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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和煦的晨曦透过窗口,在地面上碎落出带有花纹的光影,窗外响起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清风拂过槐树,一片沙沙作响。
乔添摸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眼前一片朦胧,但出奇的是脑袋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难道自己已经经过治疗了?现在在医院里?
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事情可不好做,乔添还是能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况,都是在底层混迹的平头百姓,没什么大能耐,但见过面就是朋友,帮一把一样是挣扎在生存泥淖中的同命人,却总是义不容辞的。
乔添是个典型万金油,家境并不富裕,而他上学时成绩也不怎么好,上了一个野鸡大专,毕业以后在这本科生遍地走,重点生不算稀有的社会里,他的文凭自然混不到什么好工作,但为了不让家里的父母担心,他干过搬运工,厨师,洗碗工……各种杂活。
最后在学校附近的夜市里摆了个炒菜小摊安身立命,乔添本来就能说会道,能力也不小,加上夜市里的同行性格都不错,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生意还算过得去。
所以当乔添看见同样在夜市摆摊的中年女人摊位前,有几个社会青年捣乱,他二话没说就冲上去帮忙,一是因为自己来这里摆摊都得过大家的帮忙,在这样的情况总不能独善其身,二就是乔添知道,这妇女的大女儿在上高中,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但乔添终究势单力薄,没想到这几个小青年下手不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头顶一重,然后意识就开始变得异常模糊……
乔添苦笑一声,口渴准备喝点水,刚跳下床的那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有哪里不对?他望着房间中央漆着清漆的硬木圆桌,愣了愣,然后站起身穿上布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了,直觉得沁人心脾。
对了,这一切的太古朴了吧!乔添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这房间虽然看上去很简洁,但从每一个角落无不彰显着古朴的风格,乔添见识过不少附庸风雅的仿古建筑,乍一看堪比园林,实际上只是表面功夫,细节全是现代风格。
而这简朴房间却是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古风,颇为自然,丝毫不矫揉造作,可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乔添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穿在古装电视剧里才有白色内衬,脚上套着系带筒袜,更不用说头顶纶巾头发,仿佛一个叉烧包,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乔工,你在里面吗?”同时有人开口喊道:“乔二哥?”
这叫唤声便如同导火索,仿佛将乔添陌生记忆的堤坝炸开,脑海里霎时凭空出现了大量的记忆,将这身体主人的一生全部走马观花的流淌了一遍……
“乔工?”敲门声响了一阵儿,“嘎吱”一声慢慢打开,从外头走进一个穿着胸口绣有“乔”字的麻布衣服的年轻人,想是在门口敲了半天没人应,就进来了,毕竟这年头的年轻人耐心都不足。
不过刚进屋,年轻小子就看见乔添穿着内衬坐在桌子前发呆,一双眼睛呆滞地望向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像是得了痴呆症一样,他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乔工又犯楞病了?
金陵乔家明面上有两个少爷,大少爷帮忙管理乔家的生意产业,小少爷专心读圣贤书只求明日金榜题名,大家都是明白的,但整个金陵却也都清清楚楚乔家还有个二少爷,只可惜是个私生子,只在乔家当个米铺小工头,脑子还比较愚钝,也不怎么出挑。
年轻人知道眼前的人时常犯楞病,做事也愚钝死板,虽然乔家老爷对于乔添的厌恶态度,大家伙计们都心照不宣,但乔添的身份终究有些微妙,他也不敢惊扰正发呆的乔添,要是弄出点什么病来,就算乔老爷不追究,自己一个月才多少薪水的长工,怎么负担的起。
过了片刻,乔添回过神来,脑海中的记忆他已经过了一遍,心里只有一个苦涩念头,那就是真他妈的悲催,不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愚钝私生子悲催,连带着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的自己也跟着悲催。
看到乔添回过神来,年轻人赶紧笑道:“乔工,今天米铺新进大米了,我来问问你要怎么办?”乔工顾名思义就是工头的意思,不过他的语气中,乔添却没听出半点尊敬的意思。
这也没办法,一是自己的身份问题,爹不亲娘不爱很正常,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刚出生就发过高烧,几天都没退,以至于从小脑子不好使,做事一根筋又死板,而且时常会犯楞病。
加上能当上工头想必也是他身份微妙的关系,所以他手底下的一队长工对他都不怎么尊重,说话也不气,但那个时候的他脑子不好使又不谙世事,也听不太明白。
“好,我就来!”乔添依旧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年轻人还是没走,而是怔怔地看着正在喝茶的乔添,一动不动。乔添对他笑了笑:“还不走,怎么,想留下来喝茶?”
