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他仿似骤来的雨, 第 20 章 第二十场雨-淡淡然掠过神秘又美丽免费阅读

第 20 章 第二十场雨-淡淡然掠过神秘又美丽
    ()  起初以为傅大智只是单纯的打工赚钱,没想到在料理上确有天赋,甚至还有经过改良唤醒沉睡味觉的菜肴,郑正佳评价:名师出高徒。

    张晓暨嗤笑路过,懒得回话。

    耿舟揭露真相:“是挖到宝了。”

    四人共值夜班那日,傅大智穿的是高中的绿白校服,旁人唯恐毕业后压箱底,他倒好,穿得自然舒适,干净挺拔,再给他一份手稿,可以站在猎猎红旗下,面向全校师生作代表发言。

    “可惜我成绩不好,发言的事不会轮到我。”傅大智夹了片柚子胡椒腌制的金枪鱼入口,边嚼边品,这是他下午新学的菜。咽下后,他用公筷给耿舟夹了一块,“姐姐,你尝尝看,还差什么味道?”

    耿舟尝后,觉得甚好。

    “你问耿舟有毛用,这时不该请教你师傅我?”郑正佳拢眉伸筷,无比做作地先嗅、再尝,享受完傅大智期待回应的目光,才悠悠开口,“调味汁,还有欠缺。”

    傅大智连连点头,就差没拿出小本本实时记录。

    “再加一勺橄榄油,绝对地道。”郑正佳拍胸脯保证。

    傅大智恍然大悟,旋即要动手再试。

    “别折腾了,我这儿倒成你俩的研发中心了。”张晓暨阻拦,蹙眉盯着满桌的试菜,“老规矩,吃不完,扣工资。”

    夜深,耿舟胃口恹恹,就着一杯白水,小口小口地啜。

    傅大智一如既往的热情,认真向郑正佳讨教菜品精髓,后者难得被供佛似的崇拜,讲得兴致高昂,时不时惹得张晓暨看不顺眼,扔几颗花生米砸中脑门。

    “靠,老大你扫地啊?”

    张晓暨睨他:“我扫地,还用得着给你发工资?”

    “我来我来,包在我身上。”傅大智扬起招牌笑脸。

    张晓暨和郑正佳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傅大智埋头苦吃,突然被辣椒呛了一口,止不住咳嗽。一杯清水搁在他手边,他抬头,就见耿舟挑眉示意他润喉。

    “谢谢姐姐。”缓过那股刺辣呛鼻的劲,傅大智眼睛带着润意,朝她笑。

    “你在家里经常做饭?”她问。

    “我跟我姥住,她年纪大了,做饭家务都我包。”

    果然暗藏功底:“那你父母呢?”

    傅大智咀嚼的动作忽地变成慢镜头。

    “离婚了,另有家庭,我就跟我姥。”他平铺直叙地说。

    耿舟沉默片刻:“我也是离异家庭,我父亲再婚,我跟着母亲。”

    四目相对,平静的眼眸里,尽是感同身受。

    ……

    “你俩干嘛呢?”郑正佳大脸凑近,眯起眼审视二人,“吃着吃着还瞧上眼了,耿舟我告诉你啊,我徒弟还没成年,你大了他将近十岁。”

    耿舟被戳中痛点,不甘示弱:“你都大他一轮了。”

    “你是有夫之妇。”郑正佳扯起耿舟,二人调换位置,“你俩保持距离,让邱医生看见,我可帮不了你。”

    张晓暨煞有介事地接茬:“别再砸了我的店。”

    这两人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她完全接不上话。

    “姐姐,原来那位哥哥不是你男朋友,是你老公啊。”傅大智眨眼,天真无邪地笑,“你俩好配,他也超帅的。”

    “你见过?”郑正佳诧异。

    傅大智纯真点头:“前几天我给姐姐送打包餐食,在门口遇到哥哥来接她。”

    “然后呢?”郑正佳追问。

    “然后我跟姐姐说了再见,就回店里帮忙了。”

    福尔摩佳开始侦探破案:“既然你没事,那么有事的就是耿舟。当晚耿舟一定代替你经受了爱的惩罚……”

    “行了。”张晓暨抚额打断,“你再说她,她回去撒娇告状,邱郁野又给我施压。”

    傅大智莫名勾起兴致:“暴君和宠妃?yyds!”

