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洛在厅焦虑地来回走动,他的手机被路景舟摔坏了,媒体无法联系上他,直接打进厅内线找他。
内线铃声没有停过,卢洛只好把线头给拔掉。
他用平板登了微博,看到少爷的大名还在微博的热搜排行第一。
殴打员工事件排行第二。
“肯定闹出人命了,媒体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布照片?没有任何更新消息……”
“宝石号这么多游,有谁打探到情况呀?”
“宝石号是季岚家的,她肯定是把事情压下来了。”
“有钱人就是套路深,我还是继续留在农村吃瓜吧。”
……
卢洛看着满厅的凌乱。少爷醒来,肯定会暴跳如雷。
他听到了敲门声,警惕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见走廊里站着穿着白色制服的船长,连忙将门打开。
船长脸色疲惫,说了声谢谢,走进屋内。
卢洛探出半个脑袋朝走廊左右两侧看了看。
“不用担心,我已经将这条走廊的人都撤了,电梯出有保安看着。”
船长看着眼前的厅景象,脸抽了抽,下意识握紧拳头,控制心中的愤恼。
卢洛领着船长到餐桌旁,示意他坐下。“那个李小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要知道李小辉的伤情,以面对开足马力的媒体。
船长心情抑郁,她答应路景舟的过分要求,取消剧场演出,帮他准备party,导致他被吉禄总部训斥记过,这个月的奖金丢了,足足一万美金啊。
早上他接到吉禄海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指令,就路景舟殴打员工一事,追究船长失职,要求他保住整艘宝石号的声誉,处理船上那些媒体。
船长一夜未眠,调查李小辉的行为,五到八层的所有员工都在维护李小辉。
船长表情很沉重,“李小辉还在昏迷,受了重伤,胸骨被打断了三根,腰部头部有外伤,要立刻送去医院做手术。”
这是他做海员三十五年来,第一次看到员工被人打成这样的。
卢洛无奈地叹气。
“路少爷下了很重的手。”船长怨气难抑。
卢洛想替他少爷辩护,少爷散打练到了九段,但是他除了训练,从来没真正动手打过人。如果不是少爷手下留情,李小辉早就没命了。”
船长的唇角猛抽。
卢洛心里想着其他事,对船长说道,“你安排两个服务员上来吧,屋里有些乱,趁少爷还在睡觉,赶紧打扫。”
船长紧紧握着拳头,用拳压着大腿,控制自己的怒气。
人命关天的时候,卢洛想的还是路景舟醒来看到屋里没打扫而生气。
果然是条好狗,忠心耿耿。
“卢秘书,李小辉现在怎么安排?我想让直升机送他去岸上的医院救治。邮轮已经开出了公海,联络医院安排直升机到最近的城市,至少要再等四五个小时。我怕李小辉等不起。”
卢洛拧着眉头沉默。
船长焦急地等他回复,“要不你现在问一下路少爷?”
卢洛立刻摇头,“少爷平时睡眠问题,他昨晚身体老毛病犯了,现在需要休息。不能打扰他。”
船长扬了扬拳头,又赶紧压了下去,愤然道,“人命关天,不能因为担心路少爷睡不好觉,就让一个重伤病人拖延就医吧?”
卢洛长长叹了口气,“你先安排直升机送人去医院吧,少爷睡醒了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
船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表情缓和不少,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虽然富有同情心,护着下属,但是也不想因为擅自主张,万一惹路景舟生气,恐怕自己的位置都不保。
昨晚他算见识到了吉禄集团董事长儿子这个身份代表的威力。
他相信,就算路景舟真的杀了人,他母亲季岚会拼尽一切来保住他,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路景舟才会有恃无恐。
说他是人都是对人这个名词的侮辱。
谁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家的钱,那就一定是眼瞎了。
两个服务员进来做清洁。
卢洛确保房里的卫生达到了少爷的标准,这时已经到了中午。
一个保安在门外守着,卢洛撑不住,回房倒头就睡。
在他少爷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有趣的重要的,卢洛自然也不担心大门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嚣。
以前风再大雨再大,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躺在床上,却有些不安。
不安是因为主卧室里少爷的床单上躺着一个女人。他不知道少爷会对那个女人做什么。
他很清楚少爷暴打李小辉,一定跟白若灵有关。
正是因为少爷这种反常的行为,让卢洛很难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路景舟躺在床上,看着枕头旁边正在沉睡的女人。
暗色的厚窗帘隔住了窗外的光,房里光线非常幽暗。
所以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凭她的呼吸声来判断她睡得有多沉。
她一直睡得不安稳,看来她的胳膊真的很疼。
路景舟靠在床头,回想着非常久远的一些过去。
他唇角不自觉上扬,拉出一抹笑容。
他心情很愉悦,很平静,倦意袭来,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白若灵是被痛醒的。
因为她左边的胳膊常年痛,她从小喜欢向右侧睡,睡太久右肩压久了也痛。
这次左边的胳膊痛得她有些难受,又困又倦,忍了好久还是痛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在负二层睡上铺的时候,宿舍不开灯时本来就是乌漆墨黑的。
她还很困,眼皮一直往下掉。她慢慢回想自己睡过去之前的事,困意霎时消了。
她费力地想坐起来下床,发现床铺很陌生,她将腿伸到外面没有够到床沿。
她发现了更多异常,比如屋里安静,干爽,床很舒服,被子很轻很暖,还有一些怡人的松木香。
船尾的宿舍让她常年遭受船桨噪音的折磨,霉味冲天,潮气阴湿,床垫硬得骨头疼……
白若灵脑袋轰了一声,心脏突然狂跳。路景舟!
