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照片摊在秃瓢男人面前时,他因被惊吓到扭曲变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但很快,秃瓢脸上的惊恐便消失无踪,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目光尽是畏惧,指着照片抖如糠筛叫道:“就是她,我刚才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坐在床头看着我。”
我眉头紧锁,这秃瓢被吓得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有按照我的询问来回答。
深吸一口气,我尽量压制住心中的着急,坐在没有了床铺的床板上沉声问道:“再次之前,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女人呢?”秃瓢男人用力摇头,看向我紧张问:“小伙子,这家民宿是不是闹鬼啊?”
我眯眼一本正经点头后,秃瓢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他囔囔自语了几句我听不明白的话,突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房间内翻箱倒柜的转悠起来:“不行,我要离开这里,要是再待下去,我肯定会没命的。”
“现在已经不是你走不走的事情了。”我给急于逃命的秃瓢泼了盆冷水,在他愣神之际,我沉声道:“昨晚在饭厅吃饭的时候,这个怨灵就跟在你身边,也就表示怨灵已经缠住你了,就算你去了别的民宿,怨灵也一样会找到你的。”
“我……”
我这番话就像是一根闷棍直接抽在了秃瓢身上,使得他脸上浮现出了绝望,旋即打了个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上。
“方不修。”于沐之没好气看向我埋怨道:“你看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无奈耸肩,轻声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而已,只是他承受能力太差了。”
秃瓢并未理会我们俩的谈话,猛地抓住了我的裤腿,哆嗦哀求起来:“小伙子,你可以帮我对不对?你可以把鬼给赶走是吗?”
“起来再说吧,这件事情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我说着将剧烈颤抖的秃瓢搀扶起来,示意他坐在床上后,我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从我们进入房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看到昨晚那个和秃瓢在一起的女人。
在秃瓢一脸惊惧的表情下,我将我的疑惑询问了出来,秃瓢刚才还因为惊吓而煞白的老脸突然泛起了一抹红晕,不自然避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硬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身为男人,我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昨晚看到那个和秃瓢在一起的女人,并不是他的老婆或者伴侣,而是秃瓢在这里找的一夜夫妻。
于沐之虽然性格豪放,可思想还是非常天真的,并没有意会,而是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如同好奇宝宝般催促问道:“你支支吾吾这么长时间倒是说啊。”
秃瓢脸上的红光更是大盛,一脸无奈望着我。
我干咳一声,摆了摆手道:“于沐之,他都已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一个劲儿的追问呢?”
“表达什么了?”于沐之不解道:“他什么都没有说啊。”
见于沐之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我无奈叹息,替秃瓢回答道:“昨晚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和他并不认识,对他来讲,那个女人只是他排挤寂寞的工具而已。”
我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已经暗示到了这里,相信即便是傻子,也应该明白我在表达什么。
于沐之确实不是傻子,旋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在下一秒,她的脸上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用极其厌恶的目光盯着秃瓢阴阳怪气道:“真是恶心,你们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是太恶心了。”
秃瓢嘴角抽了抽,辩驳道:“美女,你也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我们,那些人不得下岗失业啊。”
“恶心!”于沐之恨恨瞪了眼秃瓢,冲着我道:“方不修,我们走,这种人太恶心了,别说和他呆在一个房间了,就是呼吸同样的空气都感觉想吐。”
“你先消停一下吧。”我无奈摇头。
我是对事不对人,秃瓢虽然做了这种法理不容的事情,但我的目的是搞明白怨灵怎么回事儿,所以不想过分去计较昨晚那个女人的事情。
于沐之双手抱在胸前,厌恶的瞪了秃瓢一眼,转身来到了房门口。
我哭笑不得,也没有再去安慰于沐之,而是拧眉看向秃瓢,低声问道:“把你看到那个怨灵的事情详细讲一下吧。”
话题重新回到怨灵身上,秃瓢脸上的红晕彻底消散,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煞白。
“晚上我差不多一宿没有睡觉,等黎明五点钟的时候,房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刚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就感觉房间突然冷了起来。”
秃瓢说着打了个冷颤,忌惮的朝床头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我找到的那张照片上,不自然的哆嗦起来:“我起初也没有理会,以为是出汗后的现象,可是没过一会儿,我就感觉有只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于沐之斜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问:“没把你吓死吧?”
秃瓢再怎么说也是个暴发户,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如此冷言冷语,自然非常不舒服。
可碍着我们可以解决他的事情,秃瓢也不好撕破脸皮,而是幽怨道:“美女,我都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你就别揪着一个问题不断说我了吧。”
“你以为我喜欢说吗?”于沐之得理不饶人,依旧嘲讽道:“你们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说啊。”
“哎!”秃瓢长叹一声,也没有再去给于沐之回话,而是看向我道:“当我感觉有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后,我就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可一眼就看到照片上那个鬼坐在床上非常幽怨看着我。”
我下意识瞥了眼于沐之,抿着嘴巴道:“然后你就惨叫了?”
“对的,你们也听到了吧。”秃瓢歉意道:“我当时吓得本能就喊出来了,也没考虑到你们还在休息。”
“然后呢?”我没有接这个话茬,接着询问。
我们听到了秃瓢两声惨叫,相信在他清醒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秃瓢擦了把额头渗透的冷汗,惊魂未定道:“然后我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第一时间就想要从房间逃出去,可是刚把房门打开,那个鬼就把我的脚踝抓住,硬是把我拖进了房间了。”
我眉头紧皱:“那个怨灵对你说什么了吗?”
秃瓢摇头如同拨浪鼓:“没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长吁一口气,犯难之际,下意识朝秃瓢脚踝看了过去,此刻的他穿着一条大裤衩,脚踝就暴露在面前,一瞥之下,很容易看到他的脚踝处出现了一条乌黑发青的握痕。
秃瓢并没有骗我们,看来这怨灵并不是想要伤害秃瓢,突然出现肯定是有其他事情。
正犯难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可以听到那启悟的呼唤声。
守在门口的于沐之打开房门,那启悟窜进来后看到房间这一幕突然‘哎呦’的笑了起来:“咋回事儿?听说这间屋子里面闹鬼了?”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奴了奴下巴示意他房门没关,别让外面的人听到。
那启悟嘿嘿笑了两声,关上房门疑惑打量了一眼于沐之,这才来到我们身边犯难问:“大兄弟,真闹鬼了?”
“就是昨晚我和于沐之看到的那个白衣怨灵。”我点头后,朝照片指了指。
那启悟唯恐天下不乱的瞄了眼秃瓢,将目光投向照片后,他这次倒也学乖了,并没有用手去触碰照片,而是俯身细细打量了起来。
照片我已经看过了,非常模糊,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也并没有理会那启悟的举动。
可就在下一秒,那启悟突然‘靠’了一声,指着照片直起身子:“大兄弟,这他娘不对劲儿啊,照片上这好像不是个娘儿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