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苏殷听到消息，季慕华从那栋楼里出来了。
苏殷正被顾承风投喂着水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惊讶了一下，但很快点点头：
“我知道了。”
难怪花卷前两天的时候说，季慕华身上依然有着两层气运。
看来，这两层气运还是有用的。
可惜，从那个地方活着走出来，或许根本就不是好事啊。
毕竟……早就变天了呢。
当时他们从外面回来的第二日，阿司就在苏殷和顾承风的吩咐下，将那些精心准备的资料发了出去。
包括这一次的绑架。
这件事在整个国家掀起了剧烈的震动，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浮出水面，维持了很久的平衡势力开始疯狂瓦解。
而对外宣称，季慕华畏罪潜逃了。
天变了，顾承风一跃成为整个国家最大的财阀，与议会平起平坐。
他的手中握住了全部的经济命脉。
季慕华满身是血从那栋楼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他的精神已经有些癫狂，在那荒芜的郊外跌坐在地上，不知在吼叫着什么。
苏殷关上视频：“你们别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她本想杀了季慕华，可是现在看来，让他活着或者比让他死了更加痛苦。
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承风，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了？”
顾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了苏殷的肩膀，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
他闷闷的声音从苏殷的耳边传来：
“阿殷……对不起，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说着，他又连连摇头，头发蹭的苏殷脸痒痒的：“不行，早点遇到你我也没办法保护你……”
他心疼地要命，恨不得把季慕华抓过来凌迟。
阿殷以前竟然是那样的经历……还好阿殷活着走出来了，不然他就永远见不到阿殷了。
一想到没有阿殷存在的世界，他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苏殷任他抱着，终于在他稍微平复下来一点的时候拍拍他的头顶：
“好啦，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就够了。”
顾承风红着眼眶抬头，声音沙哑：“阿殷，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他牵着苏殷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地下室。
他终于打开了那扇许久未开的门。
阴寒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苏殷微微瞪大眼睛——
里面全部都是刑具。
顾承风牵着苏殷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
他声音冰冷，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看，这根鞭子，上面全是倒刺，以前我的父亲每天都会用这个打我十鞭，为了让我记住我永远是他的狗。”
所以他的背后都是交错的伤痕。
“这个电击椅真的很疼，他说我还不够听话，也不够强。”
所以他的腰部有着淡淡的淤青。
“这把刀……他让我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下他的名字，我刻了，不过后来他死了之后，我又挖了。”
所以他的左手手臂上一大块狰狞的疤痕。
“还有这个。”他指了指那个甩棍，忽然莫名笑了一下：
“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他让我去杀人，我杀了，但故意放走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他知道之后，踩着我的脸，用这根棍子打断了我的腿骨。
“就是那个时候，我决定杀了他。”
后来的事情，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这个养子是养不熟的狼，杀了养父，将一切牢牢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的左腿就是在那场动乱中失去的，他硬生生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医生截去了他的膝盖以下。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疯子了。
或许一直都是，这一切或许只是他的幻想。
顾承风在恍惚间，忽然觉得一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双眼模糊，却又瞬间清晰。
苏殷认真的看着他：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我爱你。”
“阿殷？”
“我爱你。”
“阿殷……”
“我爱你，永远爱你。”
他硬生生剥开伤口给她看，要她如何不爱。
顾承风掉着眼泪，却又忽然笑了起来：“阿殷，我从来没有哭过。”
苏殷踮起脚尖，吻掉他的眼泪，又咬住他的嘴唇。
咸咸的。
她吐字含糊：“那是以前，以后你哭得机会多呢……”
顾承风闭上眼，死死扣住了苏殷，用力将她按向身体。
“我也爱你……”他说，“超过一切的，献祭的爱你。”
*
顾承风结婚了！
对方竟然极为神秘，没人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长得格外美貌。
群众们纷纷猜测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却没有一个能摸到边缘。
那是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十架直升机盘旋上空，新娘一袭黑色婚纱在狂风中飞舞。
优雅温和的顾承风一身白色西装，勾勒出他完美颀长的身材。
他向全世界宣告，他娶了他最爱的新娘。
接下来连续一个月，各大电视台都在滚动播放着这场婚礼。
苏殷：……
苏殷：“没必要吧，这么高调干嘛？”
顾承风：“没别的，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娶了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不是，是全宇宙！”
苏殷莫名觉得结婚之后，顾承风明显没有以前“稳重”了。
或许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优雅斯文的模样，但是在苏殷面前，好像解锁了另一种性格。
好像……有点中二得可爱？
大概就是卸下了身上的所有防备后的愉悦与真实。
顾承风终于将自己的悲惨过去和苏殷说过之后，发现苏殷更加心疼他了，于是每天睡前诉说自己的悲惨过去成了惯例。
于是每天都会被“心疼”一下。
顾承风表示美滋滋。
他回想起那个时候泥淖里拼命挣扎的自己的时候，甚至有种隔世的恍惚。
他也曾想过，如果没有苏殷，会是什么样子。
那整个世界都会是无边的地狱，他将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敢多想，每次都会在这个时候抱紧苏殷，缠着她说爱他。
苏殷从不吝啬情话。
她在他最情动之时，咬着他的耳朵，说出他最想听到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