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日子，枯燥且乏味。唯一令人激动的，大概就是打靶训练了。
因为下午可以真枪实弹地打靶，学生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异常兴奋，无数的窃窃私语汇聚成嗡嗡嗡声，吵得忍头疼。
教官吼了一嗓子：“食不言，寝不语，再说话都出去站军姿。”
鸦雀无声。
总教官带着一个人路过食堂，惹来女生们惊呼。
窃窃声又起。
教官又吼：“全体都有，三分钟内结束吃饭！”
除了许星言，大家都埋头扒饭。
和帅哥比起来，还是吃饭更实际。
许星言的视线跟着那一点红，直到看不见，心里纳闷：哥哥怎么来了？
江昱川和负责这次清大军训的总教官很熟。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总教官莫迪还是他手下的小兵。
“川爷。”
是的，江昱川当年在部队，就是一位爷。
江昱川道：“家里的小孩过来军训了，知道是在你这里，我就过来打扰你了。”
拿到新生名单的时候，莫迪就注意到了江柚白的名字。
如今江昱川过来关照一下侄子的训练，也无可厚非。
莫迪一副“我懂”的神情，道：“川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江柚白。”
江柚白吗？
江昱川想了想，道：“江柚白的话，狠一点，我们江家的继承人，要经得起风雨。”
这……刚才不是还是要让他放放水多照顾照顾的意思吗？
莫迪有些不解，“川爷是要我们对江柚白严苛一点？”
江昱川点点头。
他的本意是觉得军训太苦，怕小祖宗吃苦受罪。
至于侄子，他忘了。
不过，莫迪提起了他那不成器的侄子，他突然觉得让莫迪好好训练一下江柚白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至于许星言，他突然不想说了。
小祖宗那可是四米多高的墙说跳就跳的人，还怕军训这点小苦？
吃过饭，莫迪邀请江昱川一起去看学生们打靶。
“上午把枪械结构简单讲解了一下，又讲了打枪的要领，下午正好让他们都试一试。”莫迪说，“川爷，您当年在部队那是神枪手，一起过去看看。”
“好。”江昱川想想下午也没什么事，留下了看看小祖宗打枪，也挺好的。
两人站在场边，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打靶的同学。
男生天生对武器狂热，先上场的都是男生。
成绩好的六环、七环，成绩不好的，子弹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江柚白上场的时候，莫迪见江昱川没有表情，还提醒了他一下，“川爷，到您侄子了。”
江昱川抬眼看了看江柚白的姿势，点头：“架势还行。”
果然，八环！
作为一个打枪新人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有人围过去讨教经验。
只听见江柚白说：“我们距离靶子的距离、子弹飞行的速度等都是已知条件，今天风不大，所以考虑到的可能性偏差……”
莫迪呲牙：“川爷，您侄子不愧是学霸，他应该是今天学生里的最好成绩了。”
这么一个不错的成绩，竟然是算出来的。
“那不一定，再看看吧。”江昱川道。
要论计算精准，傻侄子和小祖宗差得远了。
等到女生组开始的时候，莫迪以为江昱川会觉得无趣，走开。
没想到，江昱川掐灭烟头，看得比刚才还认真。
“十环！”
莫迪观察着江昱川，倒是忘了留意场中情况。
乍听“十环”，莫迪刚要去看看是谁，江昱川已经转身走了，“走吧，”
莫迪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川爷可能是来看女生的，至于是哪个，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保证，肯定不是来看侄子的。
江昱川说着走，却是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停了脚步。
“川爷？”莫迪试探。
江昱川道，“你去忙吧，我懂规矩，不乱走，不用跟着我。我在这儿等个人。”
虽然莫迪确实有很多事情忙，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死皮赖脸地留下，他就可以知道那个让川爷特意走一趟的女生是谁。
所以，莫迪留下了，舔着脸笑：“川爷，我陪您等。”
靶场上，许星言留意到了江昱川在边上看。只是等她打完，再回头，人不见了。
全部学生打靶结束，教官宣布原地解散。
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去。
江昱川站的地方，出靶场就能看到。
许星言看过去的时候，江昱川正好看过来。
两个人视线相接，江昱川笑了下。
殷美娜本是勾着许星言的胳膊，一下子就抱紧了，嗷嗷叫：“他长得和江柚白很像，但是就是觉得比江柚白还要好看。气质，对，气质太好了！还有眼尾那颗红痣，啊啊啊啊，杀我……”
周围的女生眼神也都不住地往那里瞟。
许星言道：“那是江柚白的小叔，自然是长得像的。”
殷美娜道：“那不就是江氏集团现在的掌权人？天呐，他和江柚白的继承人之争不就是妖冶摄政王和傻白甜太子的爱恨情仇？”
不管是不是，反正她已经自行脑补上了。
许星言没接话茬，“我去打个招呼，你先回宿舍吧。”
知道两家是世交，殷美娜点点头，嘱咐许星言，“那你一会儿快点回来啊，等你一起去食堂打饭。”
“好。”
许星言应了一声，停下脚步，抬眼看天边的落日。
等到人群散尽，她还站在那里看落日。
江昱川抬腿走过去，莫迪抬腿就要跟上，被瞪了一眼。莫迪讪笑，厚着脸皮留在原地。
“看什么呢？”江昱川问。
许星言说：“看你。”
声音不大，不脆。训练了一天，音色甚至有些哑。
只是，偏偏就在心里荡漾出了涟漪。
稳了稳心神，江昱川打趣：“我可不在天上。”
许星言收回视线，笑了，“哥哥，你看那个落日，像不像咸蛋黄？”
“饿了？”
“有点。”
江昱川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可以吗？”许星言眼睛发亮。虽然她食欲不重，但军训基地的菜，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故事，她也腻了。
江昱川看了眼踮着脚看这里的莫迪，“应该可以。咱们悄悄地去，我再把你悄悄送回来。”
把这个想法和莫迪一说，莫迪本想说违反纪律。但一想，认识川爷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川爷讨好女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怕是要被记恨。
莫迪爽快地答应了，“晚上还有军训安排，看好时间。”
莫迪送两人出基地的时候，悄声问江昱川：“川爷，这位是……”眼睛眨啊眨，意味明显。
“这是我祖宗。”
这话，听着有点像骂人。
但，话里都是宠溺。
莫迪虽然不解，但是他突然有些想打嗝，有点撑，就好像凭空被人塞了一把x粮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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