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遭此横祸,他本身只怕已经很难接受了,作为家中长辈,左宗尧哪里还舍得苛责与他。
坤儿惭愧。
左坤磕了个头,从地上站起身来。
那贼子还没有抓到吧?左宗尧问道。
当时对方没有表露身份,连姓名都未曾留下,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不过,我已经加派人手全面封锁市区,他插翅难逃。左坤语气笃定回道。
左宗尧点头恩了一声。
父亲,您看,要不要派人将坤儿写在那雕像上面那些东西清理一下?
这时候,左广军开腔问道。
靠封锁消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些字是左坤涂上去,除了左家,只怕也没有人敢去清理。
只是,若那几个字长期留在那里,迟早会传遍大江南北。
毕竟叶向阳眼下在民间的名望如此之高,他的雕像被人涂上沽名钓誉这么不敬的话,绝非小事。
不能清理。
至少现在不能。
未等左宗尧开口,左坤率先接茬道。
坤儿,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吗?左广军轻声斥道,纵然你心里对那位沈天王不以为然,也没必要公然跟他做对,不是咱们左家怕他,是没有必要去招惹他,知道吗凡,心高气傲,加上如今取得的成就,心气较之以往更加高了不少。
知子莫若父,左广军自然清楚自家儿子对那位沈天王是什么看法。
同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功成名就,然而两厢一比,陆军统领与北境军统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自小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江门翘楚岂会甘于人后?
不服气,在所难免。
可不管这么说,对方现在位高权重,万一因此惹怒了他,左坤将来的晋升之路只怕会多很多阻碍。
实在没这个必要。
我下午刚涂上,晚上咱们就悄悄给清理了,岂不是说明咱们左家忌惮叶向阳吗?
那样岂不是成了笑柄。
以后咱们左家在泰州还如何压其他那些豪门世家一头。
还有一点。
下午,那个杂碎离开时大言不惭警告我,如果明天一早那些字还在,他就亲自到左家来兴师问罪。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狗胆。
倘若他真敢来,倒省的我大费周章了。
左坤不以为意,侃侃而谈道。
狂妄!
那贼子真这么说?
左宗尧当即火冒三丈道。
打了左家的人,还敢口出狂言,登门兴师问罪,简直不把左家放在眼里啊。
是,我觉得他没有那个狗胆,就是随便说说唬人的而
已。左坤道,不过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也不太好说。
你跟那贼子是因为这个发生冲突的?左征听完他的话略感疑惑,开口问道。
他们得来的消息大都是道听途说而来,总是不太完整。
此时听左坤的意思,对方因为那几个字竟然扬言会亲自登门兴师问罪,心里没来由的咯噎了一下。
那位沈天王声明赫赫,追捧者自然遍布四海九州。
可为了维护他的名誉不惜以身犯险,打了人还要登门问罪?
大概只有跟他关系极其密切的人会如此疯狂吧。
倘若对方真是跟叶向阳关系匪浅之人,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倒不是。
左坤回道,随即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左征这才安心了一些。
那就留两天再说,也不在多这两天。左宗尧最终拍板道。
另一边,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小峥峠的家人依旧没有消息。
那小东西的家人不会真不要他了吧?
叶向阳站在厅的鱼缸前喂鱼,黑熊在旁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小家伙,低声问道。
两人将他从警政中心带回来后,这小家伙倒也不哭不闹,表现的十分乖巧安静,大概是担心叶向阳把他送走?
好端端的孩子,又不是有什么残疾,谁家父母会这么狠心。
叶向阳自顾自的投食,随口说道。
也是。
黑熊轻轻叹了口气,远远打量着小家伙的侧脸。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好像跟你长的有点像?
会不会是你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留下来的
话说到一半就察觉叶向阳正瞪着自己,黑熊立马噤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就随口一说。
自家大哥的为人他自然是清楚的,绝不是会乱来的人,对嫂子的感情自然也没话说,自己显然是想多了。
叶向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小峥峠。
下午已经询问过他父母的名字。
我没有爸爸,妈妈叫罗青柠。
小家伙是这么回答的。
罗青柠。
当时听到这个名字恍神了片刻。
他确有一位故人叫这个名字。
那是他刚上前线不久,第一次上战场,打的就是一场恶仗。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变化,对于打仗更是充满了恐惧。
正如那些老兵所说。
到了战场上一定不要害怕,子弹专打胆子小的懦夫。
虽说可能只是一句经不起推敲的话,不过在那场仗中,他的确害怕了,也的确身受重伤。
后来敌方打扫战场的时候他成了俘虏,此后被带到了敌方大营。
兴许是他的身体当时已经在逐渐发生着某种无以言表的变化,也或许是老家伙送自己那枚印章真的有逢凶化吉的作用。
他并没有因为身受重伤而丧命,反倒很快就好了起来。
随后被安排后方的战地医院帮忙照顾伤员。
之后,在照顾一位受伤女头领的过程中与那位女头领相识,后被她纳入自己麾下
而那位女头领本名正是罗青柠。
再后来,时间不长,在他身体终于冲破某种桎梏后便悄悄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即便在后来他带领部队杀进那个边陲小国的国都,都未曾再见过她。
大哥?想什么呢?
黑熊看他在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