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林鹤羽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裴呈理坐在了西区第一大礼堂中。
他一头银发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两人都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太大兴趣,尽管气氛火热,但他们显然没有感染到。
林鹤羽靠在座位上等待江知时出场,手里还拿着一台相机——借的。
坐了一会,实在无聊,打了个哈欠,跟旁边的裴呈理低声道,“我去趟厕所,相机你先拿着。”
裴呈理点点头。
林鹤羽弯着腰走出场馆,走到后台附近有个公共厕所,于是进了个单间。
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但厕所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靠在门口,手里点了一支烟。黑色的头发半遮住眼睛,一只手环胸,烟抵在嘴边。
剑眉星目,挺拔宽厚的背,食指上戴着黑色的戒指,脖子上坠着一个环,以及灰色的制服。
林鹤羽扫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在等自己。
他没有过去,而是走到洗手池边上,冰凉的流动的水冲洗着他的手指。
洗手池上有一面镜子。
通过镜子,他看到对方抬头看自己。
暖金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金黄的光笼罩着两个人。
“陆学长,连上厕所都要跟着我吗?”林鹤羽不在意地说。
陆舟重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来这种地方?”
林鹤羽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学长不要堵门口耽误大家上厕所吧?”
陆舟重放下手站直,走进来。他走的很快也很果断,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腕。
林鹤羽眯起眼睛。
白皙的手腕很快留下指印。
陆舟重没管那么多,点开他的手环,通过自己的加好友申请。
“陆学长,你找我就为了通过这个?”林鹤羽瞥他,因为靠的很近,他闻到他身上的烟味,难受地后退。
鼻尖嗅到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轻咳几声。
陆舟重注意到后,恶劣地扬起微笑,凑近,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学弟也太弱了吧。”
林鹤羽不悦地微笑,拽着他的领带,“噢?是吗?我这么弱,学长也没在我这里讨到好噢?”
陆舟重顶着十字,要是不跟他计较,站直身体,把领带拽回来,仔细地理了理,“我找你是有事情要说。”
林鹤羽甩了甩手上的水,不在意地说道,“你要说,我可不一定愿意听啊,陆学长。”
说着他避开陆舟重,准备离开。
陆舟重掐灭了烟,碰到垃圾桶里,双手插裤兜,转身靠在洗手池上,也不追着他说,只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名字,“裴呈理。”
林鹤羽的步伐微微一顿,没有转身。
陆舟重一笑,“看来你很在意他。”
林鹤羽牵起一个嘲讽的笑,微微侧脸“我说,陆学长啊,难道想利用裴呈理的事来堵我的嘴?”
“难不成,祁敛学长对于你,就跟裴呈理对于我一样?”
“学长不会这么天真吧?”
他浅色的瞳孔仿佛鹰一样锐利。
林鹤羽说的没错,陆舟重的确很难在他手里讨好到好。
听到他再次提到“祁敛”,陆舟重磨磨牙齿,忍下了。
“我知道。”他心里暗骂死直男。
“我也不逗你了,直说吧,我没想对你出手——”在确定封口不会泄露他的把柄之前。但陆舟重自然没把这话说出口。
“所以,你的朋友们别来找我麻烦可以吗?”他脸上虽然笑着,但说话却一字一顿,看起来他确实有气无处撒。
单纯拼武力被压制,用异能又要上报学校不然还得挨处分,想反偷袭又有把柄在林鹤羽手里。
给林鹤羽发了不知道多少个加好友的申请都被拒了。这四五天,他过的非常憋屈。
“不然我可不保证两败俱伤。”他的手指一敲一敲的。
“?”林鹤羽歪歪脑袋。
陆舟重大概猜到林鹤羽因为暂时的封口没有跟他的朋友们说过,于是解释道,“找你的第二天,早上,裴呈理堵着我,跟我打了一架。”
他没说自己打输了,要脸。
“搞得我脏兮兮的,还被小敛嫌弃地说了一顿。”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知道我们两个考试的事,但他可能不知道你已经拿到的事,反正,总之,不要让他再来找我麻烦。”陆舟重说。
林鹤羽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抵在下巴上,垂着眸思考,没有应答。
瓷砖地面干净,反射着灯光,映照在眼底。
他想起那天早上明明有洁癖的人身上却沾着灰。陆舟重实力不弱,裴呈理特意找他,也暗自吃了苦头的吧。
但——为什么?
