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里出来，孙安觉得谜团快要解开了，就像快要天晴时云层中出现的太阳，虽然还没有看到阳光，但那光亮喷薄欲出，只需要一阵清风，就能显出湛湛青天。
和蔡祐阳一番闲聊，才知道很久之前赵夫人就已经在天池坊购买胭脂水粉，不过这也是宫里和官家许多家眷共同的选择，天山的胭脂和香料与中原大不相同，在洛阳类似于后代的奢侈品，被上层社会的女眷追捧这也无可厚非。
随后赵夫人便将这些东西不断推荐给皇后，渐渐传入后宫之中，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天池坊的东西，从私人购买到皇后指定采办，这两年变成了习惯了。
武宗皇帝虽然对楼兰人十分痛恨，先前也私下暗示宫里不许用楼兰人的东西，但两国既然约定开放边关，允许通商，这种东西既然传到了宫内，再加上皇后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雨灵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去天池坊取胭脂，再加上西城的段五爷，如今赵夫人又和天池坊主有了关联，种种线索都指向了这个天池坊主。
赵夫人和安如意同时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毕竟是一男一女，很难想象他们会是同一个人，易容术能改变人的容貌，但不能改变性别。
或许那天晚上碰到的黑衣人就是天池坊主？
孙安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之前赵夫人和天池坊八竿子打不着，自然有很多费解之处，但现在确定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是有关联的，种种猜测也就随之出现了。
现在第一步是要再次确认赵夫人的能力值和安如意是否相同。
回到府中，孙安先去拜见大奶奶，请她带自己去给赵夫人赔罪，这本是先前就说过的事，大奶奶这两天正想提醒孙安，见他主动提出，十分高兴，马上打发丫鬟到赵府去送信。
孙安到中院陪着孙世勋聊天等候，讨论着关于烈阳枪法的招式和运用，孙安这里毕竟都是理论基础，有了孙世勋实践的指点，进步神速。
孙世勋也对孙安的悟性十分满意，大大激发了写书的兴趣，自从孙韬回来之后，每天晚上都逼着孙韬熬夜写字，有几次差点误了公事。
这段时间孙安已经学了三分之一的内容，只要写出几篇来，孙安第二天就能学会，虽然只是招式，也足够让孙世勋吃惊的了。
其实孙安已经发觉自己似乎隐约练出了烈阳之气，那天晚上躲在司长命夫妇的床底下的动静并不是做梦，只是不敢用出来，这事确实无法向他们解释。
很快丫鬟回来传话，说赵夫人去天池坊买胭脂准备年货了，下午才能回来，大奶奶让孙安傍晚时候再随她去。
孙安嘴上答应着，心中愈发起疑，这在外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在他看来却未免太巧合了。
“小子，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承认错误不丢人，”孙世勋见孙安发呆，以为他放不下面子，叹道：“赵夫人孤儿寡女，着实不易啊！”
孙安微微点头，冷笑道：“赵夫人或许真的不容易。”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孙安笑道，“还有三天鸣凤楼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二大爷你一定要去坐镇，压压场子。”
“我？”孙世勋一怔，瞪眼骂道：“你小子，诚心给我难看是不是，嫌你二大爷不够丢脸？”
孙安摇晃着孙世勋的躺椅，摆摆手笑道：“二大爷，我之前说过要让这椅子动起来，只要椅子能动，你不就没事了吗？”
“椅子能动？”孙世勋看着孙安，“你给我动一个看看？”
“当然不是这把了！”孙安卖个关子，笑道：“反正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老人家风风光光的，说不定你的威名还能再在洛阳传开呢！”
“威名？”孙世勋眉头微蹙，片刻之后自嘲一笑：“嘿嘿，老子现在还有什么威名吗？”
“当然了，”孙安正色说道：“只要你走出去，就会知道，大秦的百姓，其实还是记着孙家人的。”
“哼！”孙世勋微哼一声，忽然问道：“对了，这几天你让孙良把府中的门槛、台阶都平了，留出三尺来宽的通道，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孙安却不告诉他，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小子，还跟我卖关子？”孙世勋笑骂道，“今天拆台阶，我看你明天就要拆房子了！你可别忘了，这府中还是老子说了算，可由不得你折腾。”
“知道知道，”孙安乖巧地点点头，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小芮还没回来么，绣坊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世勋言道：“年底书院都会有个考试，大概也快放假了，还有你二奶奶也要回来了，这事你和她们两个慢慢商量吧，只要芮儿高兴，怎么着都行。”
孙安点点头，反正现在也没时间搞这些，放到后面也好，正说着话大奶奶派人来传话，要带着孙安去赵府，便先告辞出来。
赵府就在隔壁，倒也不远，一路上大奶奶交代孙安要有礼貌，不要提赵雨灵等等，总之就是小心说话，不要顶撞还在悲伤之中的诰命夫人。
赵府是原来赵国大将军的府邸，甚至比孙府还要大，赵夫人住在进门左首的前院，其他几个院子都空着，孙安见了赵夫人，行礼道歉，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过场话。
听着大奶奶和赵夫人闲聊，孙安坐在下首低着头，心绪一时不能平静，现在确定诰命夫人和安如意的能力值确实是一样的，但这两人的性别、身形和身高都有极大的差异。
尤其赵夫人在家穿的便衣，雪白的脖颈之下，胸前那两坨肉是真材实料的，个头和大奶奶差不多，显然和天池坊主不是同一个人。
但能力值相同实在让人费解，如果是平常人三五十的能力值也就罢了，偏偏智力和武力都超出常人，这原本常人就很难达到，更不要说他们全都一样了。
思索之间，鼻子里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孙安猛然想起来，正是那天晚上去探红楼的时候闻到的，那么追杀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赵夫人。
自己中了毒针现在却安然无恙，她一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但是该怎么揭穿赵夫人的身份呢？
两人拉着家常，看孙安心不在焉，知道他拘谨无聊，大奶奶便让人先把他送出府来。
此时已到掌灯时分，孙安左思右想两种猜测都得不到答案，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决定先和黄彦明私下商议此事，看看这个智力90以上的人能有什么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