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积怨？”怨灵激动起来，凶戾的盯着我。
面对怨灵的愤怒凝视，我并未有任何紧张，对方的情绪已经出现波动，足以证明我的话起了效果。
没有墨迹，我低声道：“这百年间你们吸食了王家数十人乃至数百人的精气，这些人是在帮自己的先祖还债，死后便就解脱了，但他们身上的怨气可就要由你们来背负了。”
怨灵不爽道：“凭什么让我们来背？”
“因为因果循环，也理由由你们来背负。”在怨灵愤怒的目光下，我话锋一转，接着道：“若是等到王家彻底绝后，那你们积攒的怨气便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对你们并没有任何益处。”
“你想说什么？”最前面的怨灵明显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眯起眼睛，将我的想法道了出来：“我想要说的是，如果可以，希望你们任由王小兵自生自灭，这样一来，王家绝后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的轻巧！”其他怨灵厉喝道：“我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却惨遭破灭，全都是王家人所赐，眼看王家就要断子绝孙了，你又让我们放手，你觉得可能吗？”
我眯眼道：“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到底应该如何舍取，全凭你们自己。”
怨灵怒声喝道：“你真以为我们害怕吗？”
“六妹！”为首的怨灵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看向我：“我们已经被封印在了画卷之中了，只有王家人死绝才可以离开画卷进入轮回。”
我知道怨灵是在试探我，我也没有藏着掖着，低声道：“如果你们愿意放过他，我可以让你们从画卷中离开，避开王家最后一人死掉从而进入轮回。”
怨灵略显激动：“真的？”
其他怨灵急忙喊道：“大姐，别相信他！”
“方家人不会骗我们的。”怨灵对我们方家算是非常相信，轻声道：“我们在这画卷中待了数百年了，当初有方家人进来想要送我们进入轮回，可是我们的怨念未了，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怨念早就已经消散了，没有必要再去伤害其他人了。”
“可是……”
怨灵打断了众姐妹的说辞，轻声道：“我们生前就已经够可怜了，难道我们真的要背负这怨恨直到魂飞魄散吗？”
怨灵说着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跌落在地。
其他怨灵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去吭声。
这些怨灵本应该进入轮回，却因为执念未消怨念未了一直都留在画卷中，若是继续如此，等待她们的必定是魂飞魄散。
心中虽然感触颇深，但她们到底该去该留我不能做主，也只能留给她们一些时间自己考虑了。
悠悠轻叹一声，我沉声道：“我先离开了，你们相互商量一下吧。”
没有再去言语，话毕之后，我转身朝已经枯萎的花海走去。
等来到我出现的地方后，脚下突然一空，紧跟着便袭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当身子落在平地上，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启悟几人一脸紧张望着我。
于沐之第一个凑了过来，着急问：“方不修，怎么样？和那些女鬼谈的还顺利吗？”
我抿嘴点了点头，将额头的纸人拿了下去，又瞥了眼放在画卷上的八只纸人：“谈的差不多了，究竟应该如何舍取，就看她们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启悟疑惑问：“不应该谈妥了吗？”
“哪儿有这么容易。”我苦笑摇头，意味深长看了眼王小兵，摇头道：“你们可知道画卷的来历吗？”
“我们哪儿知道。”那启悟略有不满嘟囔起来：“我们要是知道画卷的来历，那就不让你进去打听了。”
“那画卷是天人交给我们王家先辈的。”王小兵一脸得意，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如此认为。
“你少来了！”那启悟阴气沉沉瞪了他一眼道：“要真是天人给你们王家的画卷，我把那字倒着写！”
王小兵还是一脸的得意：“本来就是。”
“扯犊子！”那启悟怒斥一声，催促问：“大兄弟，到底怎么来的？快点说出来好堵住这家伙的嘴巴。”
我深吸一口气，无奈瞥了眼王小兵，沉声道：“画卷是王家先辈为了筹集资金占山为王，杀了八个青楼女子，又担心不能服众，便找到知晓邪术的人绘制出来的。”
“什么？”王小兵不愿相信，大呼一声直接捂着胸口‘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天人将画卷交予王家恐怕已经成了王家世代相传的佳话了，而王小兵必定将这个传言当成了自己的信仰，可是当信仰破碎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接近崩溃。
“这小子怎么承受力这么差的。”那启悟阴阳怪气冷哼起来，接着挑衅道：“现在知道你们先辈是什么德行了吧？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这个德行肯定遗传了你的祖先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王小兵用力摇头，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叫道：“画卷是天人给我们王家的，不是王家先辈杀人得来的，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王小兵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指着我们疯狂大叫。
那启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咧着嘴巴啧啧叫道：“疯了疯了，这家伙竟然疯了！”
王小兵并未理会那启悟的说辞，哈哈怪笑：“你们这些骗子，你们骗人，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我听得是眉头紧皱，那启悟面色一变，作势就举起拳头准备招呼过去。
“啊……”王小兵突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杀人啦……杀人啦……”
不等那启悟拳头落下去，王小兵就魔怔了一样，转身就往外面跑。
很快，别墅内安静下来，我长叹一声，摇头道：“王家先祖虽然不济，但在唐朝也官居二品，辉煌的时刻仅仅持续了片刻就消散，现在王小兵一口浊气没有吐出来，已经疯掉了，这也算是对那被残害的八个怨灵最好的交代了。”
于沐之拍着胸口安静下来：“方不修，现在怎么办？”
“看看那八个怨灵什么意思了。”我轻声说完，将食指再次划破，挤出鲜血后往画卷中那八个女人的额头各点了一下，深深吁了口气，我后退半步，看着画卷沉声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何去何从，全凭你们做决定了。”
我的鲜血已经解开了画卷的封印，如果不出意外，画卷内的怨灵很快就会出现了。
近乎是这个想法萌生脑中的瞬间，画卷突然轻微颤抖起来，跟着怨气从画卷内弥漫而出，那八个身着纱衣的怨灵便显现在我们面前。
“鬼啊……”马大胆惊恐喊叫一声，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急忙躲到那启悟身后。
那启悟也在这八个怨灵身上吃过亏，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但因为他身后有马大胆躲着，也只能硬撑着立在原地。
我面色凝重，眯眼盯着怨灵。
“方不修，你看够了吗？”于沐之突然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一脸不满道：“怪不得你两次进入画卷里面，原来你喜欢这种穿衣品味啊。”
于沐之这番话让我一阵无语，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她竟然还有空说这些有的没的。
没有理会她的说辞，我眉头皱了起来，对怨灵点头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八个怨灵纷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随即为首的怨灵跨出一步，对我点头道：“考虑好了，我们的怨念早就已经解开了，但执念太深导致我们无法走出来，现在王家就剩下一个人了，即便我们不吸纳精气，王家也会绝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