    这帮男人真不是演员?

    “阿正。”

    张晓暨兀自道:“你的事,改天找时间,自己跟耿舟说。”

    耿舟看向傅大智,神色疑惑。

    少年忽然变得安静,目光依旧坦荡。他在郑正佳连环脱口问下虚虚一笑,并未表态。反倒是张晓暨被他如知了般聒噪的嗓音念叨得心烦,勾住郑正佳的脖子就是一顿收拾。

    傅大智对上耿舟的视线,露出初见时的笑容。漆黑的双眸永远坦诚、直率,向上向善。

    耿舟想,他一定吃过不少苦,毕竟真正的阳光,从来都需要强大坚韧的内心支撑,他们在风雨之后,已经与黑暗和磨难和解。

    ***

    隔日下午,傅大智依旧提早到来,开始在后厨捣鼓。

    耿舟整理完一份案例稿件,扭转着脖子晃到后厨。

    傅大智瞧见她,脸颊的涡旋更显,一脸期待和喜悦:“姐姐,我做了梅子酱意式奶冻,你尝尝看。”

    你尝尝看。

    自从傅大智来到“骤雨”,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句话。

    耿舟轻笑颔首,坐在前厅等他。

    凌晨四点下了一场暴雨,直至破晓才停。

    一整日,风吹树动,台风预警。

    乳白的奶冻上点缀着几颗橘红,耿舟挖上一勺,含住:“奶香醇厚,甜而不腻。”

    “这是果粒吗?”她连着奶冻挖起。

    “梅子酱。”傅大智坐在耿舟对面,双手交叠搭在椅背上,“看看有什么不同?”

    奶冻的丝滑和梅子酱完美融合,入口是酸,舌尖再品是甜,尾调是……她惊讶:“咸的?”

    傅大智打了个响指:“这个奶冻的秘诀就是又咸又酸的梅子酱。”

    “听上去有点学问。”

    “嘿嘿,梅干要先浸泡,把多余的盐分泡出来,捣碎后再加入甜味剂和朗姆酒,既保留了梅干本身果肉的口感,又和奶冻中和不至于甜到发腻。”

    耿舟挑眉瞅他,少顷,垂眸再笑:“你每天一道吃的,倒是把姐姐哄得不错。你的事,说说看?”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接近姐姐的。”傅大智急忙辩白,语气又添几分懊恼,“只不过要想走后门,总觉得需要付出点什么。”

    见耿舟看他,他又快速摆手解释:“我说的付出,不是指那种哦,我知道姐姐你结婚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

    “想心愿咨询,是不是?”她把最后一口奶冻吃净,被他偶像剧的思路逗乐,替他开口,“这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我们一向有内部福利,特殊情况下,熟人是可以免实现心愿,直接提出自己的愿望。”

    傅大智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我在报道上看到‘骤雨’的新闻,觉得这里很好。”他声线干净,眼神真诚。

    “你的愿望,难道和你姥姥有关?”对傅大智的了解仅限于为数不多听他谈论过的家庭,他和姥姥相依为命,年纪轻轻撑起家庭重担,实属不易。

    傅大智略停了会儿,慢慢说:“其实……”

    耿舟还在等待,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窗外。

    齐肩发,碎刘海,身着蓝白水手服的女孩,正一动不动站在窗边,直勾勾望着他们。

    眼睛大,情绪一目了然。秋水眸里,有起伏的怒意、难过和不解。傅大智见状起身,方才仿佛被贴上定身符的女孩瞬间挣脱束缚,头也不回跑走了。

    傅大智叹了口气:“看来之后有得闹。”

    “你小女朋友?”耿舟贴着窗往外看,树影摇晃,不见人影,“不去追?或者打个电话。”

    “由得她去。”傅大智耸肩,利落收拾起桌面的餐具。

    耿舟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她对傅大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阳光、洒脱、天然的邻家大男孩层面,乍一见情绪平淡、几分无奈的他,倒是见个新鲜。

    “姐姐教你。”耿舟勾唇一笑,“不管她说什么,你就抱住她,不撒手,等她闹完了,再在她耳边说一句哄她开心的话,已经解决90%的矛盾。”

