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们走一趟吧!”那名将领略作思索,抱拳道:“在下吴炎,乃是蒲将军的副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见了蒲将军再做定夺。”
这两人现在也猜不透孙安的身份,不敢放人,也不敢过分得罪他。
“请带路!”孙安无奈,跟着兵卒们往军营深处走去。
原本打算先潜入西河去寻找证据,如果西河太守真有叛变之心,再来河东找蒲鸿信,到了现在,只好先去河东大营。
走过两道山梁,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明哨暗哨,周围防备森严,看来西河和河东之间果然剑拔弩张,形势严峻。
下山之后便看到一座大寨,寨中营帐排列整齐有序,隐约还能听到训练的喊杀之声,东北方向尘土飞扬,应该是在练兵。
辕门外守着两排士兵,刀枪明亮,铠甲整齐,孙安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大营之中,被带到左边的一座营帐内。
孙安看这阵势,大概是蒲鸿信也亲自来到军前,心想此前以为蒲鸿信还在河东治所安邑,现在看来,他早一步在这里布防了,果然不愧为武宗信任之人。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帐篷内的火把还未熄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松油味,吴炎让其他人守在外面,带着孙安进了屋内。
孙安四下里瞧了瞧,帐篷内布置十分简单,几条凳子,左边的架子上竟挂着一排刑拘,凳子上还有血迹,原来是个审讯犯人的地方。
有一张陈旧木桌上还点着灯,两名兵卒趴在桌上睡觉,吴炎咳嗽一声,其中一人马上惊醒过来。
抬头看到吴炎,猛地站起来,急忙推醒同伴,站起身来躬身道:“吴将军!”
“行了,收拾了下去歇息吧!”吴炎并没有责骂士兵,他们主要是看押犯人,现在没有嫌犯,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吴炎等那两人熄灭火把,收拾了灯具,冷眼扫过周围的刑拘,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该说了吧?”
孙安问道:“敢问你们方才说的蒲将军,可是武厉将军蒲鸿信。”
“放肆!”吴炎脸色一沉,“蒲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孙安笑道:“我要见蒲将军。”
吴炎双目微凛,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孙安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将此物交给蒲将军,他会明白。”
吴炎冷哼一声,愈发觉得孙安来历不凡,接过玉珏看了一眼,他并不认识,但看出来这块玉晶莹剔透,价值非凡。
略作思索之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孙安微微点头,走到桌案后面的大椅子上坐下,吴炎到门口交代了几句,脚步声渐渐远去。
孙安靠在椅子上打盹,虽说系统可以帮他恢复体力,但一夜不睡觉,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
过了好一阵,耳边才听到脚步声响,有人从门口进来,孙安睁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阳升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看着走近年来的吴炎,问道:“蒲将军愿意见我了吗?”
吴炎冷笑道:“你一个远房亲戚跑到军营,也敢摆谱撒野,将军让你到他院子里去洒扫浇花。”
孙安一愣,心想他给的那玉珏可是秦武宗的信物,怎么就成了远房亲戚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秦武宗故意戏弄自己,但国家大事,他哪有心思开玩笑?
不过总归还是能见到蒲鸿信,孙安倒也无所谓,站起身来跟着吴炎走出帐篷,又往后营方向走去。
吴炎是蒲鸿信的副将,应该是军营中第二号人物,一路上走去,士兵都纷纷让路行礼,倒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不过让孙安意外的是,蒲鸿信的住处竟然不在营中,而是离开军营向后又走了一段路,才在一处小溪边看到一排茅屋。
晨光之下,篱笆墙外面种着几片菜地,有公鸡正在墙上打鸣,一间屋子里正冒着青烟,完全一派世外乡村的样子,哪里像个将军住所。
孙安一愣:“这……蒲将军还真是会享受啊!”
吴炎停下脚步,解释道:“如果只是蒲将军一人,他自然会留在营中,但他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唯一的妹妹一直跟随他,军中又不能带家眷,也只能如此了。”
孙安微微点头,想不通蒲鸿信为什么不把他妹妹留在洛阳或者其他地方安置,非要随时带在身旁,但既然人家这么做,就一定有难言之隐,却没有再问。
思索之间,已经来到了篱笆门外,除了鸡鸣声之外,一切都十分详静,虽说缺了几声犬吠,却多了一串溪流之声,倒是独有境界。
院子并不算大,院内种着一些花花草草,靠近小溪旁边,一大片格桑花开得正艳,令人心旷神怡。
吴炎到了院门外便停下来,小声说道:“你既然是蒲将军的亲戚,就自己进去吧,我军中有事,先回了。”
孙安看吴炎的神色,似乎是不便进这院子,毕竟里面有女眷,便微微点头,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院内十分干净,一排三间茅草房,看来应该新盖不久,屋顶的茅草还未完全干枯,用松木做的房门纹理清晰,屋顶上一群麻雀还在觅食。
“这倒是个避世隐居的绝佳之地。”孙安心中感叹。
刺啦啦——
就在此时,忽然左边冒烟的小屋里响起一串声音,那一间应该就是厨房。
孙安见其他两间房里没人,只好走过去,站在门口往里看去,却是一个长发女子正手拿锅铲炒菜。
一股菜香扑鼻而来,孙安却眉头微皱,这背影和头发,总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中猛然想起昨夜深潭的情形,孙安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转身就走。
“咿呀?”
“唉呀!”
那女子感觉到门口光线一暗,正好抬起头来,看到孙安的瞬间,顿时脸色大变,发出惊呼。
孙安也怪叫一声,跳下台阶跑到院子里,虽然昨夜没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应该就是眼前人,这下可坏事了。
“你就是孙安么?”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