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偏-吃了能成仙的草药有哪些
一行人被困在衣铺后,一直未听到外面再传来其他动静。
这就难免令人心生疑惑。
生活在君见山上的人对战乱不熟悉,只从表象知道百姓凄苦,但掌柜和店小二经历过太多次,不可能没有怀疑。
店小二出声时,掌柜还蹲在柜台下面不敢出来,掌柜可能是觉得柜台下边存在着能护他周全的东西,即使里外都是一样的黑暗与混乱。
店小二从柜台的抽屉里摸索出蜡烛点燃,屋内瞬间被暖光包裹。
店小二盯着跃动燃烧的火烛,喃喃道:“这敌军……有些奇怪啊。”
从前敌军入城,烧杀抢掠不说,每间店铺的大门总是不能幸免的。敌人从没有好的耐心,一脚就能挡在面前的、不堪一击的木门踹倒。
这间衣铺被掌柜装修得富丽,怎么欣赏都像是个待宰的肥羊。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都不见店小二挡在门口的凳子有任何松动之象。可店小二关窗前,敌军的战马已经快要到了。
难不成越武的铁骑兵队里都是些仁慈之人吗?
众人皆知,越武铁骑凶狠残厉,马蹄所掠之处,飞鸟惊,草木凋,将是一片苍凉。
燕岁被困的糟心,没细想店小二这句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很奇怪。”蕤雅上前两步,更靠近烛光,烛光将她的半边脸印照得轮廓分明。
蕤雅微垂着眼,继续说::“这敌军没进来。”
“那不是好事嘛,说明我们……”
燕岁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也发觉到了其中存在的漏洞。
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能躲过这滔天灾祸。
但燕岁不打算深想下去,反正她也不一定能想出个什么合理的由头,还不如多多顾及当下。
燕岁走到柜台边,探身瞧了一眼蹲在下边的掌柜,随后屈指在台面上轻叩两声。
“咚咚。”
掌柜听到这两声动静,忽然一个激灵,弹起半个身子,又再次蹲下去抱头,抱得更紧了。
燕岁:“……”
“掌柜,拿些吃的来。”
“啊?”掌柜蓦地抬头,眼神慌乱地看着燕岁。
烛光照不到柜台下边,在燕岁的视线中,掌柜一整个人都沉浸在昏暗中。
“我说,拿些吃的来。”燕岁又重复一遍,她想着估计是要在这里待上好久了。
这时候还有人想着吃啊……
遇上这样不着调的人,反倒让掌柜紧绷的神经缓和一些。他慢慢站起身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半边身子都裹着被细针扎过般的麻感,而且刚才起身的动静太突然又激烈,好像有一根筋抽到了。
掌柜一手按压在大腿上,身形摇摇晃晃,勉强能在客人面前维持个体面。
他好像是忘了方才仓皇逃窜的人是自己…
“吃的放在柜子里。”掌柜的声音有些抖,“阿二,你拿一下。”
掌柜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亲自操劳,只能指使店小二过去拿。
“哦。”店小二轻轻应了一声。
张煌错乱的情绪下,掌柜丝毫没在意燕岁一行人究竟在店里吃了多少零食,甚至在客人走后还是呆呆木木的,店小二看着掌柜隐隐颤抖的脸,暗暗叹了口气。店小二轻手轻脚地将掌柜挪出柜台范围,还给掌柜倒了杯茶,让他好好清醒。自己则是又跑回柜台,给燕岁算账。
对,算账。
燕岁终于待不住了。
从门缝钻进来的阴沉弱光可以看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燕岁大小姐临走时不忘带上白日里辛苦采购的东西,和给山栀买的衣裳。
她们先是让侍女从后门探出去一个脑袋查勘,确定外面悄无人声,才一个个轻着步子溜了出去。
寒冬月夜下见不着一个人影的街道,很是凄凉。
山栀看着眼前景象,不由想起白天进城时见到的,街道虽算不上繁华,却热闹。即使过了集市的时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伫立在几个摊头前,或许是因为摊主卖的东西新奇有趣。
……
一行人脚步静悄悄,一直静到君见山山脚下,燕岁才完全放松下来。一路都是高度紧张的行走,紧绷的她全身上下都有些不协调,脑壳也是嗡嗡作响。
“终于到了。”燕岁卸下全身力气,软趴趴靠在侍女身上。