“喂——你听到没有,我说!”陆舟重皱眉,再次大声问道,不过他并不着急,只是懒洋洋的声音拖长。
毕竟要拦着林鹤羽,武力也足够了。
“噢——听到啦。”林鹤羽用同样的语气回他。
“没别的话要说的话,我就走了。”林鹤羽摆摆手,表示自己清楚了。
陆舟重扯了扯衣领,这次没拦他。
林鹤羽回到场馆内,正好碰上江知时的演出。
他一边思考一边打call。
裴呈理淡漠地坐在他边上,不过他的态度却比林鹤羽认真多了。
跟陆舟重的矛盾算是暂时化解,他的确在目前看来是妥协了,但这个把柄的时效性不会太长,等这个不能用了后,陆舟重依然是个要命的麻烦。
但他说的话在此时却也给了他很大的信息——这是陆舟重本人都没想到的。
林鹤羽不会给他机会轻易交代出封口费的筹码。他要陆舟重短时间内都不敢对他出手。
裴呈理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也还算不错。
但裴呈理也很明显,更适应一个人。
他独来独往。
所以他并不认为这样的人会跟他们相处太久时间——这是根据目前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但江知时却始终不放弃,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认识的比较早,知道的比他多吧。
江知时的表演结束,林鹤羽和裴呈理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准备往寝室回去。
林鹤羽给江知时发了个消息说了一声后就跟着裴呈理走了。
回到寝室后,他显得有些忙碌,在手环上戳戳点点。
“我先去洗澡。”裴呈理拿着睡衣说道。
林鹤羽点头,“我不着急,我有事下去一趟。”
楼下,林鹤羽裹着他那件单薄的衬衣坐在寝室门口的长椅上。
“嘿!猜猜我是谁!”一双温暖的柔嫩的手捂上他的眼睛。
林鹤羽故作苦恼,“我想想——啊,应该是——”
后面的女生眼睛亮亮的。
“中央区门口那条到处跑着要东西吃的修勾勾!”林鹤羽笑着说。
“你才是狗!”江知时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头摁在长椅的扶手上。
林鹤羽这才想起江知时那恐怖的力量,赶紧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江大人饶了我吧?”话是这么说,但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温暖而明媚。
“哼,给你带了这个。”她从地上拿起两杯冰爽的果茶。
林鹤羽笑眯眯地道谢。
江知时已经换下了表演服,她似乎很满足表演结束,不在乎表演的怎么样,也不问他们的评价,只是单单觉得有意思就去了,演完就回来了。
她穿着短裤和短袖衬衣,头发扎成丸子头,看起来可爱的像个正太。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也显得修长。
她坐在林鹤羽边上。两人面对着整幢寝室楼,从寝室的窗户里透出点点星光。
光照在他们脸上,明亮而生动。
“你天天换发型啊?”林鹤羽用吸管戳开奶茶。
江知时眨眼,“当然啊。先别说这个,你在手环里说的。”
“我也不知道。”他淡淡地说。
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有些迷茫,所以跟江知时说了。江知时换下了衣服就赶过来。
说着,他吸了一口果茶。然后发出“咦”的声音。
“你最喜欢的桃子水。”江知时侧过脸笑着说。
林鹤羽微微一怔,“我没说过……”
“但我看你经常点,应该是很喜欢吧。”她又把脸转回去,仰着头看宿舍楼。
林鹤羽靠在座椅上,“你很细心。”他轻声说。
“我吗?”江知时说,“阿理比我细心很多。”她认真地说。
“跟他见面的时候,是我第五次进入考核。我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强于大部分同龄人了,所以他的出现,让我有种暗暗较劲的感觉,我注意到了他。”江知时的嗓音清澈,回忆道。
“他跟他的同伴,是组队进考核的。所以当时官方分为两个阵营后,他们被分到了一起。”
“那个男生,我记得叫乔辙。身高,比你矮一些,大概一米七出头吧。”
“那个考核当时是b级考核,所以当时人群有abcde四个等级的人都在。其实e级的人不该进来,难度有些大,但他是跟着阿理进来的。”
说到这里,林鹤羽隐隐知道了什么。
江知时肯定地点头,“你想的没错,唯一的e级,就是他。”
“说是e级,他恐怕都达不到吧,e跟f之间?在这个普通人都在e级的年代,他跟阿理在一起有些突兀。”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见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组队了,是私人队。”
“那是他,唯一组过的私人队吧。”
江知时轻轻叹息,这声叹息最终化在这浓重的夜色之中。
成了三个人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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