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启悟一脸震惊环视四周：“怎么一下子周围的东西都变了个样了？”
我沉声道：“不是变样了，是我们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教学楼了。”
于沐之诧异看着双手，激动问：“我们穿越了？”
“不是穿越。”我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朝悲伤哭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我们周遭的一切都是幻象，这是怨灵让其显现出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怨灵是想要让我们目睹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于沐之刨根究底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有所用意才是。”我沉声说完，大步朝走廊拐角走了过去。
这栋教学楼虽然是怨灵的地界，但怨灵已经将当年的画面显现出来，就证明暂时不会攻击我们，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那么提心吊胆的。
于沐之和那启悟并不这么认为，畏首畏尾的跟在我身后，时不时朝四下扫视一眼，样子还有点滑稽。
三两步来到走廊拐角，稳住身子后，我就看到在墙角处，蹲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
这女生也就十六七岁，如同鸡窝般的头发凌乱的顶在头上，脸上也被画笔涂抹的不成样子，但从眼角的淤青和嘴角流淌的鲜血还是可以推断出，这个女生刚才被人殴打过。
眼前的女生必然就是遭受校园暴力，最后跳楼自杀的那个怨灵。
单听校园暴力就让我非常生气，而然亲眼看到之后，我的心更是想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捏住了一样，血液加快流动，一股怒意从心中涌了出来。
于沐之躲在我身后怯生生问：“方不修，这就是那个女鬼活着的时候？”
“应该是的。”我点头回应。
“哎！”那启悟悠悠叹息：“你说那些小太妹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你瞧瞧把她都打成……”
我扭头打断那启悟的说辞：“我们现在在怨灵所布下的幻象中，要是冲撞了她，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启悟幽怨道：“我就是可怜同情一下她，这也不行啊？”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这个问题，再次将目光投向女生，却看到她刚才还无处安放的拳头慢慢的攥紧，满是眼泪的无助双眼也渐渐露出了一抹怨恨目光。
刚才我还以为怨灵想要让我们看看她是如何被那些学生欺负的，可现在看来，怨灵并非如此，而是想要让我们看看她是如何杀死那些欺负她的人。
当怨恨达到了一定程度，那种从骨子里面生出来的愤怒就会将一个人所充斥，到时候必然会发生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于沐之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紧张问：“方不修，这女生怎么突然间变得好可怕？”
我吞了口唾沫正要回应，一缕不屑的嘲讽笑声从边上传来，我拧眉看去，就看到四个穿着校服，可打扮的如同太妹一样的女生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你这么还在这里？”带头的女生收敛了笑容，一脸嫌弃叫道：“赶紧从我们面前滚开，看到你就来气！”
女生身子哆嗦了一下，仰头盯着这群太妹，目光中虽然尽是不满，却也没有胆量反驳，而是擦了把眼泪，吃力扶着墙壁起身一瘸一拐朝远处走去。
“瞧瞧她这副德行，跟条狗一样。”
“现在都是这种样子，以后肯定也是这种窝囊样。”
“好狗不挡道，别磨磨唧唧在我们面前晃悠，赶紧滚快点！”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异常刺耳，一个太妹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突然朝女生冲了过去，抓着她的头发就朝前拖去。
“啊……”
女生吃痛，发出了一声尖叫。
“哈哈……”
太妹们的嘲讽大笑再次响起，我看得是直皱眉头，本以为这女生又要被欺负的时候，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头发被太妹撕扯，硬生生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挤压多年的委屈一旦爆发，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眼前场面在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不过这混乱的场面刚刚开始，四周的画面便快速变幻起来，等再次定格下来，我们已经从教学楼离开，出现在了一间男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四个太妹脸上都有些许淤青，而那个女生更惨一些，脸颊已经肿胀，一双眼睛更是肿到眯了起来。
这一次我们只能看到画面，但却听不到声音。
从那四个太妹的得意表情和女生的失落委屈来看，老师必定将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女生身上。
在老师的挥手之下，女生最先从办公室离开，当办公室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四个太妹好像获胜的将军一样在男老师身边手舞足蹈起来。
那男老师更是搂住了两个太妹的腰肢，使其顺利跌入自己怀中。
“我去！”于沐之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的大新闻一样睁大眼睛吃惊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太妹竟然和老师……”
“他娘的，这也太疯狂了吧？”那启悟连连感慨：“这老师怎么也得五十多岁了，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学生的嫩草都吃？”
我冷声道：“别感慨了，看来怨灵杀死老师的原因就在这里。”
“真他娘的服气。”那启悟摇头连连叹息：“这些人面兽心的人还配当老师？我看就应该拉去人道毁灭，我虽然也喜欢女人，可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祸害这些小姑娘啊。”
“你就别给脸上贴金了。”于沐之冷哼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切！”
那启悟哼了一声，下一秒四周画面再次一闪而过，等定格下来，我们周遭昏暗一片。
从教学楼四周拉着的警戒线来看，那个女生已经跳楼而亡，在警戒线外面虽然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出现，但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又被惊吓的快速离开。
如此画面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很快，一缕拐杖拄在地面的声音从身后袭来。
我眉头一抖，转身寻声看了过去。
老远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而来，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十几年前的画面，可是在这个模糊人影的身上，我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等到人影越来越逼近，在昏暗月光下，我终于看得清楚，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守着陵园的柴瘸子。
眼前的柴瘸子和我们所认识的柴瘸子一模一样，十多年前他就是这副容貌，十多年后的现在依旧如此，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一样，时间对他来说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大兄弟，怎么是这老头？”那启悟也露出惊讶之色。
“先看看吧。”我吞了口唾沫，连强如柴瘸子这般的存在都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面，看来这怨灵并不简单。
“尘归尘，土归土，该来的来，该去的去。”
我们所处的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对于整件事情来说，我们就只是一个过，经历这件事情的人并没有办法看到我们。
当柴瘸子从我们身边经过后，口中囔囔念叨着自己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等来到教学楼前面，柴瘸子将拐杖用力插在地上，双手负于身后，安静了许久，突然低声道：“小女娃娃，我知道你心中怨念难消，今日老夫来此地并非要伤害你，而是要帮你一把。”
这番话让我大为好奇，为了听清楚柴瘸子要帮助怨灵什么，我不由自主向前跨了两步。
可在刚刚稳住脚步的时候，那启悟和于沐之也紧跟我的脚步走了过来。
那启悟喘了口粗气，小声问：“大兄弟，这老头子要干什么？”
我咂吧着嘴唇正要开口，可背对着我们的柴瘸子突然发出了狐疑的声音，在我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柴瘸子便猛地转身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顿时一个咯噔，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相隔了十多年的时空对望，从柴瘸子眼中露出的诧异和不解来看，他是可以看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