侍女好心提醒自家大小姐:“小姐,还有台阶要走呢。”
燕岁:“……”
突然连抱怨的话也不出来了。
往日燕岁上山,从没有真正用双脚走过君见山长长的上山阶梯,一般都是叫人过来抬轿子,而她安稳地坐在轿子里等着走到尽头时别人叫她出来就好。
这次,恐怕是要难为燕岁小姐的双腿了。
但没办法,硬着头皮也是要走的。
唯一能给燕岁一丝安慰的,也就是上山阶梯两侧的盈盈光点了。
一脚踏过山门后,就像是触到某种机关一般,山路两侧自下而上一路亮起萤火虫般的光点。光点虽小,却足以照亮路途,似是迎接故人归来。
踏上山路,会有置身夏日的感觉。
其他人只有这一段阶梯要走,而山栀要走两段阶梯,泽琴殿前还有一段。
眼见着一个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山栀一人,还有飘散在空中的那句:“山栀,早些回去休息。”
山栀低头不语,抬脚走上台阶
今夜的泽琴殿,格外寂静。就算是山栀初初成人的那个夜晚,她独自一人坐在殿前石阶处,也没有这般寂静。
像是只有她一人身在这高耸云巅之处。
回房的那条小路经过后院,山栀走过时特意侧头往里面瞧了一眼,也没有人。
她垂着头一路行至房门前,突然就没有了打开房门的兴致。
山栀莫名感受到一阵牵引,有什么在沉静中呼唤她。
她将手上的东西往房门下随意一丢,脚尖的指向蓦地一旋,转身又踏上了来时的那条小路。
她一路走到殿前,看到了回来时没有看见的那个人。
那人身姿欣长,立于殿前,还是身着一件让人分不出是哪种白色的白袍,长发懒懒搭在肩头,有几缕发丝伴随细细晚风悠悠飘荡。
外面的风再寒冷,只要吹进了君见山,就会携带上一层春日暖意。
卿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怎么又折回来了?”
他知道山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栀一时答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回来看月亮。”
那晚,她就是坐在殿前,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那晚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清堂,轻轻降落于在榻上小憩的那个人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柔光,煞是好看。
听闻此言,卿山的唇角微微勾起,笑意自那一角徐徐绽开,他问:“哪里来的月亮?”
山栀愣愣地抬眼去看天空。
果真,没有月亮。
天边是一片漆黑,细看可以感受到有层层乌云在其中翻涌滚动,在严丝合缝的遮蔽下,山栀连一抹月光也窥不见。
山栀下意识抿唇,咽下一口空气,沉吟良久,才编出一句话:“那我……我在这里等月亮出来见我。”
好大的面子,还要月亮特意出来见你。
卿山被她这番言论逗笑,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只能垂眼颔首:“不可以。”
山栀讪讪道:“不可以吗?”
“我是说,夜深露重,容易着凉,你不可以待在外面的。”卿山的声音柔和,却意外令人难以拒绝。
于是乎,山栀应了声“好”。
她在半推半就下,又转身回头。
从泽琴殿到洗尘苑的这段路,她整整走了三遍,这下才真正打算回去睡觉。
山栀整理好被她丢弃在门前的东西,又零零碎碎清理一下自己,终于躺倒在床上。
意识朦胧间,她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法阵。
如若不是她看花了眼,那道法阵就必定与仙门道法有所联系。毕竟那法阵由白光组成,应当没有哪个邪魔的法术会是白色的。
距离临州城最近的仙门就是君见山,虽然如今君见山已经没落了。
将睡时的想法往往不可深究,且思绪跳跃凌乱。就比如,某只兔子思来想去,偏偏忘记了今天晚上的泽琴殿少了一个人。
凡是在君见山上待过一些时日的人,皆能认出那道法阵,又偏偏是山栀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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