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查鹿雪的事？”陶舟开门见山问出这句。
沈茗坐在商务车里，后座只有他们两人。
郑家父子把空间留给他和陶舟，这里是今天的谈判桌。
掌心摸上皮质座椅，沈茗将车窗按上去，将冷风阻挡在外。
可以了，他现在足够清醒。
“我很好奇你对鹿文的态度，他的履历很普通，在科大这样的学校甚至可以说是豪不起眼。”
陶舟的表情逐渐变冷。
沈茗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一向专心科研的陶教授，为什么会对见面一两次的新生格外上心。”
陶舟听到这里已经清楚沈茗的目的，他眼尾的弧度有些冰冷。
“我过来不是为你解答疑惑的，我只是给你下达通知，删除郑凯传给你的资料，向我保证这些资料绝对不会出现备份。”
陶舟面对不相干的人都是这种态度，他不会因为沈茗的身份做出退让。
沈茗轻轻摇头，答案在陶舟的预料中。
“我要是拒绝呢？”
“我不介意亲自给沈总打招呼，你在科大联合学生会做的事，你清楚校董会发现的后果。”
“你想拿回收股份的事威胁我？”
沈茗的眼睛深不见底，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
“但是我的筹码要比这重要很多，我想陶教授不会拒绝为我解惑。”
沈茗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份文件，脸上还是那样恰合时宜的笑容，在陶舟冷淡的视线下，他将文件递给他。
清晰的纸张翻动声在后座尤为明显。
陶舟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波动，淡淡的扫过文件上的名字，随着文件翻动的越来越快，到最后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你查到了什么，补助金的事？我有权利向学校推荐人选，这些不需要向学生会汇报。”
沈茗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这是一个否定的姿势，看起来并没有面对长辈应有的恭敬。
“比您想的要多，比如试图插手美术系参展作品评定，还有联系国外保研留学名额。”
“陶教授，您想把鹿文送到哪里去？”
这句话说的很慢，沈茗的声音听起来危险至极。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您做的这些事全都变成一场空，或者我们不需要这样，各退一步把这些放在心里，对双方都有好处。”
原本领先的局势变了，现在轮到陶舟问出这句话。
“我要是拒绝你的提议呢？”
沈茗的笑意不达眼底，眯起双眼，他似乎被陶舟的试探逗笑了。
“我和您的目的本来一样，但您不要忘了，我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如果达不到某种目的，或者您从我身边带走了什么人，我可能真的会发疯。”
“发疯的后果，可能会玉石俱焚，我想您不会想看到鹿文变得和鹿雪一样。”
沈茗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他歉意地笑了一下，将交握的双手松开。
没有任何漏洞，他看起来像个完美的胜利者。
“可能有一点不一样，这次您可以赶得上葬礼。”
“您想为我们两个人送葬么？”
微笑像是被割裂，沈茗疯狂的想法就这样摊开在表面，隔绝所有亮光，他黑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陶舟。
他已经笃定对方的回答。
镜片后的冷光几乎成了实质，有那么一瞬间，陶舟感受到了亡命之徒不在乎生死的狠绝。
得不到就毁掉。
真是疯子……
“你说他们在里面聊什么呢？”郑凯在车库里吹冷风。
郑凌宇装得人模狗样，订做的大衣穿在身上，像个招风引蝶的老流氓。
“你真没告诉沈伯伯？”
郑凌宇揉着手里没点燃的烟，陶舟管的紧，他也只能过过手瘾。
他在明晃晃的禁烟标识下答应一声。
“我怎么就不信呢，你接到保险公司电话怎么不先替我瞒住，你还是我亲爸吗？现在好了，这个年过不安稳，早知道我还不如飞去海滩度假看美女呢。”
“你不动你爸爸的保险柜，我们也不会年前赶回来。”
郑凌宇无辜地笑出声，“而且我都没嫌烦，你年纪轻轻的烦什么，国外项目刚谈一半，过年都要加班。”
“那是你活该。”郑凯双手插兜，“鹿文他爸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爸和他啥关系啊。”
想到某个电影桥段，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卧槽，他们不会有一腿吧！”
郑凌宇眼皮一跳，烟都掉到了地上。
“你小子说什么呢？你爸的初恋是我，鹿雪要是弯的，姓韩的老小子早得手了。”
“姓韩？”
沈茗正好推开车门下来。
“郑叔您说的是韩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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