    “对她没用。”傅大智摇头。

    “别灰心嘛。”耿舟笑劝。

    “她只会在我说完后,又加一句——”傅大智撇嘴,抓了两下头发,“作业写完没有。”

    被学习支配出阴影的零零后大男孩。

    ……

    下午六点,暴雨滂沱。

    邱郁野的电话打来,让耿舟等雨势变小后再走。

    “我今天大夜班,你晚上好好吃饭。”隔着手机,还能听到瀑布般的雨声,想是站在窗台边,也在看这场即便有台风预警,却依旧来势汹汹的大雨,“不许减肥节食,发照片给我。”

    耿舟缓步走向前厅,目光一顿:“不会,最近不愁吃的。”

    傅大智每日的试菜,几乎都被她和张晓暨承包。主要是味道确实不错,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

    “那个小孩?”他气息平和。

    “你放心,他现在负责咱们店员的伙食。”耿舟遥遥和店内一隅的女孩目光接触,她声音低了几分,“今天看到他的小女友,大概是误会我和阿正,人气得跑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邱郁野慢条斯理道,“他的事我不管,明晚我接你下班,到时候住我家,好好跟我解释一下。”

    又去他家……

    耿舟挂断电话,拽住从后厨而来的张晓暨:“那个水手服萌妹点单了吗?”

    店里就她衣着醒目,张晓暨望了眼:“还没,刚问过,她说等等。”

    耿舟目光捕捉忙前忙后的傅大智,冰凉的菜单夹板贴上她的手臂。

    “今晚下雨,估计逗留的人会多。”张晓暨说,“你暂时不走的话,就招待一下。”

    ***

    女孩警惕地盯着来人,耿舟面带微笑,菜单夹板搁在手肘上:“你好,想吃点什么?”

    两人对视,一人抿唇,一人弯唇。此处安静无言,和店内热火朝天的氛围对立。

    “还是,你在等我。”耿舟单刀直入,“或是傅大智?”

    女孩眼神波动,咬住下唇,情绪一点点溢出。

    耿舟向来有话直说,不愿伪装。她拉开椅子,坐在女孩对面。暴雨如注,玻璃窗上汩汩水流倾泻而下,雨幕遮天,模糊万物和视野。

    “你是谁?”女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线软糯、清透,带着谨慎和疑惑,却有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剔透感。

    “我是店里的疗愈师,耿舟。”她撑着下巴,余光感觉到有一道频频投来的视线,心中暗笑,“我们的店里有心愿咨询业务,我不负责餐饮,负责个案心愿咨询。”

    “‘骤雨’,我知道。”女孩垂下眼帘,嗓音清冽如泉,“我有看过你们的新闻,给胃癌晚期的丈夫和妻子举办婚礼,在薰衣草花田,浪漫又凄美,很感动。”

    “果然是阿正的小女友,看的东西都一样。”耿舟弯眸笑。

    “阿正?”女孩重复,似有不解。

    “傅大智,我们叫他阿正。”耿舟说,“店里还有一个姓郑的小哥,他是阿负。”

    女孩微张唇,先是羞涩脸红,后又低头笑:“我不是他女朋友。”

    “但你喜欢他。”耿舟好以整暇。

    女孩愣了愣,想解释,半天又说不出来,下唇都被咬红了。耿舟心想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单纯又腼腆,询问她意先点了几道菜,在张晓暨困惑不明的目光里重新回到二人桌。

    “我叫周若愚。”女孩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追逐着走近邻桌的傅大智。他身子一动,她立马撇开视线,“大智若愚的若愚。”

    “你知道吗,他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耿舟笑叹,“你俩天生一对呢。”

    话音刚落,感觉身侧正在招呼人的大男孩动作一顿。

    待他走了,周若愚才问:“姐姐,傅小智来这儿,是为了找你吗?”

    耿舟抓住要点:“原来你叫他傅小智啊。”

    周若愚脸色微赧,“嗯”了声。

    “下午的事,你多想了。”耿舟解释误会,“他在‘骤雨’打暑期工,跟着我们的主厨在学做菜,天天试菜,都是我们几个店员分着吃。”

    不知听到什么,周若愚的眼神黯淡下来。

    “他应该是想咨询心愿业务,不过我们还没有细聊。”耿舟注意她的神色变化,试探问,“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事?”

    周若愚重又抬头,眼神坚定:“我想劝他回去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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