她还在他的手掌心里!
她得逃跑!下船!
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异样,连忙用有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穿着冰丝睡衣?
啊!!白若灵脑袋炸开了,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路景舟对她做了什么!
她往床沿摸去,她必须尽快离开,路景舟这个禽兽!
她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正在躺在床沿附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白若灵大声尖叫。
床头灯这时开了。
白若灵看到了床沿躺着的人。
他竟然……没!穿!衣!服!
白若灵震惊羞怒,挣脱右手,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那一个叫响亮。
“禽兽!路景舟你这个禽兽!你竟然对我……”白若灵说不出那两个字,泪如雨下。
路景舟被她吵醒,本还在糊涂状态,莫名其妙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后,睡意全无。
他脸上浮现一抹恼意,正想怎样处置她,见她又扬起右手朝他打来。
果然是个暴力狂。路景舟心里骂道,反应奇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按住。
白若灵瞪大眼睛看着身侧压过来的他,“啊!!不要!”
路景舟怒道,“你这个疯女人,怎么这么爱打人。”
白若灵哭得伤心欲绝,瞪着他愤恨道,“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路景舟的怒火因为她这句话烈了起来。
“我对你怎么了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我还没跟你算账,昨晚打我一酒瓶子今天又敢甩我一巴掌。本少爷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白若灵,你想死是吧?”
白若灵躺在床上,痛哭。哭声悲怆,“我的清白被你毁了!你放开我!”
就在她哭得伤心欲绝之际,路景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开始不停冒冷汗。
他松开手,靠着床头,喘着气。
白若灵发现他反应不对,连忙收住眼泪,“你没事吧?”
她下床,右手被路景舟一把抓住,“那哪儿?”
他明明痛苦得要死不活,力气还很大,死死拽着她的手腕。
“我去叫医生。”
路景舟眨着眼皮,强撑着精神,小声道,“过来,坐下。”
白若灵不敢反抗。
她没忘记自己昨晚对路景舟干了什么。
现在最好以静制动,先配合他的要求,然后跟他求情。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路景舟咬着下颌,说话似乎都很费力。
“我知道,您是路景舟,吉禄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白若灵老老实实回答。
路景舟摇头,又摇头。“不是。”
他忍住不停上涌的恶心感和耳鸣,打开卧室的大灯,认真地注视她。“我是你哥哥。”
“……”白若灵看他这副反应,有些懵逼。
“你不记得了?”路景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循循善秀道,“你小时候有个哥哥,你记不记得?”
白若灵点头。
“……”
“以前你叫唐琳,为什么现在叫白若灵了?你为什么改了名字?”他眼眶微红,激动而疑惑。
“我一直就是这么名字。”
“琳琳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白若灵看着他,心里越来越慌。
“路少爷,您认错人了。”
“不。”路景舟突然扶住她的肩,“琳琳,我不会认错。你妈妈叫白丽萍,爸爸叫唐俊生,对不对?”
白若灵顿了顿,坚定摇头,“我爸爸姓张。”
路景舟依然不依不饶,“你妈妈叫白丽萍,是我家的保姆。你在我家长大,我天天陪你玩,你想起来了吗?”
完了。
白若灵发现路景舟的脑子可能被她砸坏了。