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廿棠就看着满宫人喜庆的模样打着哈欠。
“今天上日，这么早就起啊。”
“是啊，娘娘，一会儿还要去长秋殿与众位娘娘商议宴会流程呢。”
“那不是……燕婉干的事儿吗？”
宁燕婉自宸殷茹倒台后接管六宫管理权。倒是尽职尽责，治理有方了。
“好像是安排年宴的菜品。”
哟，这人能处啊！以前的宫宴，廿棠都是吃半饱才去的。
那些菜品上来就凉了，只能抓紧吃两口热乎的，还有就只能吃点心果子。
今天倒是懂得征求她们的意见了。可能是……节俭是美德吧。
“皇上呢？”廿棠随意问道。
“皇上祭天地呢，娘娘您忘了？一会皇上就过来了。”
荔月回答完，不怕死的又加上后面一句。
廿棠瞪了荔月一眼，不过喜悦如吃了蜜糖办在心口荡漾。
原来，她已经这般想见他了。
银纹绣百蝶裙，云纹妆花缎茜色短袄，一双银丝套镯在腕间叮咚作响。头上惊鸿髻用鎏金点翠步摇绾起，耳边垂下的珍珠衬着廿棠稠艳的容颜美得更加摄人心魄。
“走吧。”
廿棠满意的看了看这身装扮。款款出了宫门。
长秋殿，比以往热闹许多。
廿棠走过去做到露晞旁边，她们几个正讨论的热火朝天。
“四年前，皇帝老儿放的烟花那叫一个盛大。”
“是呢，按规矩放了一波，又加了一波。”
那年的烟花，廿棠只有点模糊的印象。
那会“她”身体不好，参加完宫宴没一会就回去了。
第二天醒来，满宫人都在讨论着昨天两次烟花的绚丽。
一次是规矩，一次是为博美人一笑。
为了……皇贵妃。
这个名字好像成了一种禁忌，任何人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个她。
廿棠听到这里，心好像被闷锤砸了一下。
随即自嘲的苦笑一声。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嫉妒呢？
商议完已经晚上了。廿棠回到缀霞宫，突然接到陈寒云的旨意，要她去南熏殿。
皇上的寝宫。
廿棠不敢耽搁，坐了轿子就往殿里走。
廿棠来过一次南熏殿。
目的是照顾病重的皇贵妃。
透过黄花梨门罩，陈寒云正在东暖阁批阅奏折。
听见廿棠的脚步声，陈寒云抬起头来，望着廿棠展颜一笑。
“去书房等会儿朕，还有一会儿就忙完了。”
廿棠乖巧的应一声，转身走去。
精谨瑰致的木雕门楣上，“墨馨居”三字龙飞凤舞，遒劲潇洒。
廿棠百般无聊的环视，雕花梨木的槛窗，墨色描金纹路的帘子，靠窗摆着四角长条雕花书案和配套椅子，上头笔墨纸砚齐全。
右手边是雕花梨木的门书柜，旁边一个闷户橱，上摆着写珍玩古董。寝室用三色松柏梅纹屏风隔开。
低调不失奢华。
廿棠“啧”了一声，没想到陈寒云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嘛！
闷头橱放着冰裂纹青釉瓶，一个玉麒麟香炉，还有一个繁复纹路的多宝盒。
奇怪的是，盒子居然是打开的。
廿棠好奇的凑近，上面摆放的两样东西令让她霎时间僵在原地。
一格里放着一张半脸面具。
最普通不过的银色，上头简单刻着些花纹。
和那天救了她的人带着一样的样式。
应该不是他，只是巧合。
廿棠侥幸的想。
看着廿棠拿在手里僵硬的样子，陈寒云眼眸深了深。
若无其事的拉起廿棠的手，把玩着面具。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面具。前几年偷偷溜出去玩儿，就带着它。”
廿棠脸色大变，不禁退后一步。
脸上强堆起笑容，“是嘛，没想到皇上竟还有小孩子心性的时候。”
“棠儿就没有过嘛？”
廿棠听见这话，蓦地抬头看向陈寒云。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脸上依旧挂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啊哈哈，以前总是有的……”
正想搪塞过去，陈寒云却一把将面具戴在脸上。
轮廓分明，薄唇微抿。廿棠正大眼睛看着像是瞬间变了样的人。
然而下一瞬，陈寒云压低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意味不明。
“棠儿，像吗？”
廿棠彻底愣住了，目光紧紧盯着带着半张面具的陈寒云。
“郁云”，雨云，雲，陈寒云。
原来是他！
廿棠心里一阵狂喜，前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和陈寒云长的有五分像。
可那声“像吗”如重锤敲在廿棠心口。
为什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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