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齐廷祯抬手指了指自己脚边那袋被拆了一半的油纸包。
“但我刚来就看到这驾马车的车夫鬼鬼祟祟地在你们府后门转了好几圈，我趁他不注意就钻了进来。”
齐廷祯说得义正言辞，芝兰无奈。
现在把人赶下车也不是个事，只能带着这位“好心”的小侯爷一起了。
“去东大街。”
芝兰掀开了车帘，压着声吩咐道。
那马夫点了点头，便用力地甩了一把马绳。
“芝兰，你们言府的仆人出去买个东西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齐廷祯有些好奇地看着芝兰，后者愣了一愣，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
齐廷祯看芝兰含糊其辞的反应就知道她在说谎。
但芝兰毕竟是言茗的贴身丫鬟，他总不能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着她说些什么。
“对了，芝兰。你家小姐和二房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芝兰咬了咬唇，她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她家小姐会不想搭理齐小侯爷了。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多话呢？
“这是主子们的事情，芝兰不过是一介奴婢，没有机会知道的。”
芝兰选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回答。
但齐廷祯接下来的话，却让芝兰惊得舌头打结。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去找吴老六，总不能你是他的相好吧？”
“什？什么？齐，齐，小侯爷您在说什么？”
芝兰一时间又是羞愤又是气急，音量自然也不受控制地高了一些。
外面驾车的马车隐约听到了芝兰在说话，便出声询问道：“芝兰姑娘，你刚才是说了什么吗？”
芝兰这才缓过神来，她连忙答道：“没有，是我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咳了几声。是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再过两个街口就到了。”
芝兰应了一声。
接着，芝兰又想起齐廷祯说的那句话。
芝兰越想越闹心，越想也就越觉得自家小姐脾气真好，这么多年都没把齐小侯爷这张嘴给撕了。
……
与此同时，言府，西院。
言月眼神木然地看着床上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尸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不让父亲为难和保全自己。
“阿娘，您睁开眼看，看看月儿好不好？”
言月伸手握住了苏姨娘的右手，女人的手很冷却依旧柔软，唯有指腹与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言月知道，她娘是吃过苦的。
别人都觉得她娘嚣张又贪心，也总不知道知足。
可言月觉得她娘是天底下最好的。
她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了。
苏姨娘会想到去害言茗，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愿意有人总压她的女儿一头，就像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不愿再忍让一般。
言月握着苏姨娘的手，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言月眼中滚烫的泪水落到了苏姨娘冰冷的右手上，却再也无法将它捂热。
言月的眼神越来越空，其中的光彩也越来越黯淡。
“娘，您放心，女儿不会忘记您是被谁害死的……总有一天，女儿一定会让她尝尝比死还要难受百倍、千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