“不,不用了!”那年轻人赶紧回答,落在乔添身上的目光立刻收回来,转身就走出房间,但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乔添刚才的那张笑容,乔工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乔添喝完茶,立刻起身去更换服装,他可没把自己真的当做乔家少爷,这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历历在目,还有那一句横亘在记忆中语重心长的话语……
不过古代的衣服还真难穿,乔添搞了半天才穿着妥当,就连寻常百姓家的穿着就这么麻烦,怪不得史书记载,古代宫廷的妃子娘娘,穿戴完毕都得花上一两个时辰,然后顶着一头比头都重的钗饰,活像是印度阿三用头搬砖一样,不过一个是为了生活,而另一个是吃饱撑的!
现在是南宋初绍兴二十六年末,临近新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将近一月份的天气颇为寒凉,南方虽说不上万里飘雪,银装素裹,但也天寒地冻,燕雀湖的边缘也结上一层薄冰,湖面上满是雾气,令得空气中有一股透着骨子里冷的寒气。
乔添刚走出房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身体的原主人虽然愚钝,但胜在一根筋,只要是他有关工作,记账时令上的信息,全部挤在脑海里,刚刚穿越过来的乔添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乔添深深呼吸了一口充满寒意的空气,几乎凉到脑髓里,小院子的花圃里空空荡荡,只有结了霜的黑土,这是乔家大宅边上的工人住所,距离乔家的米铺仓房并不远。
乔添之后了几分钟,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建筑,但见不少只穿着麻布大褂,露出两只胳膊在空气中的工人,正扛着一袋接着一袋的大米往里头往里头走,头顶微微冒着烟气,竟是出了汗。
“哥,好!”突然乔添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同时有个听起来憨憨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好家伙,是个身材足有两米高,胳膊都能跟寻常人大腿比的铁塔大汉。
只见他肩上却是放着足有六袋大米,而一般工人一次却是只扛一袋或者两袋米,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了,堪比大力士。
“哥?”乔添一愣,看着他憨头憨脑傻笑的模样,忽然想起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段,因为这大汉虽然生得高大但是智商却不高,乔添则是智商虽然正常但却思维愚钝,于是好事的工人暗地里就给这两人起了大傻,二傻的名字,而且还撺掇这大汉去叫乔添为哥。
想到这里,乔添却是忍不住一笑,看来自己日后的工作并不会太简单啊!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老天让自己突然来到南宋,总不是让你来送死的,反正在现代是混生活,现在也一样,在乔添看来,没什么不同的。
乔添倒觉得这个被人取笑的傻大个有点意思,不由笑道:“重不重?”
李金生憨憨的脸上露出傻笑:“呵呵,哥,不重,不重。”
他这一问话,惹得正在搬运大米的工人皆是面面相觑,要知道虽说乔工脑子不好使,但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脾气时不时就会上来,这傻大个被撺掇叫哥的次数一多,他们也看见过乔工发火,却是不曾见过如此和颜悦色地跟这傻大个说话。
而且,在他们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乔添笑过吧!
“都别看了,快点干活!”乔添转身走进仓库,只见眼前一袋接着一袋摆放着成吨的米袋,空气中散发出经过晒制处理的大米的原始香味,工人们来来往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乔添也不在乎一道道望向自己诧异的目光,而是一脸微笑地走向仓库最前头的太师椅前,施施然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老神在在的闭上眼睛,哼起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