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纳蹭够了信息素眼里终于多了几分清明，看了看尤修两眼，尴尬地松了松他的怀抱。
尤修也觉得白纳清醒了很多，便问他：“你怎么要跟着我们过来？”
“这个说来话长……”白纳眼珠转动，盯着洛克尔看了眼，“跟他们家族有关……”
“从洛克尔的地下虫场流出去了一种能致虫变异的药剂，我本来只是负责这个案子，但我在查案的过程中发现这种药剂其实是从布朗家族的制药业发明的……”
“布朗家族……”尤修仅仅知道布朗家族是八大贵族之一，在多个领域均有产业。
“难道洛克尔是布朗家族的虫吗？”尤修恍然大悟。
白纳默默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你和他不是挺熟的……你能为了他利用我，为什么不……”
这时洛克尔转了过来，语气冷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可没时间跟你耗。”
“很简单，去你家做个。”
洛克尔轻哼一声，明显不乐意。
“你不想查清楚吗，到底是谁将罪名扣在你身上？”白纳循循善诱道。
“有罪没罪的，与我何干。”
“是与你无关，那尤修呢，你有你的家族庇护，可他没有。他为了救你已经被通缉了，星际警局的虫能随时把他捉回去。”
洛克尔怔了怔，然后坚定地回答道：“谁说他没有，我能庇护他。”
“就凭你？”白纳眼神一沉，“你被关进监狱了，有办法出来吗？你靠什么出来的？”
两只虫的眼神突然都聚在了尤修身上。
尤修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如果说洛克尔是反派，那么与他有关的恶事应该也盘踞在这个浩大的家族中。或许跟着白纳一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将洛克尔从中摘出来完成任务。
“我觉得白纳说的挺有道理的。”尤修看着洛克尔说道。
“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洛克尔垂着眼。
“啊，不是的……”尤修心里有些慌张，“但如果是你没做的事情，却白白替别的虫子替罪了，不是很冤吗？”
即便想保护他的信念再怎么坚定，洛克尔其实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大圣虫，我知道你有一半目的是为了调查你自己降职的原因，”洛克尔对白纳说。他知道上将在调查自己那个表弟，只是迫于布朗家族的势力，无法深入。
星舰开始调头，朝着布朗家族的方向驶去。
尤修心里松了口气。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向白纳问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上将，”尤修特别恭敬地叫了一声，“你为什么会被调到星际警局？”
白纳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但又像穿过他在回忆一些东西。
“上次与元帅一同出战时，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误？”
白纳自从被降职后，这件事就成了他的逆鳞，对别虫闭口不谈。
这是他的耻辱。
“什么错误，告诉我吧？”雄虫灰色的眸子格外温柔，似乎能包容万物，连同他的耻辱。
“迟到了。”
这话一出，一直在旁边偷偷听他们谈话的洛克尔都忍不住侧目。
上将连打仗这种事都能迟到，降职岂不是应该的？
“那天有虫子不仅给我下了药，还在我的机甲上动了手脚，”白纳顿了顿，突然变得有点咬牙切齿，“路上还遇见了不知好歹的海盗，我杀了他们的首领，可惜还是迟了。”
尤修的身子一抖。面色蓦地变得苍白起来。
洛克尔微微皱起了眉头，白纳说杀了海盗的首领，而白纳被降职的那天，恰巧是他从手下口中得知尤修死亡的时候。
“你怎么了？”
白纳抬手想碰尤修苍白的脸庞，却被尤修慌乱地拍开。
“没什么……”
我杀了他们的首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己的一条命，远远比不上白纳大虫的上将荣誉。
白纳的手僵在空中，好一会才堪堪收回。
他仔细看着雄虫，不明白为什么尤修会突然变了个脸色。
难道尤修也瞧不起他，不想给他任何安慰了吗。明明刚刚的神色是那么温和，才让他想开口对他倾诉。
星舰里开始变得寂静起来，只能听见星舰飞行时的一点波音。
当元帅不相信他说有虫在陷害他的时候，他不觉得委屈。当被众虫嘲笑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委屈。他只是想着怎么查清真相，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带领军雌们获得胜利。
白纳垂着头，盯着手背上刚被拍出来的印记。
如同蚂蚁在啃噬自己的心脏，酸涩无比，这种情绪又催生出了一丝莫名奇妙的愤怒，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