了个骷髅头，挪到老头旁边，坐了下去，“说出你的故事！”
老头见南瑟没有追究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边擦药，一边诉说起来。
他名为文仲。
曾经是白留山的长老弟子。
一次，有幸跟在掌门后面做任务，回到宗门后，突然被发现染上一丝魔气，那傅浩宇认为是自己的错，于是将文仲带回白留殿关起来，亲自帮助他去除魔气。
结果，文仲不小心逃了出去，还看到傅浩宇沐浴的模样，又不小心用简玉记录了下来，卖给白留山的花痴少女们，赚了一大笔，然后，就被记恨上了。
傅浩宇说文仲道心不坚，应当被逐出师门。
说到这里，文仲气得牙痒痒，“就因为那么一点小事，他就要驱逐于我，我当然不满，于是把白留后山矿山里的灵石挖了个精光，然后，他就四处重金悬赏我！”
南瑟精神一振，这和她的情况不是如出一辙吗？
“然后呢然后呢？”
文仲继续说：“我发现后，就去黑市买了一套隐装，去了一个尽可能远离白留山的偏远地。”
“虽然那货还派遣了白留山弟子拿着我的画像四处走访，但好在隐装对元婴期以下修士都很有效，我就放心大胆地生活了起来。”
“我在当地做起了小生意，灵石越积越多，想修炼就修炼，不想修炼就躺平，日子过得比在白留山不知道舒坦多少倍！”
“就这样，过了几年……”
说到这里，文仲叹了口气，“我以为那玩意已经放弃寻找于我，但谨慎起见，我还是在人前戴着隐装，结果……”
“他竟然垄断了修真界的隐装市场，将这些年频繁买隐装的人，全部找了出来，还拿能照出真面目的昆仑镜一一核实！”
南瑟整个人都惊呆了，“握草，这么小气？”
文仲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当然就被发现了，于是就拼命逃，可不管我逃到哪里，白留山弟子总是能阴魂不散地找到我。”
“最后，我寻了一个能将人变老的毒药处方，涂在苹果上，吃了下去……”
南瑟再度震惊，“毒，毒苹果？”
文仲点头，继续说道：“对，就是毒苹果，本以为这波稳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玩意竟然又不知从哪里寻出一个能通过灵气嗅出修士所在的法器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独闯魔域，寻得逆转功法，自废灵脉，才将我一身灵气逆转成魔气，于这里苟延残喘的生活。”
“刚开始，大家见我瘦弱不堪，总来欺负于我，为了让人觉得我不好欺负，就放出我杀人不眨眼的风声，自那以后，才得安生。”
说完整个故事后，他无奈一笑，“姑娘，这下你明白我为何如此憎恶那人了吧？”
“你可以崇拜他，但一定不要接近他，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变得不幸！”
南瑟愤愤道：“我呸，谁崇拜他了，狗男人，真恶心！”
老头擦药的手一顿，萌生一个不可思议地念头，“莫，莫非，你也有故事？”
南瑟点点头，当即将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
完事后，两人久久对视。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
两人抱头痛哭。
“原来姑娘你和我遭遇一样……”文仲拿出一瓶毒药，一个苹果和一个写着‘逆转功法’的小册子，“拿去，便宜卖给你，别气！”
南瑟：“……”
倒也不必！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能躲过吗？”
闻言，文仲神情严肃起来，又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这十几年的研究手札，列出的多项可能性中，最好的办法是，加入能和白留山对抗的门派势力中！”
“可是，但凡大宗大派，都有着自己的底蕴，显然不愿意得罪白留山，就算真的加入，他们也不一定愿意为了区区一名弟子和白留山对着干！”
“所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南瑟接过小册子翻了几页，突然说道：“那要是咱们自己创宗培养势力呢？”
文仲被南瑟的话吓了一跳，“这自然可以，只是，太难……”
南瑟猛地将册子合上，“难并不代表不可能，与其依靠旁人，给别的宗门打工，祈求他们能保护自己，不如建宗创业，十年不成，就百年，千年，总有一天能超过白留山，打死那个狗东西！”
“可是，若不开始，就只能永远生活在阴暗中！你，不想恢复容貌和灵力，堂而皇之地生活在阳光下吗？”
文仲被说得上头，猛地踩碎旁边骷髅头，“好，我跟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