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送的年礼，盐不用说，泰州沿海有盐场，高丽参与高丽婢则有些说法。</p>
因为霍五去年大病过，林师爷又上了年岁，从滁州开始，两人就吃着调理身体的药膳方子，里头用到高丽参。</p>
至于高丽婢，则是霍五与几个将帅酒席之间的笑谈。</p>
张诚的“诚意”有了，却是让人噎得慌。</p>
霍五身体重要，哪里敢胡乱吃外头的东西。</p>
那一百斤高丽参，就算检查出来没有做过手脚，也不会入霍五的口。</p>
至于高丽婢，霍五则有些不耐烦：“也恁小看我霍五了！”</p>
只是人是作为礼物送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收的。</p>
“叫监察队的人好好讯问一遍，随后充入红帐！”</p>
霍五直接拿了主意。</p>
“泰州与高丽隔海相望，看来两下是勾搭上了，谁晓得这些高丽婢的跟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霍五怕儿子不明白，仔细解释道：“要是让她们留在太尉府，那咱们太尉府就开了一个口子，日后各方势力少不得也送‘美’过来，事关咱们父子安全，还是稳妥为好……至于许配给其他没成亲的将领，生出杂种孩子，也是隐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p>
霍五的处置方法十分简单粗暴，也不留情面。</p>
“张诚这样安排，就该有这样准备……即便是两下结盟，也是滁州为主、泰州为副，我为兄、他为弟……”</p>
“真要结盟？那要是朝廷平叛大军南下，泰州求援，咱们帮还是不帮？”</p>
“小宝说帮不帮？”</p>
霍宝仔细想了想，道：“河南道有亳州军就好了。”</p>
再扶起一方势力，那不是吃饱了撑的？</p>
张诚可是野心勃勃，且不算忠义之人，否则他们怎么会坐视冯家败落，对拘押的冯百万不闻不问？</p>
待旧主尚且如此，对挂个名头的“结拜兄弟”能好的哪里去。</p>
霍五点头道：“张诚虎狼心性，确实不宜帮……”</p>
就是张诚心中，也该明白与滁州军没有什么情分，送的礼物是豪气，可也另有目的。</p>
“给咱们就接着，敢提出在扬州会晤那就见见……等山东军南下平叛，对上泰州军，就是咱们攻打常州、苏州的时候！”霍五心黑，已经有了决断。</p>
霍宝点头附和，并不觉得老爹有什么不对。</p>
老爹的“义气”向来是分人的，要是不分人随便讲“义气”，也走不到今天。</p>
……</p>
待旬休结束，霍宝又回到隔壁军校。</p>
从腊月十六开始，他就从参谋班转到后勤班，还是担当“班导助理”角色。</p>
后勤班的四个队长朱都尉父子、林平安、何匀，前三个与霍宝都相熟，后一个不是熟人，也是滁州州府衙门打过灶罩面。</p>
加上霍宝算的一手好算数，旬考上拉下第二名二十分高居榜首，使得大家对他真心佩服，他在这边倒是比在参谋班更如鱼得水。</p>
就是霍宝的心情，也比在参谋班松快。</p>
参谋班都是用脑子的人，平时说话言谈，多有深意。</p>
霍宝是现成的金大腿，有上进心的人少不得往他身边凑近乎。</p>
霍宝心中不耐烦，却也不好不给脸，少不得虚以为蛇。</p>
到了后勤班，除了朱都尉、鹿千户那样世故圆滑的老人，更多是“技术宅”的性子，霍宝相处起来就轻松不少。</p>
只是对这些技术宅来说，也遭遇一大难题，那就是给“值班班长”打分。</p>
他们手上有十二个“上”、十三个“下”的签，要给加上自己的所有值班班长打分。</p>
这就分出了上下，杜绝了面子票。</p>
“我已经投出五个‘上’了……”</p>
朱强带了不安，跟霍宝求援：“我真心觉得大家的‘值班班长’当的都挺好，已经使劲挑毛病了，可是也觉得上签不够用了。”</p>
就因为后勤班这繁琐的打分制度，使得大家都比较紧张。</p>
按照马寨主的意思，课业结束时，大家要综合打分，这“值班班长”的打分也计入其中。</p>
要是因打分失误，影响大家的前程，那就不好了。</p>
霍宝手中没有投票权，略一思量道：“身为班长，要有表率作用，还需团结同学，完成老师的吩咐，这其中后两条又重过第一条……二十五个同窗，如今你都评了十个了，心中也该有数，剩下十五人，大致什么情形，将签子预留出来，再留一、两个签子备用，就差不多了……”</p>
至于真正的表率，一个班能有几个？</p>
总不能按照功课排名给“值班班长”打分，那就失去了打分的意思。</p>
自身能力重要，可协调能力也要重要，才是马寨主想要挑出来的人才。</p>
朱强点头：“宝爷说得对，还是该按照标准打分，其他的本不是我该考虑的……”</p>
朱强跟霍宝的对话，并没有瞒着旁人，旁边好几个同窗在。</p>
除了个别争强好胜的人之外，大多数后勤生都是厚道性子，像朱强这样担心因打分缘故影响同学总成绩。</p>
只是再担心，上下的签子总数在那里摆着，总要有所取舍。</p>
霍宝的话中肯，大家心中也就有了评判的标杆。</p>
腊月二十六，是朱强当完两日“轮班班长”，大家评判的时候。</p>
无记名投票。</p>
统计出来朱强的签子，“上”是十七人，“下”是八人，是目前出现的第三好的成绩，前两个是朱都尉与林平安。</p>
朱强知晓结果，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昨天中午传话出了纰漏，还以为会多出不少个‘下’……大家真好，没有与我计较……”</p>
霍宝看在眼中，却晓得这成绩是朱强该得的。</p>
他虽年岁小，可勤奋好学，也乐意帮助他人，小队长做的有模有样，平日里待他人也友善。</p>
到了腊月二十九下午，军校就开始放假了。</p>
从腊月三十到正月初五放假，正月初六开课。</p>
家在金陵的可以回家，不再金陵的可以继续住在军校这边。</p>
童军诸人中，霍豹不用说，要在太尉府过年的，仇威也回唐宅，朱强家就在后街，李远家在金陵也有住处，只有石三与侯晓明两个，没有家眷，也没有私宅。</p>
朱强还没有邀请，霍宝已经做主：“大圣与石三去太尉府过年，等初一让他们去给朱大叔拜年。”说着，又看其他人道：“你们各自家去守岁，初一时也过来随大圣他们拜年……”</p>
众人齐声应了。</p>
……</p>
太尉府里，各处挂着红灯笼，很有过年的喜气。</p>
牛清与霍豹两个一回来，就接手了各处杂事，预备的越发齐全起来。</p>
唯一的不足就是人气儿。</p>
如今各帅都有府邸，留在太尉府这边的就只有霍五父子与牛清、霍豹、霍六婶祖孙几人。</p>
就是霍大伯那里，霍五也在就近找了个宅子，让他搬了出去。</p>
虽说之前霍大伯想要续娶甄家女的念头被霍五父子给劝了，可两家也生了嫌隙。</p>
“到底是两家人，不用做主太多。”</p>
霍五也有些心灰，还劝霍宝：“以后不用再拦着，你大伯这个年岁，跟着咱们担心受怕也不容易，以后就随他心意吧。”</p>
叫人看着些，也出不了大过错。</p>
霍宝则是叹气：“要是二哥回来就好了……”</p>
虽还有个石头在霍大伯身边，可石头愚孝不机灵，压根不能支撑起门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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