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池鱼, 第4章 4.窥视-池鱼王多少钱一斤免费阅读

第4章 4.窥视-池鱼王多少钱一斤
    

    翟飏的性格说好听点叫避世,说直白点就叫丧。

    他称不上什么作壁上观的无情人,但也绝不是什么积极入世胸怀大志的家伙。

    他简直不像个年轻人,大学咖啡馆出租屋三点一线,也没有什么课余活动,真要说起来,就是窝在电视机前面,看看百家讲坛。

    所以当方桐这块小石头扔进他的世界里时,还是荡起了不小的涟漪。

    方桐约他在周末,于是翟飏干脆就在周五久违地回了趟家,在翟老爷子生前的书房里寻摸了大半个下午,尝试着能不能摸索出一丁半点的门路来。

    入夜后翟母做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翟飏陪他爹喝了几口小酒,然后听自家老爹乐呵呵地念叨最近的闲事儿。

    “最近这周围出了个神棍儿,他们都说灵。”

    翟父伸手去够酒瓶子,被翟母一巴掌拍老实了,嘴上还是絮絮叨叨的。

    “隔壁老杨头家不是前些年丢了个金锁吗,那神棍儿来瞧了一眼,就叫他们别找了。”

    “你猜怎么着,被老杨头的表弟给顺走了!当时把那小子叫过来对峙的时候脸都绿了。”

    翟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爹是越说越起劲儿,多半是酒精上头,嘴里也没了个把门儿的。

    “你说咱这榕和到底什么毛病,总是招这些‘人才’来,哦对,那神棍儿说的还不是榕和市说的是什么榕城?”

    翟飏的眉头一跳。

    榕和市是解放之后换了的名字,这地儿本来是一片荒土,现居民大多是外地移居过来的,原住民少之又少,一来二去也有不少年岁。至于榕和市原先的名字,那些知晓的人大多都已经进了棺材,再也没有人提过。

    榕和市三面环山,只一口通外,整一个簸箕的模样。

    翟飏记得小时候历史老师闲来无事时提过——相传榕和市古代曾是某个王朝的都城,此地易守难攻,更是曾现金光吉兆。这话现如今听起来有些荒谬,可耐不住一群小孩子一传十十传百,说得是言之凿凿。

    那个曾经定都在榕和市的王朝名不见经传,在各家史书上都未留有痕迹,只能在真假难辨的野史的边边角角里抠出三两句意味不明的记载。

    “榕和市自古以来就是玄妙非常的地方。”

    翟飏夹了块排骨,慢悠悠地接上了他爹的话。

    “以前不是还说,这地方盛行神鬼之术,与天地相连,是个绝佳的修行之地吗。”

    他爹“嘁”了一声,酒精上头,含糊着念叨什么时代变了要遵行科学,翟母抱怨了他两句,把人赶去了沙发上醒酒,别在这儿影响心情。

    翟飏笑着啃着排骨,味道比那个皮厚的虾饺好了不知道几十倍。

    除了有要紧的事之外,翟飏的小日子过得都寡淡,连老师都说他像个老僧入定,活出了苦行者的模样。

    翟飏向来不以为意,他又不是瓷器,哪需要什么精心照料。

    不过他这种寡淡和方桐又不太相同,他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方桐更像是奔波于市井劳碌中无暇分身。

    方桐读的是计算机专业,说不上什么兴趣,只是为了将来好寻个工作。

    早上啃一块饼干,匆匆忙忙跑去签到,然后上课,打工,回家照顾小妹,发工资时去批发一袋雪糕享口福,看着充实,实际上他已经忙到没时间说累。

    他爹娘前几年离了婚,兄妹俩跟了爹。所幸他爹也不是个什么酒鬼赌徒,不过要一个人要养活一家子的确有些困难,日日早出晚归,见一面儿都是难得。

    这种情况下,小妹的倒下更是雪上加霜。

    方桐搓着手,春天干燥,风吹了皮肤难受得很。他在翟飏的大学外来回踱步,见着来人,颇为拘谨地挥了挥手。

    翟飏远远就瞧见了他,把从翟老爷子书房里寻出来的两三张手稿收起来,快走两步上前问道:“不是说不用亲自来吗,我找得到路。”

    方桐“嘿嘿”笑两声,小声念叨:“哪能再麻烦你啊,走,路上我和你慢慢说。”

    翟飏和他并肩走着,听着老同学絮絮叨叨近些年的琐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直到路过一间小酒馆的时候,里头忽而传出一声叫好,他转头瞟一眼,脚步顿了下。

    里面乌七八糟的全是人,坐在其间的是一个背对着二人的“道士”,头顶松散散顶着发髻,瞧着身形修长,在一众看热闹的老大爷里格格不入。

    方桐从他身侧探头出来也往过看,“诶”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他怎么在这……”

    翟飏问道:“认识?”

    “倒也不是认识,就是之前听说过。”方桐解释道:“说是榕和城来了个半仙儿,神得很,啥都能算出来。”

    翟飏想起了前晚上自家老爹也提过这人,接着方桐的话道:“那你没去找过他?”

    “哪能啊。”方桐讪讪笑两声,“那种半仙儿,请一次就要不少钱呢。”

    翟飏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回那个半仙儿身上。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懒散的背影动了一动,头稍稍偏了几分——

    就在此时,二人面前的小道上忽而窜过一辆面包车,恰到好处地阻隔了二人相交的视线,方桐赶忙拉着翟飏后退两步,一脸嫌弃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车:

    “赶着投胎去啊!会不会看路。”

    翟飏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再回过神来去看那人时,半仙儿已经从座上起身,走进了隔间里,只留给他一个绝然世外的背影。

    “翟飏,翟飏?”

    方桐叫他两声,“没事儿吧?”

    翟飏回过神来,冲着方桐扯出个笑,说了两句没事。

    “走吧,刚才走神了。”

    坐在二楼的人挨着窗檐儿,看着两个人逐渐远离酒馆,直到要拐入一条小巷时,其中一人——方桐忽而又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那人于是便把窗推开了些许,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去,挥了两下。

    方桐见了,赶忙回过头,欲盖弥彰地又拉着翟飏说话,直到走进视野盲区,那人才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合上了窗。

    方桐家住在老式的小区里,楼下是前些年政府改造建设后刚铺好的水泥地,被玩闹的小孩儿拿粉笔乱七八糟涂了好一通。

    翟飏跟着他走上二楼,正值小学放学,楼道里满是油烟味儿,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玩闹声被隔在了掉漆的墙外,显得有些闷声的嘈杂。

    方桐拉开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侧身给翟飏让了条路出来。

    “没怎么好好收拾,你先坐。”

    翟飏应了两句,环视了一下周遭的布置——屋子不大,站在门口就能看个七七八八,鞋柜还是老式的,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双球鞋。

    “我爸今晚上有应酬,就我和我妹两个。”方桐边说边开灯,而后指了指一间闭着的屋门。“她今早上将就着吃了点粥,现在还在躺着。”

    翟飏走到那门的前面,心口却忽然没来由地一痛。

    不过好在只是一瞬,方桐也没察觉出来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道:“好容易睡着了……吵醒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胡话,咱小声点儿。”

    翟飏却没再应声儿,随着门越开越大,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直到屋内昏暗的景象全部呈现在面前时,终于没忍住喘了一口粗气。

    方桐吓了一跳,忙扭头看他。

    “翟飏?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啊。”

    翟飏摆摆手,连着深呼吸几番,才好容易压下了那股来路不明的浊气,道:“通通风吧,总闷着不好。”

    方桐愣了一愣:“啊?哦……哦。”

    这屋子里面压抑的氛围好像只影响到了翟飏,方桐和个没事人一样,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翟飏依旧站在门口,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里头总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虎视眈眈。

    他试探着往里面迈了一步,黏浊的空气近乎是一瞬间缠绕上了他的小腿,逼得翟飏心里轮番滚了几遍清心咒,才僵硬地挪到床边上。

    一个看上去十余岁的小姑娘正紧闭双眼,面色发白地躺着。

    方桐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妹,方宁。”

    翟飏看着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忽然转头问方桐:“你们……最近有没有收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些古玩之类的。”

    方桐被他突如其来一问,支吾想了一阵,答道:“这……前两天我爸倒是带了个铜钱回来,算吗?”

    翟飏示意他拿出来,方桐回身去客厅翻找了一阵儿,才取出个装零钱的茶叶罐子来。

    “都搁在一起了。”他边说边在那一堆硬币里面翻找,也不知是不是动静儿太大,床上的方宁不安地动了动。

    翟飏从他手里接过罐子,扫一眼便精准地把那枚沾着泥土的铜钱抽出来,搁在指尖左右观察。

    方桐抱着罐子惴惴不安地看他,问道:“是这个的问题吗?”

    翟飏沉吟一阵儿,而后一手捏着铜钱,一手按在了方宁额头——倏然,眼前如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数道交错的景象,刹那间千变万化,与之相伴的是来自指尖灼烧一般的痛感,烫地翟飏没忍住手臂一颤。

    他这一动,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瞬间烟消云散,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剩下他自个儿一个对着完好无损的指尖发愣。

    方桐见他忽然抽回手指,刚想发问,便被翟飏的神色吓了一跳。

    他紧绷着身子,似乎是陷进了什么梦魇里一动不动,就要把自己手指盯穿了。

    “翟飏,翟飏?”

    他试探地叫了翟飏两声,可床上的方宁却忽然生了变故,她紧闭着双眼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宛若承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不等方桐去阻拦便直接一把抓住了翟飏的手臂——

    她力气出奇地大,甚至连翟飏都被她拉得一个趔趄,俯下身的瞬间,耳边只听得方宁气若游丝的声音,含糊地吐了两个字出来。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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